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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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几乎无法动弹的洛斯换上衣物。

洛斯强忍住伤口的剧痛，咬牙抵抗伤痛的折磨，他凭着意志力保持清醒，命令身体移动，结果他一下就双膝跪倒在地上，他靠在苹儿身上像受伤的动物似的猛气，而且耳呜、眼前出现白光。

他知道苹儿一直担忧的注意着他，他深呼，竭力凝聚力量。

片刻后，他撑在她肩上将自己拖到门口，这一段路就耗尽了所有体力，他不得不靠着墙休息五分钟，等待心泺变缓，过气来。接着，用尽每一分意志力、每一束肌，洛斯奋力的与伤口难以忍受的痛楚以及随着每一次呼而来的晕眩无力战斗，勉强将自己推向前。

走廊在他眼前晃动，他靠在苹儿身上，直到确定不会昏过去，才撑在她肩上扶着墙，一步一步浴着走廊慢慢前进。他的气力迅速衰竭，但是娇小的苹儿却牢牢的支撑住他。

洛斯不知道是如何走出医院的，但在苹儿的搀扶下，他办到了。她将他扶进一辆计程车，一上车，他便神困力乏的进入梦乡了。

苹儿依照洛斯的代，计程车、捷运、公车┅┅不断的变换通工具，在台北县市到处移动。

“必须摆安东尼的追踪。”他说。但是，他愈来愈衰弱，也愈来愈倚靠她的支撑，他很痛得没有任何声响，除了用力的息声。

更换通工具的次数减少了，车程也增长了。洛斯开始不断的陷入昏睡难以清醒，体温增高、持续的呛咳、神智也逐渐不清。

她知道该是找地方歇息下来的时候了，但是，哪里才是安全是处所呢？

最后一趟公车、最后一站金龙寺。在好心司机的协助下，神智模糊、全身瘫软如泥的洛斯终于被扶下车躺到等候亭的长椅上。

小学毕业旅行时，苹儿来过这里，她还记得往山走一小段路就会有一幢小平房，相当隐密、安静，里面住着一对温柔和善的老夫妇，他们应该会收留两个无处可去的人吧？

初的夜晚依然相当寒冷，他们不能在此逗留太久，洛斯孱弱的身躯不住冰冷气候的侵袭。

洛斯听见苹儿焦急、无助、恳求的喊叫“洛斯、洛斯，你必须帮我，洛斯，你必须┅┅”

“小灵，”他的声音虚乏力，“我没事。”

“别说话，节省力气。”他重重的靠着她，苹儿帮他站起来，他们一起踉跄的往前走。汗了衣裳，脸上、手上渗出汗珠，他勉强迈步，再笨拙的站稳，每一个动作都使他的伤口更加疼痛，但是他咬牙苦撑着。

当她终于看见前方的平房时，心不往下一沉。房里一片漆黑无光，大门半开，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毫无住人迹象。

洛斯开下滑，她用力抓住他，“洛斯！”他抓住她的肩膀，双膝跪在她身旁。

“洛斯，再几步就到了，洛斯┅┅”苹儿用肩膀顶起他，两人歪歪斜斜的撞进半开的大门内后，她着洛斯摸索墙壁，她觉到他又开始往下坠，便扶坐在地上，“你能坐一下吗？我找找看开关在哪里”

“可┅┅可以。”苹儿听见他微弱的话语，便扔下背包再次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心中默念上帝保佑┅┅“——”室内遽然大放光明，苹儿反的伸手遮住扁亮眯着眼，等眼睛适应光亮之后便朝洛斯望去，他斜靠在墙壁上，头颅垂在前，口急促的起伏着。

她立刻打开屋中惟一的房门，摸索门边的墙角，再一次得到上帝的庇佑，房内的灯也没坏。房内陈设简单，除、桌椅、衣橱外一无所有，她上前快手快脚的尽量清理乾净，从衣柜里找出几件旧衣服裹成一团充当枕头，再下自己的大衣准备盖在洛斯身上。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她走到洛斯身边，不再费力去叫他，直接背对着他跪下抓着他双手往前拉，直到他整个人都靠在她背上为止，然后她深呼几次，再咬牙猛力一背┅┅她咬紧牙，咬得牙齿都痛了，洛斯毫无知觉的趴在她背上，就像百岁老翁一样驼着伸不直的背，她死命苦苦支撑着，抖着脚往前一步再一步。再几步就到了，再几步就到了。她不断这样告诉自己、勉励自己。

她办到了！最后两三步她几乎是冲向前摔跌在上的，但是，她办到了！

她把洛斯翻到上后，便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着气，口因为缺氧而灼痛，她闭上嘴了口口水再张开继续贪婪的取氧气。

过了好久，她勉强阖上大张的嘴巴，但呼仍然急促。她把洛斯庞大的身躯挪置好，盖上她的大衣，去把大门关好，再把背包拿进房取出舒跑打开，她半跪在边左手扶起洛斯的头，右手慢慢把饮料倒进他嘴里。

一阵猛烈的呛咳，他把倒进去的饮料统统咳出来了。她再一次尝试，这次的动作更慢、更小心、更少量，但是依然引起他剧烈的呛咳而咳出饮料。

他在发烧，他必须补充水分，她焦虑无措的看着他。怎么办？她咬牙苦思，突然她双眼一亮，把饮料倒进自己口中，再缓缓一点一滴的哺喂入他口中。

当苹儿成功的哺喂完一口时，几乎高呼胜利，她吁了口气，心安的继续哺喂直到整罐饮料都没了。她坐在边，摸着他的额头，希望这些水分能让他的沐温降下来，她盼望着。

但是，随着时间的逝去，他的热度不但未减，反而更高了。他在发热的睡眠中辗转反侧的呻着，他的双因高烧而乾裂，他的呼急促不稳，呛咳不断，并开始呓语，他的头前后摆动，想起来又躺回去。

“小灵！”他突然息着大叫，并挣扎着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