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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一条寸把长的小鱼,显是不合意,将鱼取下扔回池中,言归正传:“臣闻听,今霍阑显已离京北归?”见穆昀祈点头,又道:“霍阑显为陛下如此尽力,陛下可想过缘故?”穆昀祈一时不确知其意,只得虚心求问:“卿有何虑,不妨直言。”那人不含糊:“猷国主霍阑昱对霍阑显信任有加,甚可谓言听计从,然霍阑昱近年染疾,久治不愈,其人无子,一旦离世,霍阑显本是帝位的不二人选!”

“如此,岂非好事?”穆昀祈不解。

“陛下莫忘了,霍阑显尚有一兄——楚王霍兰昆!”再回甩钩入水,那人不疾不徐:“北主虽看重霍阑显,却至今不立其为储,或是尚存希冀——还立己子!如此,一旦猷主出不测,霍兰昆掌一方兵权,雄心,必奋起而争,到时手足恶斗,霍阑显胜出则罢,然若兵败——”浅怀意味一顿,“则会求助于谁?”水面涟漪逐渐外扩,看他抬手起竿,得鱼较之方才大半寸。扔鱼入桶,继续:“更莫言,霍兰昆自知陛下与霍阑显情匪浅,如此,登位后难免向我发难。”穆昀祈思量一阵,面暗下:“汝之意是,吾应疏远霍阑显?”那人淡淡:“臣只以此事为例,提醒陛下曲突徙薪,居安思危而已。至于霍阑显,陛下还有须其效劳之处,不必急作了断。”穆昀祈暗松一气,见那人不再多言,自如蒙大赦,便且安下心来钓鱼。

约莫过去个把时辰,忽见黄门来禀:邵景珩求见。

那人似不甘:“今看来,是难有大获了。”却不起身:“如何说,臣也是顶烈走了远路而来,空手而归实不甘心,陛下可容臣再留片刻,多得一尾半条再走?”穆昀祈自无不可,继自收竿起身,往前去了。

霍阑显离京回猷,邵景珩前往送行,此刻自是归来复旨。实则明眼人皆知,所谓送行是假,借机探听归云谷案内情才是真,然可惜,耗费半并无收获,看来此案多半要成悬。不过此在穆昀祈意料中,自不觉怪,倒是彼者接下一言,令他讶异:那人竟将顾娥——便是顾怜幽,接回家中照料!

穆昀祈一怔,一念上心:“汝纳之?”那人否认:“非也!吾是将顾娥接回家中如亲妹照料,如此,方能践当初对其父之诺。但其先前不巧卷入乞伏哲利一案,如今虽真相已明,然彼一身牵涉诸多,因是得陛下准许之前,臣不敢擅做主张。”穆昀祈闻言不悦:“你既知此,却还要逆而行,与云云众口为敌?你不令故友之女落风尘,自可替之另觅静处安居,何必定要迁之入府?便不说此教外如何议论,但你婚期将近,可想过丁家对此做何想?”但邵景珩心意已决:“丁相公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若知内情,必也赞同吾此举。且说顾娥毕竟曾沦落风尘,在外闲居不妥,唯有令她入我府中,才可彻底斩断过往。”看其一番言语似出自真心,穆昀祈稍一忖度,态度倒不似方才坚定:实说来,这顾娥若果真入邵府,或也并非坏事,甚至,事若如意料进展,乃是利大于弊……

心下开朗,面上却还作勉强:“也罢,你既心意已决,且顾怜幽已洗罪名,此便算作你家事,但自做主便好,只一点须提醒你,到时万一因这女子身份惹生非议,朕可不管,你且好自为之。”

“是!”彼者俯首,一诺千金。

不知为何,此落在穆昀祈眼中,倏又催发了先前的不快,当即送客:“你且去罢,朕一阵再归。”邵景珩诧异:“天已晚,陛下不一道回么?”言罢便见彼者转身,口气莫名冷淡:“朕要去趟朱雀门,那在清风馆听闻今夜有胡姬献艺,便念念于心,自须去一览!”第二十七章这夜,郭偕再访南城。

牵马立于那扇教月光映得发白的木门前,几度抬手又放下,竟似不忍叩响——因他今带来的,并非好消息。

说来也是荀渺时运不齐,原先几已说定的亲事,遽然竟又生变:严家传来消息,以女大不宜久候为由,望于年前将女出适,然此前,男家必得于京中置一宅院,以备婚后居住。而此求,实在无理!

世人皆知,大熙朝都城之内,尺地寸土,与金同价!莫说他荀渺区区一七品秘书丞,即便当朝宰相,在这京中买房置地,也非轻易。而以荀渺眼下的俸禄,纵然今后三五十载咸鱼稀粥、幕天席地,恐也难以如愿。遂严家此求,显是意出刁难,目的乃为悔婚。

公主使郭俭打听得知,严家着实另有人选,此人同进士(1)出身,当下不过官从八品,却家境殷实,才令严家动心。

严家既趋势利,公主以为这婚事作罢也无甚可惜,郭偕虽也赞同,然终究难安——早知如此,当初断不该酒后失言、胡承诺,如今一想到那双透失望的眸子,便是汗颜。

几番犹豫,终还是叩响了那扇轻薄的院门。一阵轻微不似人声的踢踏声后,门内传来两声狗吠,郭偕由袖中摸出个纸包,拿出干隔墙扔进院中,少倾,踢踏声远去,片刻后,又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旋即便是下门栓的声音。

步入院中,轻踹了脚那先于主人上的黑狗喜福,郭偕又从纸包中拿了块丢与之,嘴上却骂:“这畜生现如今是成了,须先投食才回屋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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