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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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轩完全豁出去了，连最后的一丝牵挂琬凝也卸下时，他本是不分昼夜以工作来麻痹自己“待自己。当他得知跟了谢瞻坤多年的得力助手－－一个叫老李的人，前阵子被谢胆坤逐出门户时，他就把握机会，单匹马去会这个人。

他依约来到老李指定的荒凉破屋，没有惊动任何一名警员。他想过这或许是谢瞻坤想除掉他的一种手段，但是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将谢瞻坤定罪的机会，反正，除了这条命，他也没什么好损失的；若是从前，他会为琬凝珍重自己，但现在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到达时，老李早已恭候多时，四周有数名魁梧的男人挥眈眈地备战着。他冷冷一笑，若无其事地找了张椅子坐下，‮腿双‬优雅地叠着，全然不把那群人放在眼里。

“有气魄，小子，你够种，真的不带任何武器来，难道你不怕死？”老李对宸轩赞赏有力－－这小子是条汉子，道上的豪杰也不见得有他临危不的器度。

宸轩撇撇，潇洒地笑了，口吻却沧桑惨淡。

“当一个人连珍视如生命的事物也失去时，他还有什么好怕的？死，反而是一种痛快的解。”琬儿，我的琬儿…

“够胆识！冲着你是条汉子，我容许你说明来意。”老李快地拍桌一喝。

“我要你帮我出面指控谢瞻坤的罪名，从最近的贩毒走私追溯至…”他瞳孔一黯，悲愤道:“二十多年前的大楼起火案！”

“这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不惜搏命也要和他对抗到底？”

“这种败类枭獍人人得而诛之，何况…拜他所赐，我的父母皆死于那场火灾！”老李被他散发出的那股危险的烈焰所震慑，此刻的宸轩看来就像一头被怒的雄狮。

“你以为我会帮你去指控自己的大哥？如果你不是太天真就是疯了。”

“像这种过河拆桥、无情无义的人，你有必要效忠他吗？况且他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管你是哪葱？”被说到痛处的老李呆了一会儿。

“他可以无情，我却不能无义。”

“妈的！那是对英雄好汉，至于那个杂碎，省省吧！”修养极佳的宸轩鲜少说话，这回是气得口不择言了。

老李不动声，打定主意后再次说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如果帮你，等于背叛江湖道义，会被道上兄弟唾弃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这么帮你？”他沉了一会儿又道:“我老李做事从不讲好处，只讲义气，而我的义气从来只用在兄弟身上，你够格当我的兄弟吗？”

“什么意思？你明说好了。”老李森冷地一笑，那笑容－－高深莫测，叫人骨悚然。

“我们不妨赌一赌，这里有两把，一把有子弹，另一把没有。你任选一把朝自己开，不管你运气如何，我都会帮你出庭作证，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赌，然后走出这个大门，我绝不为难你。”宸轩想也不想，面不改地抓起其中一把，对准脑门，在扣下扳机之前，老李阻止道:“你不检查一下，难道不怕两把都有子弹？”

“不用，我相信你不是这种小人。”他眼也没眨的迅速扣下扳机－－喀喀一声－－没事。

“小子，你够胆识。”老李赞许地重拍他的肩。

“这代表我赢了吗？”望见老李眼中的异样神采，他马上抓过另一把－－也是空的。

“这…”

“你通过我的考验了，我欣赏你。”他苍凉一笑。

“为了这件事，我已经赔上一切了，不在乎多这条命。”老李终于承诺会出庭为证。

达成目的的他，在离去时却毫无成功的，只有沉重的怅惘与斐哀－－随着子的逝，琬凝和赵毅翔的婚期也渐渐近，她愈来愈沉默寡。赵毅翔不是没有察觉她的消沉，只是他相信婚后一定有办法取代陆宸轩在她心中的地位，并渐渐拾回她的笑颜。

而宸轩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他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炼狱里，每天活在椎心的折磨中苦受煎熬，子对他而言如同逐渐近的刑期，他不能要求缓刑，只能无助地看着他的琬儿慢慢走入别的男人怀中－－他甚至不敢回家，他怕面对一室可怕的寂静，更怕在寂静的房子中想起他和琬凝曾有的旎时光及甜甜的笑语…

这会疯他！所以，他宁可留在办公室中发呆。叶心瑜放心不下他，便留下来陪着他发愣。

任何有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慢自杀。心瑜不忍坐视他如此的自我摧残，不难过地低喊:“够了，宸轩！你还想折磨自己多久，你非得死自己才肯罢休吗？你只会待自己，为什么不拿出勇气把你的女人追回来？乘琬凝还没嫁给别人以前，去告诉她你的苦衷，去告诉她你对她的胜于一切啊！你明明拿自己的生命着她，为什么宁可让她痛恨你也不愿意让她悉你的用心良苦？”他痛苦地挣扎着，最后还是摇摇头。

“不，我看得出来赵毅翔很她。嫁给他…琬儿会幸福的，总比…在我身边为我泪、为我伤心的好。在还没将那个混蛋定罪之前，我什么都不敢保证…”

“宸轩，这代价很大，你真的心甘情愿吗？”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幸福拱手让人，叫他如何心甘情愿哪！

他悲恸地将脸埋在掌中，再无法抑长久积在心头的创痛，狂炽而悲切的呐喊出所有的挚情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