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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风开放，哪怕是女子，只要心有所属者便可大胆追求。不过，到目前为止，真让他实打实的动心挂念的，除了面前这个，以往的一概没有。

所以每年七夕放花灯时，他也没什么伴侣，自然对这事失去了兴趣。

不过，今年不同。

颜如卿凝眉细想了一会儿，不急不慢的写下，然后再把纸条入花心内。

回头一看，见莫孤离没有偷看，悄悄松了口气。

他写的，也不过是同无数身陷情海的少男少女般，盼着两人若能结缘，便情和顺，白头偕老。

莫孤离盯着空白的小纸条几分钟，慢慢落笔，不过没有回避颜如卿。

颜如卿也好奇他会写什么，打破刚才的承诺，凑过脑袋来看。

游龙舞凤的字体横于纸上，透着执笔者潜藏无尽的专注与深情。

不若鹿韭富贵身，但同兰草伴君侧。

莫孤离放好纸条，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莲花灯轻轻放入水中。

花灯摇晃着漂浮，打了个旋，带过丝丝水纹，向远方。

颜如卿静默的看着他的背影，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放了灯，和他一同静静地看着属于他们的花灯远去。

相对默然无言，经过耳畔轻盈的风，起几缕散落的发丝。

第12章莫孤离手一动，把调皮的头发拂到他白皙的耳后。

“听说主街有戏班子表演，要去看吗？”

“好。”两人于熙攘的人群中并肩而行，颜如卿为了不与莫孤离走散，只得紧紧挨着他行走。

街道拥挤，人声鼎沸中，不知是谁先碰到对方的手，是同样的冰凉细腻。

暖融雪潺潺淌，漫过近似干涸的土壤，带来一片的意盎然。

似山野静湖倏忽的落花飘零漾起圈圈涟漪，若细霭沉浮刹那洒落的雨滴淅淅沥沥，漾了意，了翠绿，焕发了生机。

颜如卿低头看了一眼，牵住莫孤离修长冰凉的手。

莫孤离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只是变动了手的姿势，从颜如卿的手指横过他掌心。

两人十指紧扣，不留一丝隙。

两只冰凉的手紧握，却有一丝丝暖心的温度升起。

竹木搭建的戏台上，花角与旦角一唱一和，挥袖提嗓，声情并茂，一幕比一幕动人心弦，深入人心。

台下人痴地入了戏，一脸的动容，似同身受。

入了浮生戏，怎不听浮生一曲？

戏幕毕，人离去，两人紧牵着对方的手走在路上。

沿途风景正好，月悬高空，清风过堂。

街边卖艺的乐女青丝高挽，低下雪颈，神态投入地拉着二胡。

先是嘶哑而嘹亮的声音响起，低深沉，若江湖河奔腾而下，持续抑，带着细若水长的愁思，哀婉而悲恸。再是水拐过弯处，惊起水花，暗动，音调陡转，昂扬向上。后是万汇聚奔腾入海，百川归海映月星行。

“妙极！”莫孤离驻足叹道。

他从袖中拿了些碎银，放到她面前。

歌女颔首表示谢，又开始拉下一首曲目。

“说起来，没记错的话颜夫人也是一代有名的乐者呢。”颜如卿笑道:“不敢当，我娘曾经就是街边的乐女罢了，什么有名的乐者。”

“你知道街边店里说书的人是怎么说的吗？”莫孤离趣问道。

颜如卿道:“当然知道啊……小时候我听过一回，回家讲给我娘听，我娘听了一直笑个不停，还被我爹听说了这事罚我去抄书。”想起这段往事，颜如卿心里真是憋屈，“那些说书的害人不浅，哪有那么夸张！什么一代贤相江南下巡与一方乐女一见钟情信誓旦旦只愿娶她一人为，为美人硬抗皇命拒娶名门柳家之女的，都是浮夸过头了。”莫孤离垂首，“外人不知内情，也是缘由。”他又继续道:“不过提起颜丞相和颜夫人间的情意，倒也好生让人羡慕。”说起这两位，京城内可是人尽皆知家喻户晓的人物。

苏婳生于岭南之地，年幼无亲，四处漂泊街边卖艺。一次在江南街边奏乐时，与当时初登相位南下查巡的颜涵宇有一面之缘。他高骑着马路过她面前，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之间，命中注定般的两人相遇而后相识，一见钟情，情意萌发。

江南的四月烟雨天，见证了两人的情意绵绵。

除去身份地位，只是平淡相识的过一场，而后成了细水长的永远，倒不若说书人讲的那般轰轰烈烈。

莫孤离略带伤道:“不若有些人而不得，而又执意不弃，终是落得惨败的下场，也无人问津。”颜如卿察觉到他深掩的悲伤，轻声问:“怎么了？”莫孤离摸摸他的头，“没什么，看了刚才那幕戏有而发。”路过一处灯笼铺，形形的灯笼并排着挂在架子上，莫孤离瞥了一眼，在其中一处停下视线。

“看那！”他对颜如卿道。

颜如卿转过头，“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大排各各样的灯笼架上，一个画着可小人模样的灯笼立在安静的一角。

莫孤离突然道:“如卿。”

“嗯？”

“如卿。”

“什么事？”莫孤离嘴角笑意扩大，眼睛与他相对，一湾水波，搅了盛世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