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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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飞雪当然还记得,不但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当时带的人奈何不了李玉楼,他才亲自出手。

当他施展西门家绝学“霹雳手”千钩一发的当儿,李玉楼的反击之势似乎顿了一顿,这他才乘机伤了李玉楼。

而那时李玉楼还是体有余毒,不能贯注真力,如果真如小妹所说,这个李玉楼体内余毒已然祛除尽净,真力可以运用自如,那──一念至此,西门飞霜脸一变,角又现狞笑,这一次笑得毒:“小妹,或许我真奈何不了他,可是我要是用爹娘的‘金牌令’──”西门飞霜脸大变,颤声道:“你不要我宁愿违抗爹娘的‘金牌令’!”西门飞雪微一怔,旋即笑道:“好吧!冲着你,我就饶了他,门口马车我已经备好了,跟我走吧!”一顿,喝道:“无忌,带路!”无忌恭声应了一声,就待往外走。

李玉楼突然喝道:“慢着!”这一声虽不大,但却震得无忌等一惊停住。

西门飞雪脸上变,就要说话。

西门飞霜霍地转过娇躯:“你──”李玉楼肃然道:“姑娘,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就这么被他们带回去。”西门飞霜忙道:“不──”李玉楼道:“姑娘对我有救命恩,我曾经说过,为姑娘,我能赴汤蹈火!”西门飞霜忙上前一步道:“你不能──”李玉楼道:“姑娘或许不能违抗‘金牌令’,但是我不是衡世家的人,可以不必遵从‘金牌令’的权威,要是我阻拦姑娘回去,姑娘也不算违抗‘金牌令’。”西门飞霜悲容道:“我知道你是为我,你是好意,可是你这么做等于害了我。”李玉楼道:“姑娘──’西门飞霜道:“我并不怕什么,也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我总不能否认生身的爹娘──”李玉楼脸一变,为之默然。

西门飞霜的话声忽然起了颤抖:“我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去吧!你自己的事为重,不要以我为念,只你心里有我,我也就知足了!”她低头、转身,两串晶莹情泪无声洒落,急步行去。

小红、小绿一声悲呼:“姑娘!”飞身疾掠,急步追去。

西门飞雪深深的看了李玉楼一眼,连声冰冷狞笑,带着无忌等跟了出去。

李玉楼没看见西门飞雪的眼神,也没听见西门飞雪的狞笑,他只望着西门飞霜那无限美好的身影不见,他只听见蹄声倏起,然后疾快的由近而远。

当蹄声远得听不见了,一切归于寂静的时候,他的心头像失落了什么,呆呆的站在那儿,久久没动一动。

发生在刚才的事,就像一场梦,他几乎不能相信。

但是,毕竟西门飞霜已经走了,就这么走了,已经不在他身边,不在他眼前了。

“冷面素心黑罗刹”西门飞霜是这么一位姑娘,孤傲高洁,冷无双,视世间须眉如草芥,从不假任何一个以辞

凡是犯在她手里的,她纤手辛辣,向不留情,使得黑白两道无不视为小煞星,无不畏惧三分。

然而,她却不能不向父母的令谕低头,在胞兄的杀手裥下,任由摆布,她岂又不柔弱得可怜?而,偏偏她又是在他的面前被带走。

对这么一个对他有恩、情两全的姑娘,他空有一身高绝的修为,却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

因为她并没有错,基于她的孝道,他也不能阻拦,否则,那真是害了她,使她自绝于亲人,甚至不能见容于天下武林。

可是,就整个事件来说,她错了么?谁能说她错,她的父母、胞兄对么?谁又能说她的父母、胞兄对?突然,李玉楼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愤,他忍不住想仰天长啸。

而,就在他仰首夜空,一声悲愤长啸尚未出口之际,他的眼前多了个人,一个带点儿脂粉气的风俊逸青衫客。

这人,正是破庙里乘他之危,落井下石的恒山世家东方玉琪。

李玉楼并未因悲愤而失神,早在东方玉琪衣袂飘风,划空而至时,他就有所警觉,立即停住那声即将出口的长啸,收势望去。

当然,他看见了落眼前的东方玉琪。

正自悲愤,事本由东方玉琪起,此刻再相见,一股怒气也不由往上一冲:“你──”东方玉琪笑道:“不错。”李玉楼道:“有人告诉我,你就是恒山世家的东方玉琪?”东方玉琪再次笑点头:“那个人告诉你的没错,就是你恒山世家东方少爷。”李玉楼道:“没想到你又一次的跟在西门飞雪身后出现。”东方玉琪笑道:“告诉你也无妨,那一次是碰巧了,这一次是事先说好了的。”李玉楼目光一凝:“这一次是事先说好的?”东方玉琪道:“我愿意作解释,西门飞雪以他衡山世家的‘金牌命’带走西门飞霜,我随后现身,置你于死地。”李玉楼听得双眉一扬:“西门姑娘已经让你们强带回去了!”东方玉琪一笑:“我当然知道,可是要是随后世上就没有你这个人了,她岂不就死心,我跟西门飞雪不就永远安心了!”话落,没等李玉楼再说话,也没等李玉楼有任何反应,抬手疾点,一缕凌厉指风疾取李玉楼的心坎要害。

他出手够快,也够狠毒,可惜的是,这次他来得不是时候。

见他有气归见他有气,李玉楼毕竟仁厚,还不愿意马上出手,横跨一步躲了过去。

东方玉琪一笑:“没有用,这回看‘九华’那个丫头,还会不会及时出现来救你?”话落,就要二次出手。

李玉楼一怔沉喝:“慢着!”喝声震得东方玉琪手上一顿,他脸也为之一变:“你还有什么遗言?”李玉楼道:“你说谁是‘九华’那个丫头?”

“破庙里救你的那个呀!怎么,难道她没现身跟你见面?不会吧!你有女人缘的呀!”李玉楼道:“他姓水,叫水飘萍。”东方玉琪“哈!”地一声道:“敢情隐姓埋名了,一事不烦二主,我索告诉你,让你临死前落个明白,她不叫水飘萍,她叫池映红。”李玉楼道:“你没有错,她确是‘九华’的人?”东方玉琪道:“只有你这种初入武林,什么都不懂的土小子才会错,我就想不通,你是凭那一点让西门飞霜移情别恋的?眼下武林之中,那一个认不出她的师门玩艺儿?她不但是‘九华’的人,而且是‘九华’唯一的掌上明珠,你听明白了吧?”李玉楼明白了,就是再傻,再笨也该明白了,何况他并不傻不笨。

他想起了那个水飘萍俊美娇,他也想起了那位水飘萍独缺一点须眉男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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