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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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尼古拉·列文继续说皱紧眉头搐着。要考虑怎样说怎样做在他显然是困难的。
“这里你看…”他指着用绳子捆起来放在房间角落里的一束铁条。
“你看到那个吗?那就是我们正在着手进行的新事业的开端。这是一个生产协会…”康斯坦丁差不多没有听他说话。他凝视着他的病态的、患肺病的脸孔越来越替他难过了他不能强迫自己听他哥哥说的关于协会那一套话。他看出来这个协会不过是个救生圈使他不至于自暴自弃罢了。尼古拉·列文继续说下去:“你知道资本家榨工人。我们的工人和农民担负着全部劳动的重担而且他们的境地是不管他们做多少工他们还是不能摆
牛马一般的状况。劳动的全部利润——他们本来可以靠这个来改善他们的境遇获得空余的时间并且从而获得受教育的机会的——全部剩余价值都被资本家剥夺去了。而社会就是这样构成的:他们的活儿干得越多商人和地主的利润就越大而他们到头来还是做牛马。这种制度应当改变”他说完了话就询问般地望着他弟弟。
“是的当然”康斯坦丁说望着浮泛在他哥哥突出的颧骨上的红晕。
“所以我们创设了一个钳工劳动组合在那里一切生产和利润和主要的生产工具都是公有的。”
“那个劳动组合将设在什么地方呢?”康斯坦丁·列文问。
“在喀山省沃兹德列姆村。”
“可是为什么设在村里呢?在村里我想要做的工作本来就够多的了。为什么钳工劳动组合设在村里?”
“为的是农民还跟以前一样是奴隶这就是你和谢尔盖·伊万诺维奇不愿意人家努力把他们从奴隶状态中解放出来的缘故”尼古拉·列文说被他的反问怒了。
康斯坦丁·列文叹了口气同时朝这暗龌龊的房间环顾着。这声叹息似乎更把尼古拉
怒了。
“我知道你和谢尔盖·伊万内奇的贵族观点我知道他把全部智力都用在为现存的罪恶辩护上。”
“不你为什么要谈起谢尔盖·伊万内奇?”列文微笑着说。
“谢尔盖·伊万内奇?我告诉你为什么吧?”尼古拉·列文提起谢尔盖·伊万诺维奇的名字就突然尖叫起来。
“我来告诉你吧…但是讲有什么用呢?只有一件事…你为什么到我这里来你轻视这种事那也听你的便——走吧看上帝份上走吧!”他尖叫着从椅上站起来。
“走吧走吧!”
“我一点也不轻视”康斯坦丁·列文畏怯地说。
“我甚至也不想争辩。”正在这时玛丽亚·尼古拉耶夫娜回来了。尼古拉·列文忿怒地朝她望着。她连忙走上他面前去耳语了一句什么。
“我身体不好我变得容易冒火”尼古拉·列文说稍稍镇静了一点痛苦地呼着。
“你和我谈论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和他的论文。那是一派胡言谎话连篇自欺欺人。一个丝毫不懂正义的人怎样可以写关于正义的文章呢?您读过他的论文吗?”他问克里茨基又在桌旁坐下推开撒半桌的纸烟以便腾出地位来。
“我没有读过。”克里茨基郁地回答显然不愿参加这场谈话。
“为什么没有?”尼古拉·列文现在又迁怒于克里茨基了。
“因为我觉得用不着把时间费在那上面。”
“啊对不起你怎么知道是费时间呢?那篇论文对许多人来说是太深奥了——就是说他们领会不了。但是在我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看透了他的思想而且我知道它的
病在哪里。”大家都默不作声克里茨基从容不迫地站起来拿起帽子。
“您不吃晚饭吗?好的再见!明天和钳工一同来。”克里茨基刚走出去尼古拉·列文就微笑着使着眼。
“他也不怎么好呢”他说。
“我自然知道…”但是正在这时克里茨基在门口叫他…
“您还有什么事?”他说走到走廊他那里去。剩下列文和玛丽亚·尼古拉耶夫娜一道他就向她说话。
“您和我哥哥在一起很久了吗?”他对她说。
“是的一年多了。他的身体坏得很他喝酒喝得很多”她说。
“可是…他喝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