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庄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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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煜如今也不是从前那个不管不顾的头小子，他知道无忧的顾忌，只低声说道:“无忧，我先回府了。”无忧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不敢抬头去看庄煜的双眼，无忧真怕自己看到庄煜那期盼的眼神会忍不住心软。

庄煜深深看了无忧一眼，又猛的抱抱她，才松开手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再不走，他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无忧听到脚步声，忙抬头看了过去，她只看到庄煜那英武拔的背影，仅仅是个背影，无忧已经看的痴了…

庄煜走后，无忧赶紧下厨做了几道庄煜喜的小菜，命人送到隔壁的睿郡王府，庄煜急匆匆赶回京城，想必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次一早，庄煜与无忌同时出门上朝，无忌看到庄煜，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才闷声叫了一句:“五哥，你也要去上朝么？”庄煜笑道:“我当然要上朝了，无忌，我又不是私自回京的，是父皇下诏宣我回京城的。”无忌闷闷道:“我知道，听大姐夫说了。”庄煜知道无忌还气他占了无忌与无忧的晚饭时间，便好脾气的笑道:“无忌，我听说你如今当差当的很不错呢，果然进益了。”无忌轻轻哼了一声，若让他自己选择，他才不想上朝站班呢，他只想做横刀立马的大将军。

庄煜当然知道无忌的心愿，只笑着说道:“无忌，过阵子五哥会想法让你得偿心愿的。”无忌脸上这才了笑模样儿，忙说道:“五哥，你说话可得算数。”庄煜笑道:“我说话自然是算数的，无忌，从小到大，我答应你的事情可有一件没有做到？”无忌想了想，确实还真找不出庄煜对自己食言之事，因此脸上的笑容便更多了几分。看来五哥回京也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的。至少他能为自己说说话。

因为无忌是独子，所以他一旦提出想去从军，便被帝后等一干人联手镇下来，开什么玩笑，他都还没有为忠勇郡王府开枝散叶就想去从军，真是想的美！如今大燕四境太平，本就没有什么战事可以让无忌跃马疆场。

皇上招睿郡王还朝之事百官自是知道的，睿郡王大婚在既，当然要回京准备起来，蜀中之兵已经被庄煜分化收服的差不多了，鬼方也不需庄煜再亲自镇守，他此时不回京更待何时。

只是大家没有想到睿郡王回朝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圣旨才颁下去半个月，睿郡王便已经出现在金殿之上了。

“五弟，你回来了！”太子一看到庄煜便喜的高声叫了起来。此时隆兴帝还没有上朝，王公亲贵和文武百官都在朝房中等候。所以太子一得到庄煜回京的消息便急匆匆冲进了朝房。惊的文武百官们立时跪了一地。

“大哥！”庄煜叫了一声便要行礼，却被太子一把抓住，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太子很是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庄煜可是他放在心坎上用心疼的弟弟，一年半未见，弟弟已经长成了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太子当然会很动。

“五哥…”一个略显单薄的声音在太子身后响起。庄煜探头一看，见十弟庄炽正眉眼儿弯弯的笑着看向自己。如今庄炽已经被封为郡王，过了年也要出开府建牙了。

“老十，你怎么还这样瘦弱？”庄煜看到弟弟那清瘦的样子，不由皱眉叫了起来。

庄炽好脾气的笑道:“五哥，小弟就是看着瘦，身子骨可好着呢，如今我都能拉三石的硬弓了，大哥，您给小弟做证吧！”庄炽生怕五哥庄煜不相信，忙向太子求证明。

太子笑着说道:“确是如此，十弟如今的弓马比从前强多了，他又不好这个，能开三石硬弓已经很不错了。”庄煜拍了拍庄炽的肩膀，又捏了捏庄炽的大臂，这才意的点头道:“嗯，是结实的，看来这一年多你没偷懒。”原来上次庄煜回京之时，庄炽好巧不巧受了些风寒生病了，庄煜去探病，发觉弟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孱弱，便立着庄炽跟自己去卫国公府，为他找了一位专门负责训练体能的师傅，这一年多练下来，庄炽的身体其实已经好很多了，只是他天生生的清瘦，看上去总让人觉得弱不风。

“五哥！”又有人叫了一声，庄煜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身着国公品服的庄烃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他这才记得庄烃已经出孝了，并且因为认错悔过态度好，又献上他自己编写的文集，这才被提升为肃国公，好歹比从前做郡公之时有了些体面。

“六皇弟，好久不见。”庄煜笑着招呼了一句，可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对于曾经处心机虑的算计无忧的人，庄煜不可能打从心底里原谅他。

庄烃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却极为真诚，他快步走到庄煜的面前，认认真真的俯身行礼，郑重的说道:“庄烃请五哥安。”庄煜心中自是警惕着的，他伸手扶起庄烃，淡笑道:“六弟也太多礼了，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庄烃的脸上立刻显出动的表情，忙说道:“多谢五哥。”至于他谢的是什么，知道当内情的太子和庄煜心里都有数。

看到当今膝下的三位成年皇子聚集于此，文武百官心中各有一本小帐。如今看来太子的储君之位已经相当稳固了，武有睿郡王文有郡王，太子这两大臂助已经隐有文武之首的意思。至于肃国公庄烃，还是离他远一些吧，如今朝中之人谁不知道他并没有得到圣心喜，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隆兴帝才升他为国公罢了。至于那位至今还养在中，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三皇子庄辉，更是提都不必提了。文武百官所能为三皇子庄辉做的就是等到了那一去参加丧礼，送上奠仪便是。、众臣并没有多少时间想自己的小心思，隆兴帝便已经升座了。众臣文东武西分列两班，站在文武官员之首的正是庄煜与庄炽。

隆兴帝一看到庄煜，眼睛便再不往别人身上看了。随着年岁的增长，隆兴帝对于亲情越发的看重，看到一年半未见的儿子归来，隆兴帝怎么还会有心思去处理朝政。

好在如今太子已经能独挡一面，而且临近年关之时，并没有太多要紧政务要处理，于是隆兴帝便急急说道:“众卿家有事向太子禀报，煜儿，随父皇来，退朝！”文武百官森森然傻眼了，这可真真破了大燕国史的上朝之最，皇上刚一升座就退朝，还抢了司礼太监的差事，哪有皇帝自己高喝退朝的！

隆兴帝可不管众朝臣在想什么，只快步走下来抓住庄煜手手臂，极为热切的叫道:“煜儿，我们回说话…”啧啧！瞧睿郡王这份荣宠…众臣心中不约而同的暗叹了一回，甚至还有个别人动起了小心思。自来开国之功与从龙之功是天下最大的功劳，若是…隆兴帝的一片思子之情被有些人曲解了。

庄烃看着他的父皇冲下来拉着庄煜便走，眼中完全没有别人，便飞快的看了太子一眼，他希望从太子眼中看到不和忌惮，甚至最好还有怨恨。

只是庄烃注定到失望了，他从太子眼中看到的只是宠溺的笑意。庄烃没有看错，真的是宠溺，那是对老父弱弟的真心宠溺，虽然庄煜这个弟弟其实一点儿都不弱。

庄烃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了，都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他永远都要被庄煜的光华所掩盖，他其实也是极有能力的人。刚刚被升为国公，庄烃心中又有了更高的追求。兄弟们都是郡王，只他一人是国公，庄烃心里当然过不去那个坎儿。此时他已经将当初自己做下的种种错事全都选择的遗忘了。

今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事务政事要处置，所以在退朝之后，太子便与郡王庄炽进了，庄煜又不只是他们父皇的儿子，还是他们兄弟，凭什么父皇要一个人霸了去？

太子居于中，庄炽的生母僖妃已经被晋为贵妃，是中仅次于皇后的存在，所以他也有足够的理由进。而庄烃就没有了，他的母妃恭嫔过世已经很久很久，久的中之人都已经忘记了中还曾经有过那样一个妃嫔。

看着太子与庄炽紧随着他们父皇也进了，庄烃心中极不是个滋味，他失意的转过身子向外走去。

“敬国公…”一声并不很响的声音在庄烃耳旁响起，庄烃扭头一看，见叫住自己之人是吴国公庄铖。他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笑着招呼道:“堂叔。”吴国公快走几步来到庄烃身边，笑着说道:“我才得了一部棋谱，不知敬国公可愿一同参详？”庄烃如今有好棋之名，还做出过几件棋痴才会做的事情，所以吴国公以参详棋谱相邀，任谁都说不出什么。

庄烃笑道:“堂叔得了好棋谱，这可真是太好不过了，上回与堂叔解那珍珑棋局，小侄至今还回味再三呢。”吴国公与庄烃说说笑笑的离开了。他们两人以棋相，这是众臣早都知道的事情，大家便也没有多想，一时都散了。毕竟在众臣眼中吴国公与敬国公都是失势之人，他们就象是大江大河里的两条小泥鳅，已经翻不起什么大了。

隆兴帝带着庄煜进，一路之上父子间说的极为热烈。隆兴帝体贴皇后思子心切，都没带庄煜去御书房，而是直奔懿坤。庄煜已经到京城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后，隆兴帝这是打定主意要给皇后一个大大的惊喜。

自到了懿坤门前，隆兴帝便命所有内侍们一律声，谁都不许往里通禀。

问清了皇后的所在，隆兴帝便带了儿子悄悄往东暖阁而去，皇后正在那里照看那几株将要开放的十八学士。

“常嬷嬷，你说煜儿如今走到什么地方了，他能赶回来过年么？”还没进东暖阁，隆兴帝和庄煜便听到了皇后那温柔的声音。

“娘娘放心吧，睿王爷一定会在年前赶回京城的。”常嬷嬷与皇后面对面，而皇后是背对着门的，所以常嬷嬷已经看到了将手指头竖到边示意她不要说破的皇上与睿郡王父子。常嬷嬷当然知道这是皇上与睿郡王要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便极为配合的说了起来。只是她到底没能全部憋住笑容，丝丝笑意已经从眼角中溢了出来。

可惜皇后没有注意到，她只低头修剪手边的那株十八学士，同时还低声轻嗔道:“嬷嬷说的倒也是，煜儿是最懂事的好孩子，本想着他一定会在年前赶回来的。唉，都怨皇上不早些下旨宣煜儿回京，要不然煜儿现在就已经到京城了。”常嬷嬷面皮一僵，这才叫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可说鬼，难得皇后抱怨皇上一句，却偏偏被皇上听了个正着。

刚刚进门的隆兴帝也是一怔，既而哈哈大笑起来:“皇后，朕却不知道你心里还怪朕呢。”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皇后被隆兴帝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的手中一颤，咔嚓一剪子便将手下那株十八学士长的最好的一茎花枝给剪了下来。

“皇上？”皇后猛的转过身子惊呼一声，只是轻嗔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皇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跟在隆兴帝身边那高大英伟的小伙子引了…

“煜儿…”皇后惊喜加的大叫一声，在喜泪夺眶而出的同时，皇后已经拔足向庄煜飞奔而去。

庄煜也是动的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飞奔上前仆跪在地上，大声的叫着:“母儿，不孝儿子回来了…”皇后飞扑到庄煜面前，一把将他搂入怀中，用手捶着庄煜那宽厚的肩背，哭着一声声叫道:“你这狠心的孩子，怎么才回来…母后想你啊…”庄煜紧紧抱着皇后的双膝，就算小时候一样，哽咽的叫道:“母后，儿子回来了…”隆兴帝有些儿吃味，刚才庄煜见到他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动。他倒也不想想，刚才可是在金殿之上，难道要让庄煜不顾一切的飞扑到宝座之上，来一出父子相聚的喜相逢么。就是庄煜心中再想念父皇，他也得守规矩不是，总不能一回京就让御史参奏的折子象雪片一样飞向御书房吧。那些个御兄可都是把规矩看的比天还大，人情什么的都要往后放呢。

皇后捶打了几下，便捧起庄煜的头，极为专注的看了起来。庄煜这一次去鬼方，足足一年半没有回京，皇后想儿子想的心都揪起来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儿子，她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

隆兴帝干咳两声，很是吃味的说道:“皇后，煜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隆兴帝这话怎么听都是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害得在陆柄常嬷嬷以及其他在东暖阁子里服侍的内侍们都深深垂头好掩饰那忍不住的笑意。

皇后这才抬头看向隆兴帝，轻嗔道:“煜儿难道不是皇上的儿子，他回来了，皇上不也一样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唉，十弟，你五哥一回来，咱们哥俩就彻底失宠喽…”紧随隆兴帝庄煜而来的太子向身边的十弟庄炽怪腔怪调的说了起来。

庄炽如何不知道太子大哥在说笑，便配合的说道:“大哥，这可不就是远的香近的臭，小弟和大哥天天在父皇母后眼面前儿，父皇母后早就看腻了！”庄炽十二岁入朝当差，与帝后太子相处的时间久了，便没了从前的拘谨，说话也随意自在多了。

隆兴帝假意虎着脸瞪向太子，佯怒道:“混帐东西，你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说这般小儿女的话，也不怕弟弟们笑话。”太子不以为意的顺着隆兴帝的话笑道:“父皇，他们两个看儿子的笑话可多了，不差这一桩。”原来太子是个极宠孩子的人，他对儿子们还能严格一些，对于女儿可就是无条件的宠溺了，庄煜和庄炽都曾经见过堂堂太子将女儿架到脖颈上玩骑大马。这么糗的事都被两个弟弟看到过了，太子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皇后拉起庄煜，抓着他的手白了太子一眼，然后又将全部注意力投到庄煜的身边，只细细问了起来。做娘的想的比谁都周全，皇后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的问题，却让庄煜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答了。

隆兴帝见状笑道:“皇后别急，横竖煜儿不再去鬼方了，有的是时间慢慢说，他赶了这些天的路，昨儿晚上才到京城的，这会儿怕是还乏着。”庄煜忙回道:“父皇，儿臣不累，看到父皇母后身体康健，儿子心里再喜不过的。”隆兴帝笑道:“煜儿真是长大了，越来越会说话，不想小时候就是个炮筒子。”太子想起庄煜小时候的样子，不由也笑道:“可不是，五弟果然是要成婚的人了，说起话来也似模似样。”皇后是坚定不移护着庄煜的，只白了隆兴帝与太子各一眼，紧紧抓着庄煜的手道:“不许说本的煜儿，煜儿好着呢。”看到母后这样护着自己，庄煜心里暖极了。他用的七天七夜的时间赶回京城，固然有为了赶在无忧生辰之到达的目的，更多的还是他实在想念父皇母后长兄弱弟，那份浓浓的亲情是庄煜永远无法割舍的牵绊。

东暖阁空间窄小，众人便移至正殿，因为正殿地下铺了地龙，所以尽管外面天寒地冻，正殿之中却是温暖如。从东暖阁到正殿，皇后一直没有松开拉着庄煜的手，仿佛她一松手，儿子就会飞走似的。

隆兴帝与太子看着因为庄煜回来而显得容光焕发分外神的皇后，心里都有点儿酸酸的，平里他们可没见过皇后如此开心。

不过隆兴帝是一国之君，自然不是那种小鼻子小眼小气量了，他只拍拍太子的肩膀说道:“你母后太久没见煜儿了，难免动。”太子点头笑道:“父皇说的极是，儿子今见到五弟，也是极兴奋的。这小子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出现的朝房里，儿子听了消息还真是吓了一大跳，原本儿子以为五弟要到二十**才能到京城呢。”庄炽没有说话，只在心中暗暗算了算期，便惊呼道:“呀，五哥必是夜不休的赶路，就算派去颁旨的太监夜兼程，最快也只能在八天前到达鬼方，天啊，五哥只用了七天就到了京城…”庄炽的声音不小，帝后太子都听得清清楚楚，皇后立刻紧张的看着儿子，关切的问道:“煜儿，你真的只用了七天就回到京城？”庄煜笑道:“儿子想父皇母后了，路上就赶的紧了些。”隆兴帝一听这话便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也太不惜自己了，半个多月的路程你只用了七天七夜，真是…”皇后则一叠声的叫道:“快去把东配殿收拾起来，煜儿，先去东配殿睡一觉，回头等用膳之时母后再叫你起来。”庄煜笑着摇头，看着父皇母后大哥十弟那极为关切的眼神，庄煜说道:“父皇母后，儿子一点儿都不累，只想陪父皇母后多说说话儿，在鬼方之时，儿子无不思念父皇母后！”

“好好，煜儿陪父皇母后多说说话儿。”隆兴帝和皇后异口同声动的说了起来。远行在外的儿子回到身边，这觉真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