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折 仿佛飘飖,照临斯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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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求肖真的结果,便是玉像玲珑浮凸的曲线异常惹眼,尤其那鼓成团的上半身,以耿照多识美人,此女瓜之肥硕丰,怕连舒意浓、符赤锦也比不上。

匠人并非凭空想像,突兀地出两只夸张的球,绝对是细细观察过真人的形貌,才能雕出豪被裹进了层层衣物,却因太沃太绵,以致隆起的线条由锁骨下溢至间,那种极其低调的巨硕来。

在女体的呈现上如此肖真,着衣反倒比全更加人。

若教收藏艺品的大家横疏影来看,应会批评匠人的品味过于低俗,只重写实真,而无写意之美;落到独孤天威手里,那就是窥助兴的香收藏,视与画同。

以舒远的声名地位,摆出这幺一尊雕像,令人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多少是有些尴尬。

耿照在这点上深谙“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道理,不避忌讳地端详,一如房内其余物事,神专注平和,毫无戏谑,遑论不雅。

可惜他是小看了少城主的醋坛有多大。

舒意浓忍了他约莫盏茶工夫,心头转过调侃、讽刺、喝止等诸多应对,偏就等不到少年抬头,不由得火冒三丈:“好啊,你这是黏上眼珠子,拔不开了?”不顾墨柳先生尚在一旁,揪起耿照的耳朵狠笑:“怎幺,这大到一眼看不完?”耿照忙不迭喊冤:“这……玉像写实过头了,我料必有机关设置,不是有意亵渎初祖夫人的,姊……姐姐饶命——”

“什幺初祖夫人七八糟的?”舒意浓美眸圆瞠,气虎虎道:“是女剑仙!”可惜她天生娇嗓,叱喝出口犹胜莺声,两人便似一对里调油的小夫打闹,难想像这是昨晚兀自针锋相对、拼得你死我活的七玄魔头和天霄城主。

墨柳先生意兴阑珊地旁观,试图找出其他可能,能更合理地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终究死心似的叹了口气,意态寥落地口:“遐天公年少的时候,曾梦见一美人,为他点开剑窍,更指点他后将如何寻到骧公,拜入门下,堪称是遐天公的贵人。

”舒远梦醒后凭借记忆,画下梦中美女的倩影,早晚焚香膜拜,称“女剑仙”,果然不久便与舒梦还相遇,更被收入门墙,因缘际会练成了绝世剑法。

“以前这屋里就挂着那幅女剑仙像,后来才因故移至他处。

”女郎被墨柳先生冷冷的解说唤回神,意识到自己大大失态,堪比“奉旨喊姊”时,小脸红如柿,拎着的耳朵一下不知怎幺放,索转了小半圈,一脸的镇定:“你看这后头的衣衫褶子,那才叫……咳咳……叫刻得细,前头不算刻得好的,你……你再瞧瞧。

”耿照沉道:“是了,连敞开的后领跟颈背细节都有做出来,真是细。

我想再瞧清楚些,能高一点幺?”女郎依言提起。

墨柳先生约莫是被蠢到有些受不住了,懒再看小俩口说相声,啧声道:“两位慢瞧,我且办正事去,这城里总得有人干活不是?拿来。

”对耿照一伸手。

耿照了然于心,也不推搪分辩,快掏出两六角剖面的细铁条,一直一曲,前端涂布着黑乌乌的炭渍,正是方才试探锁孔之物。

少年在城内神出鬼没,这两枚小小工具功不可没。

墨柳先生许他以眼观、手摸研究宝箱,自当缴了开锁的器械,以免他趁少主不备,坏贵重的宝箱。

真气应乍现倏隐,铁条“当!”飞入墨柳先生掌中,青袍客随手收进怀里,淡道:“既有约定,屋内一切都不你看,反正橱柜屉没甚文书机密,乃至不可告人之物。

少主说你是机关术的高手,横竖你也能找出来,我便告诉你此间唯一的一处暗格,免得你费心思瞎找。

”推几揭席,出黑底云纹的地面,一处长方凹槽覆着与地面相同材质的石盖儿,但隙不如宝箱密合,故一眼能见。

墨柳先生揭起石盖,出的暗格恰可收纳玄铁宝箱,除此无他。

石砦本是矿坑遗迹改造而成,非凭空砌就,设置机关的难度高,可以说是事倍功半,极不划算。

意思意思挖个暗格,差不多是极限了。

耿照道:“我不会说绝不查看房内其他物事,即便如此,那也是为了揭开箱锁之秘,而非刺探遐天公与贵城的隐密,先生放心。

“如此甚好。

”墨柳先生点点头,便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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