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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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明骥知道明珠把无走后，竟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沉重的力和死亡的影，当着所有家人的面前，高声咆哮着:“天啊，明珠，我从来没想到你竟然是那么自私、肤浅，而不知同情为何物的女孩。你知不知道你的一番话，就可以把我和小怜打人万劫不复的地狱中去？我和她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不到五天，不到五天我和她就要死啦，连最后一点相依相偎的时间你都忍心剥夺吗？”明珠从没想过向来疼自己的哥哥竞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她泪眼汪汪备委屈地哭了起来。

鄂比泰看不过去，出声斥责:“明骥，你是怎么了？为了一个女人值得这样骂你妹妹吗？什么叫没有多久好活了？我和你额娘都还在呢！讲话也不知忌讳。那女人走了就算了，省得我们为她心烦。”明骥难忍心头的狂怒与愤，他深了一口气，说:“阿玛，额娘，恕孩儿不孝，恐怕无法再承膝下了。皇上下令一个月内若是无法捉到那刺客，就把孩儿和小怜双双问斩，现在距离最后期限不到五天了。”

“怎么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呢？”鄂比泰震惊不已，跌坐到椅子上，脑中一片昏眩。明骥忙上前扶住他。

“阿玛，我也不想到这种地步啊，可是那刺客就好像突然失去踪影一样，找遍了整个京城也找不到她的人。我连她到底是不是绿柔格格也不敢确定。”

“是她，一定是她，我就知道她一定要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才肯罢手。”慈突然挣开了明珠和婉绮的扶持，颤抖地走向他们父子“鄂比泰，我们连夜进去求皇太后，她会帮我们的，好歹你也算是皇上的亲叔叔，他不能这样对待我们的儿子。”鄂比泰皱眉望着心力瘁的子，再望着飘逸英俊的儿子，他的脸又白又青地搐着。

“天啊，上一代的恩怨就在上一代解决吧，我绝不会让我的儿子替我承受罪过。慈，你放心吧，绿柔要找的人是我，她迟早会现身的，到那时候，新仇旧怨我们再一笔笔跟她算，我不会再对她心软了。”他凄厉而坚决地咬着牙，这种神情反倒教人既安全又放心，好像所有的事都有了他挡着一般。

婉绮挑着犹在低泣的明珠，悄悄地退出房外:“你是怎么啦？惹出这么大的祸，现在要到哪儿去把无找回来呢？表哥对她是什么情形，你最清楚不过了，怎么还会怀疑她要害表哥呢？”

“我一时急昏了头，想也没想？*隼戳寺铮泵髦槲苏饧驯宦盍撕眉副椋衷谔舱饷此担∽煲槐庥忠蕹隼戳耍巴耒玻憧次藁痘岵换岫懔似鹄矗枚绫晃收栋。俊？br>婉绮左手一弯，狠敲了她一记:“你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啊？无当然不是这种人，我猜她一定是去找她师父，想办法救表哥。”‘你怎么脑葡定？毕竟谁都怕死，她也是人，怎能例外？”

“因为她表哥，能让表哥不死，就算要拿她的命去换，她也会愿意。”见她还是一脸无法置信的模样，婉绮更加坚定地点着头“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明白，沉醉在情魔力中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就像我，明知道抗旨毁婚是多么严重的欺君大罪，可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

“你恋了？”明珠张着那双又黑又亮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咦，你没听说吗？表哥为我禀明了皇上，皇上亲口答允了；董鄂妃要传我进，她想看一看勇气可佳的小女人呢。”婉绮的脸上漾了幸福的微笑，她拢了拢秀发“现在，我也要为我的命运奋斗了，祝福我吧！”§§§明骥纵马狂奔在这他早已来来回回搜寻过好几遍的大街小巷，也没有心情回头去看自己的坐骑沿途踏翻了多少小贩，更不理会有多少人在他身后叫骂指责，他只想尽快找回小怜。

他策马跃过北城门，来到那片辽阔的原野，对着四周的白云绿草，高声呐喊着小怜的名字，那声音破碎沙哑得几乎连他自己也认不出来了。他颓然坐倒在绿草如茵的土地上，苦恼地抱头忍受那锥心的痛苦。并非担心她一去不回，而是他希望她不要做傻事。

他太了解她了，这回她毅然决然地离去，不是去找她师父，就是贸然进去了。明骥真想当面摇醒她“小怜，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我们早已约好要同生共死！失去你，教我孤独地活在世上，岂不残忍？小怜，我不要这种安排。”他悲愤地把脸埋进双手里，兀自咀嚼着内心的痛，当年若是他没有遇见小怜，或者那天晚上他不走进“红袖招”也许到今天都不会明白原来一个人也可以那么痛苦。即使如此，他也绝不后悔，在扬州抱着昏的小怜时，他就到了那份命运的牵绊。即使是在龙蛇混杂的“红袖招”他也毫无困难、一眼就认出了他等候一生一世的恋人。这份来势汹汹，他毫无招架的能力，等他发觉时为时已晚，他对小怜的已经无法拔除了。

汉骑着马来到这片原野上，还未见到明骥的人，就先听到他那发自肺腑、嘶喊而出的话。他循声而来，亲眼目睹了明骥的挣扎与煎熬，突然明白了眼前的男人是如何地以整个生命在着自己的妹妹。

他蓦然放下了对人的仇恨与敌意，真诚地伸出温暖坚定的手，抚地放在明骥的肩头:“她会回来的，不管她最后努力的结果是成是败，她都会回来与你共赴生死。因为，她绝不忍心看你痛苦。”明骥全身一震，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眼眶中竟泛起点点泪花:“我不是怕她不再回来了，而是…”

“我知道，你怕她冲动地跑到皇上面前，求他开恩赦了你的罪后，她却难逃一死。”汉掀起衣衫下摆，也盘膝坐下了“不瞒你说，在我知道她就是轰动京城、胆敢行刺皇上的刺客后，我就劝过她远走高飞，永远不要让官府的人找上。但小怜只淡淡一笑，她说能和你在一起一天，胜过一个人孤独地躲上十年。她苦了你，即使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活路，她还是宁可跟你在一起。而现在，你和她都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离开？绝不会是因为明珠那几句的刺，而是因为她想要救你，我和婉绮都认为她离开是因为她在想办法救你和她自己。但不论结果如何，她总会回来的。”明骥默然了好一会儿，中涨了酸楚的柔情，因为他的一番话，原本颓废的神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对，我也应该努力，不能只让小怜一个人独撑大局！汉，多谢你了，若不是你的指点，我还在自怨自艾，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呢！”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你和小怜是我亲的人，我也不忍心看你们身陷绝境。而且，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你曾教过我的，忘了吗？”汉终于放心地笑了起来。

望着夕落尽、红霞天的灿烂景象，一天又过去了，想到这，明骥刚松懈的心不又紧绷了起来。

§§§就在鄂亲王府里人人动员、纷纷出去找寻无。且如临大敌地戒备着绿柔格格的时候，婉绮穿戴了正式的装，娉娉婷婷地出现在顺治与董鄂妃的面前。

“好标致的小姑娘唷，皇上您说是吗？”顺治抿了抿，笑望了她一眼:“的确，联听明骥说你不但想毁婚，还替自己找了门亲事。此事是真是假啊？”

“回皇上，确有此事。”顺治和董鄂妃笑望了一眼，董鄂妃轻轻柔柔地说:“你不要皇上为你选的褚王爷，那你为自己选了谁呢？”婉绮虽胆大，如今却也不敢放肆，她偷偷瞧了皇上一眼，又低下头去:“我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呢？”顺治温和地问。

“回皇上，我中意的…是个汉人。”顺治竟哈哈大笑了起来，董鄂妃斜睨了他一眼，嘴角也泛着温柔的微笑:“那有什么关系？我也是个汉人哪！”婉绮见皇上不以为意，一颗心才算回到了膛，正常地跳了起来，又见董鄂妃也是这么说，这件事总算是成了，她笑靥如花地叩谢着:“多谢皇上和娘娘！愿皇上和娘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你起来吧！朕和你也算有缘，你想要什么东西当作贺礼，尽痹篇口吧！”婉绮想了一会，正想开口之际，内侍竟上前禀奏:“启禀皇上、娘娘，镶黄旗鳌大人求见。”顺治点点头:“叫他在御书房等着。”转身向董鄂妃抱歉地笑了笑“公事在身，不能陪你啦。你跟这小姑娘聊聊，看她有什么心意，助她一臂之力吧！”董鄂妃跺着脚，无奈地送走顺治后，才亲切地和婉绮聊了起来。她最兴趣的，竟是婉绮女扮男装的有趣经验，聊了许久之后，才问起了婉绮的心愿。

“娘娘，依您看，皇上对我表哥明骥贝勒近来的看法如何？”婉绮单刀直人地问。

董鄂妃见她问得直接，心中甚喜，她自己也是一肠子通到底的人:“不好，非常不好！皇上认为明骥太得人心，且位高权重，颇有掌控不了的忧虑。”婉绮心中直呼不妙，急急地辩解:“不会的，我表哥很得皇上恩宠的，以前他偷偷下江南，也都是皇上替他在姨丈面前圆谎，他和皇上有着非比寻常的情。”董鄂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恩宠又能怎么样？那只不过是一朝一夕的事，等哪天皇上厌倦了，打人冷后，还不是一样要受万人唾骂糟踏。”她轻描淡写地说，更令人备辛酸，后的争权斗狠，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婉绮甩甩头，提出了她惟一的要求:“娘娘，婉绮惟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表哥能保住命，无论是削官罢职、财产充公，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要让他屈死。”

“好吧，我帮你留意着，尽量不让皇上砍了明骥的脑袋就是了。”§§§就在婉绮进的同时，无也一脚踏进了这个她和师父住了近五年的山。经过两天两夜的奔驰，她终于赶到了这位于河北和山西界的太行山，找到了这隐密的山。她的心中猛然一震，师父果然在这里。

“师父，我终于找到你了，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绿柔格格？你是不是为了要报复鄂亲王一家人，才刻意把我从江南带到北京来，教我武功，助你报仇，最后再害得明骥陪我丧命，是不是？”

“无，你…”绿柔甫开口，便被她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