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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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千？叹息一声，轻道:“四弟，回去吧。”马千乘抱起二弟尸体，马千山抱着马千岭，慢慢离开，马千？要给马千骥上断臂，被他用力拍开，头也不回地走了。马千？看看呆在当地的霍昭黎，咬咬牙，对程逸岸道:“骏马帮鲁莽行事，折了一个兄弟在二位手里，冒犯之处，也算是赔过礼了——不知程公子能否惠赐解药，放我六弟一马？”

“那毒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们只要能在十内找个高明的大夫即可，要白拿我的解药，却是不能。”程逸岸仰头看天，傲然回道。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了。这笔账，总有一天要讨回来！”马千？脸有怒容却无可奈何，一抱拳，便要转身。

霍昭黎突然沉声道:“大哥，把解药给他。”程逸岸吊起眼角“你那是什么口气，我说不给便不给，哪轮得到你做主？”自己被打得如此凄惨，不死他两三个人，怎能解气？

他吃定了义弟的言听计从，却不料霍昭黎竟然一反常态，攥住程逸岸的衣领，恶狠狠地道:“我说给，你便给。”声音极轻，却眼神狠辣，威势十足。

程逸岸从没见过他这样暗的表情，吃惊之余，竟然乖乖地做出大伤颜面、事后后悔不迭的妥协。

他掏出一个蜡丸，抛给马千？，道:“一半内服，一半外敷，分做三回吃。”马千？紧紧捏住蜡丸，无论如何说不出谢的话，闷头走人。

停了三的雪又密密飘起来，顷刻间已人影。

留在雪地上的鲜血，一点点被埋起来，看不见了。

霍昭黎仍愣愣地看着。

方才，他杀了人。

很高，留着大胡子，总是瞪着眼，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就记得这么多，毕竟那个人，他今天才见面的。

把今天才见面的人杀了。

被杀掉，人就死了，再也活不过来，本来和兄弟好好在一起骑马来的，那把年纪，家里应该有媳妇和好几个孩子了。早上平平安安地出门，回去时候是一具尸体。不住回想起那年村东李大伯去世，他家里哭成一团成一团的场面。

李大伯是生病死的；那个姓马的大叔，则是因为他情急拍出的一掌。

霍昭黎觉得很荒谬，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随随便便就死了呢。

也许是做梦。就算有再大的力气，也拍不死一个大活人的吧？

熊熊的光芒刺痛眼睛。是不远处大哥升起火，马匹不知何时也唤到旁边——天黑了。

火和血，都是通红通红的颜。

大哥说，他死了。死掉的马大叔的弟弟说，是他打死的。

他是为了救自己的兄弟，才打的大哥。自己是为了救大哥，把他杀了。同是为了最亲近的人，都不算做错吧。

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要推开而已。

在家里杀过鸭牲口，从没想过杀人。

前一刻还在大喊大叫活蹦跳的人，突然间就直躺在地上，再也不动。

原来杀人这样容易啊。

霍昭黎看着自己纹路清晰的右手掌，就是用的这只手，可能是震碎了内脏。杀时常看到那种花花绿绿一堆肚里货，被他一掌震得粉碎，血模糊地搅和在一起，人自然就活不了了。

从胃里不断冒出酸来，想吐。

他伸手指进去挖喉咙，干呕，什么都没呕出来。

慢慢走到火堆旁，大哥所在的地方比较暖和。

“大哥，我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