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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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打哪儿来的浑小子?”老婆子被那雷打似的鬼吼吓了一跳,一只手捂着耳、一只手拍着心口。

“这样没头没脑大声吓人。”

“谁没头没脑啦?”香儿噘起嘴“人家先同您问过早了,是您不理人的嘛,”

“这是哪边的规矩?”老婆子着气“问了就得理?”

“人家好声好气问您,知道便说,不知便摇头。”香儿觉得没道理“哪有这样不吭气的。”见老婆子尽顾着走,站定的香儿气嘟嘟的“待会儿回去非生剥宝二的皮不可,说什么只要道出聂云飞的名,必定老少皆知,这么巧,刚出门便碰着了个不知道他的人?”

“谁说婆子不知道?”老婆子停了足一脸不悦“只是一大早不想提他行不行?”

“老人家知道聂公子?”是齐?g?g喜悦的声音。

“知道!”老婆子没好气的回答“两位探听得没错,那小王八蛋在咱们这儿还真是老少皆知,他自六岁起就乡里尽闻了,想不认得他,好难啦。”

“这么说…”香儿一脸兴奋,这聂公子还真的是名闻乡里。”

“这样的说法倒也没错。”老婆子好奇的抬着眼“两位是生面孔,不知找那小王八蛋做啥?”

“干吗开口闭口叫人小王八蛋?”听旁人用不敬之词,冠在那可能会是他们未来的驸马爷身上,香儿一脸不开心“难不成,这是宜昌人对知名人士的敬称?!”

“敬称?!”老婆子笑出一滴泪,半天岔了气。

“是呀!小爷有见识,这的确是咱们城里对‘知名人士’的敬称,你们两位找聂少究竟有何贵干?”

“没什么,”齐…怕香儿嘴快胡言忙接了口“只是有些事儿想请他帮忙,还请老人家指个路。”

“指路是吧?”老婆子伸掌遮着烈向前眺望。

“时辰太早,聂少九成九还在梦乡里,这时候去扰他清梦,肯定是灶里添柴,旺人火气,”老婆子慢条斯理的道“听婆子的没错,您先到附近逛逛,太偏了西再去吧!”

“上哪儿去?”见老婆子又打算开步走,香儿忙追着问。

“不难寻,沿着道出城门…”

“聂宅不在宜昌城里?”香儿讶然问道。

“原来是的,聂府是咱们宜昌首富,别说宅第,城里十多条巷的铺子,全是向聂老爷子租赁的。”

“想来是城里太吵,聂公子是个风雅之人,才会宁可搬到城外图个清静。”香儿代作了解释。

“是这样吗?那婆子可就不知了,小兄弟你不妨自个儿去看个明白吧,两位出城过了弱水湖,很快就可听着人声,届时只消往那有人声的地方寻去,就能找到你们想找的人。”

“弱水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齐…赞着“好雅的名。”老婆于不屑的哼了声,身子已然走远,凉凉的话语才飘了过来“公子别想多了,那湖原叫溺水湖的,专收无主孤魂,后因引来太多投湖自尽的人,亡灵扰人,这才更了名去了水旁,叫弱水湖的。”闻言齐?g?g忍不住颤了颤,香儿却没当回事。

“别听她的,少爷,这婆子肯定是刚同媳妇儿拌了嘴,心情不好,嘴里没半句好听的。”两主仆原本亘接到城外寻人去,可走着走着,香儿被沿路的铺子引住,拉着齐?g?g东瞧西逛,逛到已偏西,若非齐?g?g心急,她还杵在一间绸缎庄里不肯走。

“少爷!”香儿被齐?g?g拉着跑,另一手犹恋恋不舍于方才握在手心的滑腻“人在就跑不了,急啥?您该多瞧瞧这儿的绸缎,亮闪闪地,让人眼睛半天睁不开。”

“你当咱们来玩的吗?”

“正事已定,闲事可虑。”香儿笑嘻嘻的。

“那聂公子的住处已有着落,咱们要做的只是让他喜上您就是了,而这事儿容易得紧,凭您那姣美容颜和公主身份,只消使个眼,还怕他不飞扑而来?”

“你说得可真容易!”

“本来就容易,”香儿依旧漫不经心“公主呀!咱们可得先说定了,回去前你得许我多买些礼,这趟回去得帮里众姐妹们带点儿纪念品的…”齐?g?g由着她自说自话,秀气的眉却在出城后拧紧,在问清方向后,两人随即在夕余晖中见着了一畦湖水。

“什么弱水湖?”齐?g?g还没出声,香儿就已先手按大喊“本是处死水潭子嘛!”齐妩妩瞧着眼前那被老柳树环绕,带点儿气的小水潭,潭边芒草丛生,潭水黑不隆咚的,底下恐怕都是烂泥。想起早上那老婆子说这儿有许多人投水而死,她颤了颤,这样的死水配上看来的老柳树,还真带了几分诡气。

“别胡思想了,公主,”香儿上前拍拍她。

“那些个聪明绝顶、癖成痴的人总有些怪脾气,依香儿看,这聂公子肯定是个书痴,许还是个嗜写鬼狐传奇的墨客,非得在这样的氛围下方能融人情境,写出旷世巨作…”香儿话还没说完,身旁已陆续传来人声,一群群的人说说笑笑的和她们两主仆朝同样的方向踱去,带来热热的人气驱逐原有的气。香儿思忖着找些人同行壮胆,打量了老半天才作出决定,伸手阻拦住两位年轻男子,他们一个俊秀高瘦、一个圆胖脸笑容,看来都极可亲。

“这位兄台,”香儿问向高瘦俊秀的男子“容在下问一句,那聂云飞聂少爷就住在前方吗?”

“是呀,跟着人群就会到了!小兄弟是头一回上他这儿来玩吗?”

“是呀、是呀…玩?”香儿忽然愣住“怎么,他那儿不是在办诗社、办研书会才来这么多人吗?”

“诗社?”胖男子怪笑“如果小兄弟找聂少是为了参加诗社,那可就找错方向了,云飞那儿是闹,却与论诗纂文全不相干厂“不是论诗纂文?”香儿心下大奇怪,却没忘了先拉着齐?g?g与这两位笑容可掬的男子并行作伴,边走边问:“但咱们听说那聂少有个执拗的痴是出了名的,却不知是因何而痴?”

“执拗痴?”高瘦男子闻言先愣了会儿,继之和身旁胖男子笑了起来。

“是啦,云飞那脾气,怕也只有个‘痴’字可以替代,”高瘦男子止住了笑“小兄弟,敢情了天你还不知道他痴于啥?”香儿傻傻摇头,只听对方笑嘻嘻的接续下去说:“云飞是个赌痴,无赌不通,无赌不晓,无赌不!”

“赌…痴?”香儿口水,除了眼霎时面无血的齐?g?g。什么痴都成,那么,眼前这赌痴聂云飞也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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