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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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挤了接送小孩下课的家长，几辆娃娃车准备载没有家长接送的孩子们回家。

教室门口，元明月正蹲在一名孩童面前，咧着光般的大大笑容。

“穆初，你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怎么长得这么俏呢？”元明月赞叹着说。

她死这个小孩！浓眉大眼、又卷又密的睫、脸蛋白里透红，活是个天使娃娃。

蹲坐在阶梯的孩子瞪她一眼:“老师，我有小，是、男、生！”男孩以稚而洪亮的嗓音，铿锵有力逐字强调。

“还有，明月老师，你又叫错了，我叫做，不是穆初啦！”五岁的孩子噘嘴抗议。真是好讨厌，这个明月老师非要他一直纠正。

哎唷…连声音都软腻，简直甜到她心坎里。来这间幼稚园任职三个月，眼前的孩子是她最私心钟的小家伙，而且是她班级里面，惟一单亲的小孩，所以明月对他格外关心。

元明月扮鬼脸吐吐舌头。

“喔…好吧！我知道你叫。”呵，这小朋友很奇怪教！很坚持他叫，不叫做穆初，只因为他的家人都唤他小名，从不唤他全名。

“嗯。”听到明月的回答，男孩意地点头。

她绽着笑容柔声问他:“，你姑姑还没有来接你吗？”明月长得娇小，身材丰腴却不显胖，她有一张圆圆的脸蛋、一双圆圆的眼睛，甩着一头马尾；讲话时总是伴着甜甜的笑，她热情洋溢，永远活力十足，比起活泼的小萝卜头们好动百倍，她是亲切又富心的老师，很得学生喜。

“还没有。”摇头。

“，上次老师给你的通知函，你有没有给姑姑？这个星期天，老师要去你家拜访喔…”明月在他身旁坐下。

孩子凝肃着一张小脸，很惑地打断她:“明月老师，什么是‘拜访’？”

“呃…”她傻愣了下，搔搔脑袋思考着，到底要怎么融入一个五岁孩子的逻辑呢？

“就是、就是去你家聊天，认识你的家人呀！”

“喔。”应了声。

明月吁了口气。看来他是懂了，谁知道…

“明月老师，你为什么要来我家聊天？”小家伙又有疑问了。

“因为这是园长规定的呀，这个月，所有的老师，都要去每位小朋友的家里，跟小朋友的爸爸妈妈聊天。”就是家庭访问啦。

童稚的脸蛋望着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无辜眼眸。

“你要跟我爸爸妈妈聊天？可是…我没有妈妈。”孩子的眸底一丝幽怨，瞧得她可心疼了。向来她就是心、同情心十足汜滥的人。

“对…对不起，老师忘记了。”明月鼻尖酸呛了下，差点哽咽。

真难过，她伤了孩子的心。

她知道的父母离异，父亲忙于事业，平时将托付给姑姑照顾。虽说衣食无缺，不乏疼，但五岁的孩子早已懂得失去母的遗憾。

“明月老师，没有关系。”小家伙出乎她意料、发挥可的好风度。

“可是，你要找我爸爸聊天，要到山上去找他喔！因为星期天他在山上。”记得爸爸昨天在电话中跟他说过。

明月片刻动的心情稍稍平复。

“山上？”她眨眨眼，一脸纳闷。他爸要去爬山吗？难道她要陪家长爬山？

“对啊，他星期天要去山上工作。”

“原来是这样，那么…”明月思索着，在学生的联络簿上，并没有记载他监护人的地址。

“老师没有山上的地址，可能要问你姑姑。”或者，不拜访监护人“穆清风”先生，拜访的姑姑即可。明月在心底盘算着。

单手撑着小脸蛋问她:“老师，什么是‘地址’？”嗄？地址他也不懂？明月又被问傻了。

“唉…”她吐着，脸有点僵硬。

这小孩有点笨喔！没关系，她的是掏心掏肺的给，很愿意努力教导、耐心解释，让他变成聪明的孩子。

“就是房子的号码。你看…”她往前方门牌指去。

“每个房子都有号码呀！就像每个小朋友都有号码，这样老师就能很快认识小朋友。”不知道这样的举例，他能不能听懂？

思考了很久，然后会悟般开始动作。明月见他打开小书包翻寻着，然后拿出一张白的名片。

“明月老师，我姑姑说，我如果被坏人‘绑住’了，要拿这个给坏人，打电话跟爸爸要钱，所以我想你也可以打电话给我爸爸，问他房子的号码。”他好认真地告诉她。

“噢…”明月真动。她是如此发挥教育的伟大，傻小孩也能被她教得聪明伶俐。哇哈哈哈，代代子孙出状元啦！

呃，不！夸张了。该说是在她风化雨的教育下，这未来的主人翁肯定成为有为青年、国家栋梁。

从手上接过名片，明月细看，找寻着地址。

她原本以为名片上必有“山上”的地址，未料研究一番，发现名片上的地址位于忠孝东路五段。那是公司地址。会计师事务所…原来，的父亲是会计师，这倒是她担任的老师以来，尚未得知的讯息，与她接触的，向来都是的姑姑。

叭叭…汽车喇叭的呜声之后，伴随着一声叫唤。

“，上车。”一辆红小汽车停在前方，车内的女人在车内喊着。

“，姑姑来接你。”明月牵起，笑盈盈地向车子走去。

将小孩送进车内，她弯下对着车窗里头说话:“穆小姐，这个星期天方便到府上作家庭访问吗？”

“家庭访问？星期天哪…”的姑姑犹豫着。

“可是星期天我们全家要去六福村玩唉，晚上才会回家，而且可能到家已经很晚了。还是…你找我哥哥、也就是的爸爸谈？”

“呃…好，也可以。”明月回允。

“不过说穆先生星期天在“山上”不晓得我该怎么找他？您方便留地址给我吗？”

“元老师，山上的详细地址我也不清楚，你另外跟他联络好吗？”的姑姑语气匆匆，她还要赶着去接自己的小孩。

“好，刚才给了我一张名片，我会跟穆先生联络。”明月点头。

“那就这样，元老师再见。”

“再见。”送走了他们之后，明月返回办公室，拿起桌前的电话，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号。

待电话拨通后，对方公司接电话的人告诉她，穆先生不在办公室，她遂又转拨名片上的手机号码。

几次下来都没人接，她只好又回拨方才的公司电话。

经过一番诚恳说明，这才辗转获得一组不完整的地址，她在纸上快速杂地记录，努力记下听起来很迂回的路径。

再度向对方确认过地址，她留下预备拜访的口信给穆先生，随即挂上电话，吁了一大口气…看来，这山上地方不好找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