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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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在母亲得意的笑声中点头如捣蒜:“等下次,下次发奖学金一定补上!”

  这时驴上来了。

  我递给母亲筷子。

  老板娘冲我眨了眨眼,得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母亲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片,放到嘴里细细品味一番,说:“哎呦,不错啊,快赶上你姥爷整的了。”

  我俩齐声大笑,引得众人侧目。

  姥爷是国家一级琴师,弹板琴,年轻时也工过小生,刚退休那几年闲不住,心血来学人炸起了驴丸。

  老实说,味道还不错,生意也兴隆。

  第二年,他就自信心膨了半只整驴的酱驴,结果亲朋好友、街坊邻居每家都收到了小半盆黑乎乎的块状物。

  这成了姥爷最大的笑话,逢年过节都要被人提起。表姐更是发明了一个成语:对驴弹琴。

  说起来,母亲能搞评剧艺术团全赖姥爷姥姥在业界积累的人脉。

  这次到平就是为了商讨接手莜金燕评剧学校的事。

  莜金燕是南花派评剧大师花岳翎的关门弟子,和曾姥爷曾姥姥是同门师兄妹,姥爷得管她叫师叔。

  评剧学校在八九十年代曾经十分红火,穷人子弟,先天条件好的,都会送到炉子里炼炼。

  一是不花钱,二是成才快,三是相对于竞争烈的普通教育,学戏曲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但这一切都成了过往。

  时代新月异,在现代行文化的巨面前,戏曲市场被不断蚕食,年轻一代对这些传统、陈旧、一点也不酷的东西毫无兴趣。

  加上普通教育的发展及职业教育的兴起,哪里还有戏曲这种“旧社会杂耍式的学徒制”学校的立锥之地?

  02年莜金燕逝世后,她创办的评剧学校更是门庭冷落,一年到头也收不到几个学生。

  全校人员聚齐了,老师比学生还多。

  01年母亲从学校辞职,四处奔波,拉起了评剧艺术团。

  起步异常艰难,这两年慢慢稳定下来,貌似还不错。

  去年承包了原市歌舞团的据地红星剧场,先前老旧的办公楼也推倒重建。

  或许正是因此,母亲才兴起了接手评剧学校、改造成综合艺校的念头。

  莜金燕是土生土长的平海人,但她的子女都在省会城市平定居,现在评剧学校的法人代表就是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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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炝锅面吃得人头大汗。母亲到卫生间补妆。老板娘过来收拾桌子,娇笑着问我:“这到底谁啊?”

  神使鬼差,我支支吾吾,竟说不出个所以然。

  老板娘切了一声,只是笑,也不再多问。

  从驴馆出来已经一点多了,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朵。

  母亲说这次出来急,也没给我带什么东西,就要拐进隔壁的水果店,任我说破嘴就是拦不住。

  出来时她手里多了网兜,装了几个柚子,见我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就说:“怎么,嫌妈买的不好啊?拿不出手?”

  我说:“啥意思?”

  母亲说:“给陈瑶买的。”

  我撇撇嘴,没有说话。母亲挽上我的胳膊,说:“拿着,沉啊。放心,我儿子也可以吃哦,你请吃饭的回礼。”

  摊上这么个老妈我能说什么呢?

  这时母亲手机响了。

  铃声是《寄印传奇》里冷月芳的名段:我看似腊月松柏多坚韧,时时我孤立无依雁失群……

  几分铿锵,几分凄婉,蓝天白,骄似火,我没由来地打了个冷战。

  母亲犹豫了几秒才接,说事还没办完,就挂了。

  我随口问谁啊,母亲说一老同学,听说她在平想见个面。

  这一路也没说几句话就到了校门口。

  过了饭点,人少多了。

  我站在母亲对面,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母亲把手放到我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我环顾四周,让母亲给父亲问好。母亲笑着说:“啊呀呀,林林长大了啊!”

  我少年老成地苦笑一声,笑完后到自己更加苍老了。两人就这么站着,相顾无言。

  一旁卖馕的维族小哥饶有兴趣地吹起了口哨。

  母亲抱着栗风衣,脸上挂着恬淡的笑,缎子般的秀发在光下越发黑亮。

  这时《寄印传奇》又响起。

  母亲接起,对方说了句什么,母亲说不用,打的过去。

  我忙问:“怎么,没开车来?”

  母亲说公家的顺风车,不坐白不坐,说着莞尔一笑。母亲前年考了驾照后就买了辆毕加索,跑演出什么的方便多了。

  我上前拦了个出租车。母亲又拍拍我的肩膀,眉头微皱,说:“林林,妈走了啊,有事儿打电话。”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她俯身钻进了后排车座。

  一瞬间,针织衫后摆飘起,出休闲包裹着的浑圆肥,硕大,丰

  我到嗓子眼直发,不由攥紧了手中的网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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