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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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真来到美国接受心理治疗,一晃眼已是三年。更准一点的说法应该是,三年零五个月。如今的她,正在飞返台湾的飞机上。

岁月的长河悠悠过,那年冬天纷飞的落叶已是遥不可及,但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却像烧红的铁在她心上烙下了不灭的印记。

三年多来,她的意念从未有一丝动摇。如她离去前所宣示,对他的思念泛滥成灾,距离与时间磨灭不了她正滋长的情苗,反而在岁月的灌溉下,对他的恋宛如藤蔓,盘错节,扎进她宛如树木的生命,紧紧绕,从此成为她生命的一部份。

与他也不是没有音信往来,只是他仍然被动,不主动响应什么,当然更不可能承诺什么。在她将她的思念化作纸上文字寄给他时,总苦等不到他的回音,直到小笙传来他新装电话的讯息,她真意外,却也兴奋,她总算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不再只是她单方面的传达思念,却无从得到来自于他的信息。

那一回,她兴匆匆推算好两地的时差,选在美国的清晨打越洋电话给他,那是台湾的晚上,他应该在家,但接起电话的阿嬷却告诉她,阿扬最近很忙,总是要到晚上十点多才会回到家。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因为在之后无数通接通的电话,他从不透他的近况。她还记得他们好不容易的第一次通话,他说:“是你喔?”电话中,他的声音太冷淡,听不出波澜动静。

“是我呀,你不觉得惊讶吗?我打电话给你耶!”她不敢奢想他听到她的声音会觉得兴奋,但像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未免太冷淡了吧?

“哦,你这么厉害?光听声音就可以知道我这边的反应?”他笑。

“不过也确实没什么好惊讶的啦,想也知道是罗筑笙给你的电话。”她想象着另一头他的模样,不知道他是否又一副不耐烦。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好象很冒昧,这样打电话给你。”

“唉。”他的叹气差点把她打进谷底。

“你竟然会觉得自己冒昧,这真不像你说的话,唉。”再一叹,突然话锋一转:“其实也不是没被你烦过,这种程度的扰算小意思啦!”

“那我每天都打电话给你。”这就叫得寸进尺。

“喂,大小姐,你家有钱你要怎么挥霍随你高兴,不过我每天回来都累得像狗,可没什么力气跟你讲电话。”

“你明明说是小意思,现在又说没力气跟我讲电话,偏偏我给你写的信,你又不回。”

“要我写信给你?”他哼了一声。

“没什么好写的。”

“哪会?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近况啊。对了,你最近在忙什么,机车行的工作变多了吗?阿嬷说你每天很晚才回来。”

“说给你听,我还得解释半天,这么累人的事,我才不干。时间差不多啦,我要挂电话了。”

“等等…”好无情。

“难道你都不想我吗?”

“没有你在旁边吱吱喳喳,我的耳可清静呢!想你?”他哼笑一声表示答案,又停顿了一会儿,语气转轻:“只不过你刚离开那几天有些不习惯。”那表示什么?他习惯她的存在,所以想她?还是他庆幸终于可以甩掉她?

她没时间去认真思索这个问题,她只怕他随时挂上电话。

“我还可以再打电话给你吗?”她问。

“嗯…”他好象很为难地在考虑,当她以为他就要拒绝时,他开口说:“依照以往跟你相处的经验,好象我说的不可以都对你产生不了作用嘛!”她想抗议,他却打断她:“你想打的时候就打吧!不过我晚上十点以后才会在家,而且我大概也没什么神跟你说话。”她不知道他说没神说话是不是在敷衍她,但就因为如此,他们每一次通话,总是她在诉说,而他则静静地不出声,她无法确定,他真的在聆听吗?就像他们的情,只有她一头热地付出,却不见他肯愿意接受。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教自己要这么卑微地屈服自己的情?

回台前的最后一通电话,她说:“我要回去了!”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如此冷漠的态度,引爆她潜藏许久的不安,她多么多么想他,即使能透过电话听着他的声音,但她仍觉得与他隔着千重山万重水,尤其在这三年间,他的世界,她无法触及。他从不说关于自己的事,就算向阿嬷跟小笙打听,她们也三缄其口。

三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当初她离开的时候,虽然她希望他能等她,但他终究没给她承诺,她担心的事会不会发生了?他身边会不会已有了另外一个人?

她恨不得翅飞回他身边。就这样,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踏上归途。

归心似箭的她一下飞机,将行李给前来接机的老李安顿,也顾不得同行的母亲反对,便刻不容缓独自前往当初与他邂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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