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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人的，气势太强了，跟他说个话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丧师辱国’了。”说着他抬头，“对了，你在这里静心读书，可听说了昨山趾医署的事情？”徐守文:“哪里会没听说，殿下您忘了规划医署的张倧公就住在这条御赐廊？昨张老大人来找老师来发牢，说竟然有人怀疑他建的房子一把火就能燎起来，硬是发了一盏茶的脾气。”辛鸾苦笑两下，“昨这位张公也找去我小院了，当着一群将军的面儿拍着脯说这医署主要防震，要点着它起码要一百个人同时举焰才行，哎，脾气忒大……还有你知道嚒？这位张公第二处医署想建在哪里？”徐守文:“哪里？”辛鸾摇了摇头:“极乐坊。”·与此同时，中山城中与东南御赐廊遥遥相对的极乐坊，蔺宏蔺大人的司署衙门里五品职司领着衙中差役登临大门，一班服沉毅的公门手执戢，瞬间搅了此地的风雅浮华。

“庞牙之案需要提审当晚大堂所有人证，接收一应物证，还请极乐坊配合调查。”匆忙出来的接待的是极乐坊正坊的管事，他看着官吏后一排排来者不善的官兵，不由僵硬地笑了两笑，“官爷，这里是中山城，是极乐坊，事多，您看要不要我先去教坊司打声招呼，您再带人来取认证物证？”

“事涉？”司署衙门的官吏冷冷地一横眼，回道，“再得过武烈侯的弟弟？昨两案并发，含章太子那边都没给我们设阻，你们区区极乐坊，还想盖过钧台嚒？”·“极乐坊……”徐守文咀嚼了两遍，轻声道，“那里，那里是渝都特权富贵的象征啊。”辛鸾哗哗地翻书，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一座房子而已，什么象征不象征的，你不当它是个事儿，它就不是个事儿，还有我接到的消息，庞牙之案之所以发生，很可能是极乐坊疫情期间奉违，一直在暗中经营纳客。”徐守文一愣:“他们这么大胆？”辛鸾反问:“你知道极乐坊谁的地界？”徐守文:“我爹不许我去风月之门……”辛鸾:“是向繇的。”

“左相的？这不是……？”徐守文大吃一惊，“这合朝廷的规矩嚒？”辛鸾:“明面上当然没人说，但是暗地里渝都这个地方官商勾搭，原本就没什么规矩。张公几次对我说极乐坊地势极佳，河道风向最适合建立医署，既然如此，我不动动它，也说不过去了。”辛鸾问过张倧公了，这个世代寓居渝都的老头告诉他，二十年前极乐坊原址还被称为十四坊，或十四楼，其中三座属原属前朝教坊司，其余为富商富户所建，天衍立朝申家掌权后，一不见经传的小书吏倾尽家财盘下了经营最为寥落的一楼，过八年，十四坊竟合而为一，成今“极乐坊”，当初还是他负责承建规划的这片富贵乡，对那里的风水地势极为悉。

“殿下，这是要与南君……动手了嚒？”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徐守文试探着问。

辛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放心，这个程度伤不到向繇的，我顶多是给他找点麻烦，他想金蝉壳，可以剥下来很多层，况且我也真的想确定一下极乐坊的原主人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位……”辛鸾抬头，直视徐守文，“此事还要你来帮我一把。”徐守文恭谨颔首:“您说。”辛鸾或许不知道，自从他开始主政，从他开始经历战争、灾疫、官场争斗、权利倾轧，在不知不知不觉里，他言语姿态、风仪气度都已经开始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那是上位者注定会拥有的一种气质。

他沉声，“陆数认识嚒？”

“陆数？是那个在巨灵大朝上骂过殿下的陆数？”

“对，就是他。”辛鸾眼中闪过一抹厉，把手中书册一合，“他有如椽之笔，如刀之口，当时骂我骂得是言辞利，切中要害，我让他写邹吾的封词更是洋洋洒洒，恰到好处。你在渝都不起眼，这件事你亲自走一趟，让他再去添一把柴去，让极乐坊之事，烧得更旺一些。”·庞牙与卓吾两案，两桩都涉及风月，一件犯案人身份贵重，一件医署，本就引人注目。

在渝都，女是永不过时的谈资，中山城与下山城的男人们，像是久不逢甘霖的干裂土地，垂涎良家女清丽，畅望风尘女妖娆，不论是养在深闺，还是抛头面，只要漂亮，一律都有兴趣。

世之征其词，亡国之音哀以思【1】，庞牙之案之前，许多男人其实才不管疫情当前极乐坊是否私下聚集，他们只恨没有门路见歌舞升平，一听那靡靡之音。可是庞牙之案一发，涌动的暗一暴在光之下，当即又是另一个口径:疫情当前，家国大难，商女不思大局，犹唱后庭之花！祸水！祸水！听说武烈侯那弟弟也是为了女孩才与人大打出手？你看，我就说那小郎君看着有气概，一定是女孩先勾引他犯错的！

无事美人点缀，有事美人顶罪。历代做贯之事，那陆数也果然抓得准，拿捏这件事煽动起来，搅得不管是封闭在家的百官还是百姓，都是各个义愤填膺，对极乐坊不之声愈演愈烈，恨不能在那些女人的脸上写上“祸国殃民”四个大字。

武道衙门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