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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双眼睛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候着,每个小脸蛋上都写着抑制不住的期待和兴奋。

过了一会儿,顾郁手上贴着创可贴,高高兴兴地跑了回来,风把额前细软的碎发吹得炸成一撮小草。

他跑到桌前,没看见之前搭了一半的模型,突然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无影无踪,一言不发地默默翻着桌上的积木。

桌上当然是没有的,地上也没有。不久,他看见了垃圾桶里已经七零八落的模型,手足无措地站了很久,盯着一堆木屑一动不动。

关梨在角落悄悄打量着他,一脸傲气。旁边的小朋友也都一副恶作剧得逞的小骄傲,瞪大了眼睛地等他哭闹。

过了一会儿,顾郁还是没什么声音,弯把手伸进了垃圾桶。

“他居然要捡起来?!”

“咦——也不嫌脏……”旁边的小孩儿都在小声议论着,关梨死死地盯着他。

“小宝?该吃饭了。”突然钻出一个老头儿的声音,是他爷爷来了。

顾郁立刻收回了手,恭敬地把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爷爷,眨了眨眼睛,将言未语。顾千凡拉着他走出了这间小孩子打闹的天地。

他不像个小孩,也不与别人打闹。

旁边的小孩儿没看到顾郁哭鼻子的丑态,悻悻地走开了。只有关梨觉得心里怪怪的,一个人坐在角落很久。

他在这间屋子里独自搭简陋的小木屋,再也不想和别的小孩一起玩。一直到那天的宴会结束时,所有人都已经离开这间屋子,只有他没完没了地搭着积木模型,听楼下的人在一个个地相互道别。

余晖从窗户里钻进来洒在屋子里,给地板镀上一层金。突然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急匆匆地跑进来,在桌上急急忙忙地翻找。

关梨抬眸,冷眼看着他。

顾郁从桌上的一堆木板中出一张成品图,捏在手里畏怯地看过来,声音小得几不可闻,“……我可以把这个带走吗?”

“什么?”关小梨第一时间没太听清,随口反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声音过于凶神恶煞,关梨多年间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都觉得顾郁一定是误会他了。

不过是一张纸而已,有什么紧要的,又不能当钱花,还不是要扔进垃圾堆里。等到他反应过来顾郁问的是什么之后,正要开口说“随便你”时,顾郁突然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图纸放回桌面,怯怯地收回了手。

关梨愣住了,张着嘴,该说的话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小宝,在干嘛呢?”他的站在楼梯口找人,顾郁立刻转身跑了出去,一边细声细气地回答道:“……我在上厕所呀。”关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目光里,伸手拿起了那张图纸,最上面是圣瓦西里大教堂模型的成品图。

他盯着那张图片看了好一会儿,觉得心里有什么觉,怪怪的,反正不太好受。

顾千凡一家子在楼下道别了,关梨站在窗边,看见顾郁无言地站在几个大人身后。女主人问他,小朋友,今天玩得开心吗?

顾郁点了点头。

真讽刺啊。关梨趴在窗框上,心想,你开心个,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胡闹,一个胆小鬼。

“下次再来好不好呀?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呢。”顾郁眼里一下子闪着光,傻笑着又点了点头。

关梨转身赌气一般地把那张图纸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砸进沙发里。

这个充期待的承诺终究没有兑现,从那之后,顾郁再也没有来过他家。关梨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对什么都无所谓。

那张皱巴巴还缺了一角的图纸,被头柜屉里的最下层好多好多年。

时间一过就是好久,关梨去了国外读书,中学毕业后给自己划了一个间隔年。那年冬天,他妈说,这一年该做点儿有意义的事情,培养一下自己的艺术细胞,顾老爷子家还不错,想不想去玩一玩?

他心头一紧,沉默良久,回答道:“哦。”他觉得,如果顾郁长成一个没脑子坏心眼的丑八怪的话,他就不会念念不忘了。

命运人。十年后的顾郁依旧聪明过人,纯粹善良,而且非常好看,比幼时的可更多了些少年英气,眉梢眼角都让他移不开视线。

那次重逢的年夜饭桌上他又开始讲笑话,一个接一个,大人和小孩都被他逗笑了,只有顾郁仍然沉默,心不在焉地盯着一桌菜发呆。

那天晚上他挤到顾郁躺着的上,问顾郁是不是跟男朋友在聊天。

他猜对了。

顾郁的手机在夜晚零点零分亮起来,关梨看了一眼身旁已经睡的人,默然替他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

关梨觉得自己没什么难过的,因为他对什么都无所谓。

什么,都无所谓。包括关于他的一切。

他记得那一年寄住在画舟堂的子,他和顾郁一起去公园打球,一起去遛狗,他现在不太记得球场有几个篮筐,也不太记得几只狗都长什么样子,只记得顾郁笑起来很好看。

当然,自始至终,这都是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顾郁的一生,都专一且深情地着一个人。哪怕是在后来简桥并不存在的莫斯科时光里,他心里也没能钻进第二个。

“你才毕业,知道这份工作多难得吗?”他母亲开始了第一番数落,“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推了这么好的机会,跑去什么莫斯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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