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6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昀祈一时疲于应对，索称病不朝，以为缓兵。

秋意初至，四园中秋景最为出挑的芳怡园，虽还未至赏游佳时，然晴天午后，水榭楼台，一盏清茗一局棋，坐听微风，倒也惬意。

风过水寂。穆昀祈悬子许久，终是草草落下。

对面人一眼看来，摇头直叹:“陛下思前顾后，患得患失，眼下小施拖延之计，却不知三五步后后患便将显现，终乃得不偿失！”穆昀祈沮丧:“朕何尝不知？然当下着实是进退维谷，无甚良策。”那人不声:“陛下心下，究竟攻守？”但一苦笑，穆昀祈起身踱到栏前:“势至此，却还谈何攻守，只唯取舍罢了！朕已不求全身而退，若断一臂可保余则，实已算幸。”少顷静默。

那人捋须:“然若断了此臂，依旧不得自保，反因伤势过重殃及命，陛下岂非悔不当初？”一子落下，抬头:“臣以为，与其坐等邵发难，不如反客为主，保全一身之余，再为陛下拉拢几枚重棋到身侧！”穆昀祈眸光一亮:“你是说……”见彼者点头:“参知政事张仲越！其人素来不偏不倚，看似不愿卷入两派之争，实是因陛下久作庸碌，令他不敢依附。因是此回，陛下若能彻查许源一案，还之清白，便是明示张仲越等，陛下清明，但忠臣贤士，皆可得陛下庇护，如此，其人顾虑自去矣。”穆昀祈却踌躇:“这般，岂非也明示邵，朕与之抗衡？”那人颔首:“时有虚，事有利害，然此一举，利远大于弊。不说他人，邵景珩自小伴驾，陛下是昏是明，是愚是清，他心中却还无数？再言之，陛下身为人主，登位至今将十载，也是时当立君德、竖君威，否则这昏主慵君之相果入了人心，假亦成真，倒果真难为了。”穆昀祈凭栏无言。半晌，踱回桌前，手起子落，举重若轻。

对局者大笑:“陛下既通透，此局，臣看便无须继续了，否则，再有半也难见分晓。”举目远眺，彼处树荫下，一群娥正簇拥两雍容女子沿途游赏，看那倩影倒也眼，便自起身:“臣闻今晋国长公主随驾游园，陛下还是趁时与公主一叙天伦，臣在外亦与人有约，便且告退了。”穆昀祈点头，嘴角漾出一丝会意的笑:“暑气将尽，斗虫倒着实须从速。”那人自去。穆昀祈随游走，不多时便与金芙相遇，见其身侧那明眸皓齿、体态娉婷的少女，当御前倒是丝毫不见拘谨，且伶俐聪颖，惹人喜。此，乃是郑王之女宜郡主穆瑗儿。

金芙当下说有些乏累，歇片刻，令众人伴宜郡主继续游赏，自己则与官家进凉亭歇息。

“官家看来，瑗儿如今倒是出落得如何？”看一行人走远，金芙忽而笑问。

穆昀祈无奈:“有话何不直言？今带瑗儿同来，是何用意？”金芙假嗔:“官家是教近朝中那些琐事惹烦了，竟也迁怒？须知吾今前来，意为官家分忧，若成，则短时内可制邵家之外，今后或尚能为陛下攘除邵添一分成算。”闻此心下已了然，穆昀祈苦笑:“吾已说了此计不妥，你却定要……”打断之，金芙信誓旦旦:“以宜下嫁邵景珩，阻邵、丁二氏联姻，断了邵家掌控枢密之径，却有何不妥？”穆昀祈皱眉:“此是你一厢情愿之说，且不说瑗儿是否情愿，但景珩……”

“陛下放心，”金芙有成竹，“宜对此并无不愿，且说只要官家赞同，吾自有法将事促成。”言罢凑近与之附耳，轻道了几句。

穆昀祈扶额:“吾上回已说过，此计不妥，万一教他识破，如何收场？”

“遂才须好生谋划！”只一瞬间，女子眉梢间的笑意已教凌厉取代:“邵景珩最信任寅澈，因是，此事还须寅澈出面相邀，至于成事，仅凭三分酒意或尚不足，须以一物辅之以成！”穆昀祈怔了怔，不甚置信的目光投去:“你不至是要……”面一凛，断然回绝:“不可！此事若出，不说邵景珩将出何举，但说宜堂堂宗室闺秀，竟受此辱，教她如何自处？”

“陛下安心，此中各处，吾皆已谋划周全！”金芙心意已决，乃是下定决心要说服穆昀祈:“当在场唯吾与寅澈，事必不会外传，且说正因宜乃皇室闺秀，邵景珩才不敢轻视之，即便事后猜知内情，然一无凭据，二有寅澈在前担当，三则他实亦有错，加之其惜颜面，素以君子自居，不丑事外扬，便只得默自承担，不至出何妄举。”虽她言似在理，穆昀祈却断不敢轻许，沉后，只道容他细思。

游园罢，天已傍晚，金芙携瑗儿离去，穆昀祈也带几亲随出了御苑，却未径直回。

暮四合，华灯初上。

四起的笙歌中，晏京城悄然加添了一身声织就的魅衣。可惜今，无论光怪陆离的夜市、声犬马的花街，亦是栉比林立的酒楼茶肆，皆无法令当朝天子驻足。

一路疾行，小半个时辰后，车马驻停在邵家门前。

得了消息，邵景珩自亲出候。将随侍留于前院，穆昀祈随之去往西院品茗。

院中一切如旧，明明轻车路，穆昀祈偏还作好奇在幽静的室中环顾了圈，才悠然落座，看那人于案前点茶（1），便道:“这等杂事，于仆婢便是，何须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