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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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漫长的旅程终于结束,飞机很轻巧地落地。倩容仍然坐在位置上,让别人先行。她很想父亲,却不知道见了哥哥的面会勾起什么反应。当年兄妹两个,因为智威的事闹得很僵,为了躲风声,来不及化解芥蒂,就各奔东西,他辗转去了巴西,她则回到台湾。这两年虽不见面不说话,但他常常寄礼物来,用讨好的姿态来表示他的忏悔和歉意。可是,发生过的种种,已留下的罪恶和创伤,不论如何弥补,都无法抹去那存在的事实。

她行李不多,出关验关都很快。穿过人群,没见到父亲或哥哥,却见一个金发洋人,举着写她中文名字的牌子。

倩容心里纳闷,走过去自我介绍,并说:“我的家人呢?”

“他们正在等你。”接她的人亮出证件说:“我是属于一家运输服务公司的人,负责你接下来的行程。”倩容想不出任何怀疑的理由,只好随他带路。当汽车来到小机场,要搭小飞机时,她又慌了,说:“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呢?”

“一个山区牧场,很快就到,保证你不晕机。”驾驶员是个中年白人,态度十分和善。

去牧场做什么?倩容这才觉得事情的不寻常,但纪家男人一向不安分,又不按牌理出牌,他们所经营的百货业,仔细数来还真可数到一百种,现在再加上畜牧业,也不算太稀奇,不是吗?想到此,她稍微安心些,把视野投向下方的田野山丘。广阔的大地,如丝的白云,缓缓而过,像赴一场宁静的梦,在?塾质嫣怪校蝗菟帕恕?br>再醒来时,飞机已着地。倩容睁眼看到的是连绵不断的山脉,一座一座或尖峭或浑圆,层层叠叠的,在晴蓝的天空下剪出历经自然演变后的优美线条。

她踏下飞机,踩在柔软平整的草原上。这一大片突出的崖地,以一栋灰白的农庄为中心,四周围着木栏丝网,养着一群群泽不同的骏马。风景真是美丽,恍若世外桃源,只是怎么没有人出来呢?他们会不会降错地点了?这可不是大城或小镇,了路随时可以绕回去的。她对飞行员说出自己的疑问。

“不要担心,屋里有人,我刚刚用无线电联络过了。”他做个的手势说。

看着那数不清窗户的大房子,除了偶尔飘着的白窗帘外,觉非常静谧诡异,彷佛里面藏着某种神秘,正不善地﹑恶意地窥视着她。形容不出的不安攫获她,把这些子的幻觉升到最高点。她回头想找驾驶员,但飞机已经爬高,朝另一个方向飞去。没有退路,她只得强迫自己忘掉那些幼稚无聊的诡谲念头。

夏季的高山上并不热,但光亮得刺眼,远处的森林都呈淡淡的一片白。倩容提着箱子走到黑大门前,敲了几下,没有人应;她伸手推一下,门却自动打开了。很典型的美国家庭,木板地﹑印地安地毯﹑多采多姿的墙饰,看起来纯朴温馨。她等着听父亲的笑声和哥哥的大噪门,但什么都没有,只有那骨董般的老爷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有人在吗?”她用英文问,试着向客厅走进一点。彷佛一阵冷风吹来,空气间多了某种鬼祟的意味,她的呼彷佛不再是唯一,一种轻轻的﹑莫名的波推向她,连钟也似乎走调了,扰着她心跳的频率。

慢慢的,她回过头,对上一双极冰冷的眸子,那凝窒的浓黑,加上他的头发及黑的衣,令人不像碰到地狱之神般惊愕恐惧。

是他!是俞智威!她手一软,皮箱摔到地上,人却一点也都不能动弹。

“我们又见面了,艾薇。”他的口气寒透了“或者我该叫你倩容?”

“你…你要做什么?”她支吾地说,手放在脖子上,似乎忆起在狱中他恨她入骨的那一幕。

“你很清楚我会报复。”他眼中的光刺进她的心。

不能看,看了噩梦会更难醒。她痹篇他的眼睛,往下移,他颈间的闪光引了她的注意力,是一条银白的十字架项炼。呀!那是她的,这些年一直都在他身上,等着要见她做恶的最后下场吗?

“依然是纯洁天真的模样,依然是清清纯纯的打扮。在我之后,你又用这张面孔,去骗了多少倒楣的男人?”智威极为鄙视地说“但不会再有了,经过我的复仇后,你见男人将会如见蛇蝎,你甚至看别人都会害怕发抖!”倩容早在心中预料过这场面,也期待这结果,只是一路行来,皆是父亲的指令,怎会到了智威的手中呢?她的心整个紧缩,惊恐地问;“我父亲呢?我哥哥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我能怎么样?是贪婪引他们到无法逃的陷阱里。”他冷笑地说:“就在你搭机到这里时,他们也同时坐上另一架飞机,不过目标是中美洲的萨国。你记得吗?是我们旧时的游地,而他们即将进我待过的监狱,莫名其妙的﹑生死未卜的,他们要一丝不少地尝遍我以前所受的苦!”

“不!”倩容惊慌的叫着:“不!你不该抓我父亲,他是无辜的,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哥哥的计画!”

“是吗?那他是如何心安理得的享受那笔欺骗﹑勒索来的不义之财呢?”他不信地说。

“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见他一脸的不屑,她几乎语,但仍试着说出实情“真的,我父亲当时被人绑架,需要十五万美金的赎金,我们一时心急,又找不到对策,才会想到这个方法…”

“两年了,你是记忆丧失,还是说谎的技术退步了?”他很明显地扬起怒气﹐“你们从我手上拿走了三十万美金,整整的三十万美金,买你那可笑的‮女处‬之身﹗”这话击到她最脆弱﹑最羞的痛处。还有那三十万美金,为此,她差不多和哥哥吵到反目。他说纪家的生意需要资金,警察朋友需要打发,自然得多要一些,反正俞庆有的是钱,十五万和三十万并无差别。

这些理由,连她都不接受,又如何说得出口?但她还是要试:“除了十五万,我们还要花费,像分给警察…”

“够了!”智威大喝一声,脸如凶神恶煞般地铁青,他冲过来抓住她的下巴说:“你还要编故事!一个不行,就来第二个,你不怕脑筋打结,喉咙噎死吗?我告诉你,我不会相信,也不会在乎,你的哀求,你的谎言,我只会愈听愈厌恶,然后更加重对你的惩罚而已!”倩容细白的肌肤被他捏出红印子,被迫看着他英俊但扭曲的脸,她不想哭,然而双颊的痛和心中的苦,让积在眼眶中的泪水,簌簌下。他盯着那两行泪,缓缓地触到他的手指,那热度像火山的熔岩般,焦灼他的皮肤,他一动也不动,任那体一路焚燃到他的心底。

她真该死!仍是那张无辜美丽的脸孔,像他初次遇到的淡紫,清灵得毫无杂质。不!他不信,她必有面具,如千年修炼的狐,总有让她出原形的时候!他想再增加力气,但手却不知不觉地放松。

“我不会逃避任何惩罚,这是我应得的。”她挣扎着开口说:“但求求你,放过我父亲。你可以关我哥哥的牢,但不是我父亲,他年纪大了,又有风病,受不了那些折磨的…”

“真看不出你还是孝女!”他含讽刺地说:“可惜一切都太迟了,现在萨国陷入内战,飞机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他们是非待一段时间不可了!”

“既有内战,你还送他们去?你不怕出人命吗?”她惊愕地说,内心强制的冷静再也维持不住了。

“我没死在牢狱中,是我好运,而他们碰到这种时局,只能怪他们运气太差了。”他毫无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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