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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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座整齐栽种的桃子、李子、樱桃、草莓…树林,再穿过一个小镇,景丕变,黄沙开始飞散在车窗及公路上。

这是近治矾山脉尚未开发及绿化的谷地,带着沙漠荒芜的景象。

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她看不到另一辆车子,而公路起起伏伏,像没有尽头似地。她在光凸凸的小山之间迂回绕着,晓得也有另外几队人马在其他小道奔驰。

在最后一刻,她仍盼望何永洲不会参加,因为她,他的前程已损伤一次,而且疤痕水难消除,她好怕这一次的行动,又会带给他重挫。

“不会吧!若他能劝你父亲归案,可能是大功一件。”岳海粟针对她的疑惑说。

但愿如此,别的忧虑,她也无法再深入与岳海粟谈了。

一株株枯黄的矮灌木横亘在面前,最矮的土坡上出现了第一座风力发电用的大风扇,接着是第二座、第三座…一排排立着,成了加州特殊的景观之一。

雁屏按照指示,在经过这片发电区后,往较高的山麓走去。

山上似乎有人放过牧,平坦的草原直到远方,但因为是干季,草垂死似地萎黄着。

雁屏这时才觉到害怕,万一勒索的歹徒不是她所预期的,而岳海粟他们也尚未布置好,该怎么办?在这穷山恶水之间,她完全是孤立无援的,如果对方真要杀人灭口,那她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也不应呀!

她第一天来到旧金山,母亲就偷偷对她说:“我在怀疑,那个绑架的人是蔡明光。”

“他不是逃到缅甸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美国?”她问。

“你老爸不也到美国了吗?他们那些人多少都会有门路的。”简秋华说:“你看,这里人人都知道你爸至少带了五百万美金过来,可对方只要一百万,又指明要你送去,这都是蔡明光要的价码,活像他来讨债似地。”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雁屏不解。

“当初蔡明光替你父亲顶罪的条件之一就是你。”简秋华说。

“什么?爸怎么可以…”雁屏大惊讶了,但随即想,以父亲的观念,女儿都是货品,她也不例外,而且要伤的心也早就伤过了。

“这也是我找刘家志的原因。”简秋华说:.“我不能再让你出任何意外,而刘家志大概是全世界唯一对你父亲无所求的人。”

“他既然那么讲义气,爸为何赶走他,而重用蔡明光呢?”雁屏又问。

“还不是玉屏那个番丫头害的!惠娥生的女儿,没一个像样的,现在你老爸一倒,她们母女就守不住,又跑回酒家上班了。”简秋华不屑地说。

雁屏不予辩解,其实哪能怪程玉屏她们?是父亲不给人留活路的。像她,若不是有个坚强又善计划的母亲,她如何能死里逃生,又在异国的土地上生存呢?

今天,她也要本着这一年来的磨练救出父亲,也救出自己,不能让原有的怯弱再拿控她的生命。

车开到几乎无路时,一条锈掉的小铁轨出现在草丛中,那也是赎金的指定地点。她往四衷拼,居高临下,所有的风力电扇及公路尽在眼帘,这才有些了解对方会选择这真的原因了。

因为,如此一来,他们很清楚便可以知道她是否是单独一人。

但他们却没算到有个对这地区了若指掌的傅尚思,一个华裔混血儿。他给制了矿坑地道及废弃木路,使岳海粟和何永洲一行人能做适当的掩护,连她都看不出个动静来。

她的目光专心向前,没三分钟,就见有一辆小货车缓缓驶来。她马上正襟危坐,从一数到十,让自己不要出软弱的样子。

小货车停在她的不远处,一边的车门打开,雁屏为了表示诚意,干脆先跨下车,将装钱的手提箱正正的摆在车头盖的上方。

六月的焚风面吹来,炙热的光灼着她的眼睛,令她无法看明对方车里的状况。

突然,有个人被推下来,踉踉跄跄的,雁屏定睛一看,原来是许久未见的父亲,他的模样还算好,只是双手被反绑,嘴上贴着胶带,一脸气愤得要杀人的神情。

“爸…”她叫了一声。

车内的另一个人出现,他长得矮矮壮壮,中国人长相,手中还拿着一把,对着她说:“钱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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