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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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靴子里的匕首,把它扎进血的藤蔓里,握紧它,像攀岩一样,沿着倾斜的山壁,向上移动了第一步。抖动着,它也知道疼吗?他想。触须正向他围过来,如同一条条嘶叫的巨蟒。他翻身躲开了俯冲下来的第一,同时猛地挥臂,长剑从地里拔出,铮鸣着,在空中划出炫目的银弧,另一截蛇身应声而落。

他奋力向上攀登着,滑腻的粘让每一步都显得艰难,而且不得不一次次停下来,挥剑抵挡那些试图住他的触须。他已经斩断了许多,但更多的正蜿蜒着涌来,似乎永远也不会穷尽,越往上爬,它们变得越狰狞,带着锐利的尖刺,或是布利齿的丑恶巨口。

息着,闪避着,挥砍着,左臂被划伤了,汗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让肌肤泛赤红的光泽,那让他觉得兴奋,近乎疯狂的兴奋。他不知道究竟什幺能终结这场噩梦,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幺,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样东西——向前,向上,去到她的身边——而现在,他已经不远了。

再一次,他翻滚着避过扫击,顺势跃起来,扑向祭坛的最顶端,长剑呼啸着,斩向正簇拥着举起女孩躯体的万千毒蛇,剑锋划过腥臭的血,污秽的汁涌着,但那仅仅是一小簇,被斩断的触须痛苦地扭动着,沿着斜坡向下滚落,她的一条腿失去了束缚,虚弱地低垂下来,他伸出手,想去抓住她,也许忘了注意身后呼啸而来的风声……

那一击让他的身子猛地侧飞出去,从塔尖往下滑了好几尺,直到拼命抓住了一触须。他挣扎着翻过身来,半边身子和手臂火辣辣地疼,不知道有没有骨头断掉,手好像勉强还能动,但几乎没法握紧剑,更多的触须涌来,环绕着,织成一张毒蛇的网。

「告诉我!奥吉莉娅!」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究竟为什幺!」

「走……」她的声音离得像是梦呓:「走……你走……它们就……不会管你……」

「不!我绝不会!」他左手握着剑柄,向着她的方向,一点点爬行着。

「我不需要你可怜!你的是你的奥婕塔!」突然,她带着哭腔尖叫起来:「而我,仅仅是个替代品,只有在装成她的时候,才能得到你的一点点施舍!不是吗!」

「不!不是!」触须无声地游过来,住他的腿,把他拖离那具已经触手可及的体,他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高喊着:「即使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我仍然你,你们不一样,你就是你!明白吗!」

「呵呵……」那一刻,她的声音平静了下来,轻轻地笑着:眼里却闪烁着泪光。

「谢谢你,谢谢,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她慢慢扭过头去,再次闭上眼睛,微笑着仰起头:「谢谢你,让我可以……没有任何遗憾地……去完成……我最后的使命……」血月升上了天空的最高点,熔融的天空翻腾着,像漩涡一样环绕着它缓缓转,空气中响起刺耳的噼啪声。奥吉莉娅的身体在下疯狂地扭动着,紫的光芒在她的四周燃起,一点点膨,雾气里织着耀目的电光。

「混蛋!」他咒骂着,挥着剑,斩断在脚上的触须,但更多的触须正在涌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痕,然大笑起来:「那就这样吧,能死在你的身边,是我的幸事。」但那一刻,他听见了那个悉的女声,来自远方,如风飘……但和以往不同,这一次,那声音冷若寒霜。

「停下,如果你能听见。」祭坛底下,血海汹涌的波涛之上,那个穿着白裙的身影漂浮在空中,缓缓靠近。

他觉得,那并不是说给他听的。

她沿着斜坡,平稳地上升着,苍白如月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直到从他面前掠过,却并没有扭头看他任何一眼。

「她只是个骗子,」她站在那儿,举起手,指向电光环绕中的奥吉莉娅:「而我,才是真正的获选者。」触须放慢了,涌动的紫光辉里,闪电突然间平息了。他想,是的,它真的能听见。

「她的通道被污染了,被她子里的那颗东西,如果仪式继续下去,裂隙将被永远摧毁。」她的声音如冥河般冷。

他懂了,一切都懂了,洛拉斯所说的计划,关于噩梦的终结……

「为什幺?」他能看见奥吉莉娅愤怒而绝望的眼神。「你已经知道了真相!

却为什幺还要这幺做!」

「因为,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恨这个肮脏的世界。」她轻巧地扯下裹,然后是短裙,张开双臂,彻底袒自已一丝不挂的体。

「来吧,让我代替她完成仪式,让这个丑陋的世界被鲜血涤。」她缓缓向前走去,接向她簇拥过来的饥渴血。它们把她卷起,举向天空,而她自已顺从地张开了双腿,手指掏进深处,把它向两边地扒拉开,离地娇着,等待着那些刚从自已孪生妹妹身体里出来,还带着血污和,来享用她鲜体……

带着骨刺和凸起的巨物钻进身体深处,一接一户、门、甚至的小孔,她打着颤儿,脸上泛起红,随着着,扭动着,像在享用一场盛宴,而奥吉莉娅,她被放在了一边,但仍然被紧紧捆绑着,泪水从眼眶里滚滚而下。

「别这样。」他说:「你刚才还说,这是你最幸福的一天。」

「一切都完了……我们守护的一切,属于你的一切和我的一切。」在他们眼前,紫的光芒重新旋绕,电光如毒蛇蜿蜒,那些血的触须像发现了什幺似的,更加卖力地往里拥动,奥婕塔紧咬着牙,脸上的表情痛苦却又兴奋。慢慢地,她的腹部开始隆起,像怀胎的妇人一样,变得圆润鼓,在她凄厉的尖叫里,两条尖刺般的东西刺进了她起的尖,她的双开始一点点膨,变成充盈的球体,头和晕也一同变黑变大,一切就好像,怀胎十月的过程在她身上飞快地演绎一样……只不过,在整个孕育的过程中,她的每一个仍然在被疯狂地肆……

「为什幺?」他望向奥吉莉娅。「仪式……究竟是什幺?」

「不……我不知道。」她痛苦地摇着头。

在扭曲而沙哑的嘶吼声里,那些触须开始退出奥婕塔的,但口却依然敞开着,里面的壁全都赤地清晰可见,而在最深处,那个光洁的环正在张开,黑体冒着诡异的青烟,像有生命的影子一样,往外一点渗出来……奥吉莉娅睁圆双眼,惊恐地目睹着这一切——原本也许应该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我不知道……那是什幺……但她子里……一定有……东西……」她的声音发着抖,似乎被莫名了恐惧侵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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