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杀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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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杀就像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慌不择路,一路狂奔,奔出长街,转过几条小巷,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撞翻多少个路人、摊子,摔倒了多少次,他都已记不起来,刚刚转了个弯,整个人就撞在一个人的身上。他的身子立即像一只皮球,反而被那人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才滑落下来。他蜷缩在雪地上,又开始咳嗽,不停地咳嗽。等到c花n息和咳嗽终于渐渐平息,他才像在风中不停摇摆着的小草,缓缓站了起来,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人,他的双眼突然迸溅出火花——仇恨的火花。
这个人不仅废了他的武功,还夺去了他的享受生活的权利。就是这个人,让他活得比死还痛苦,连狗都不如。
这时候,天已渐渐暗下来,那人的眼珠子漆黑如夜,发出一种可怕而凶残的光芒。他冷冷瞧着任我杀,冷冷道:“你变了。”任我杀尽量使自己的身子站直,也冷冷道:“我的确变了,活得比死还痛苦,连狗都不如。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全是你的赐予,是你带给我的悲哀。”
“你更不能忘记,我们是敌人,不是朋友。我说过,对敌人,我绝不会心慈手软。”任我杀药着牙,目眦尽裂,双拳握紧,一字一句地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倒在我的刀下。”每一个字仿佛都涂了鲜血,充
了仇恨,就像千万年的诅咒,又像是永恒不变的毒誓。
那人的目光充了不屑和讥笑,冷笑道:“可是你现在连刀都已握不住,你已成废人,
本再也用不了你的刀了。”任我杀的目光又
出一种悲哀,但他的脸却还是坚毅而倔强的,冷漠地道:“只要我能活下去,我就有机会杀死你。”
“痴人说梦话。”
“你最好别死得太早,我一定要用我的刀,斩断你的,一刀两断!”
“如果这种奇迹会发生,我一定会洗净我的等着你。但愿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我也希望不用等太久。”那人默然半晌,忽然道:“‘杀手无情’青龙燕重衣是不是你的朋友?”任我杀脸微微一变,眼睛却已发亮。
“杀手无情”青龙燕重衣的确是他的朋友,他们不仅是朋友,也是兄弟。他们彼此了解对方,信任对方,因为他们都是杀手,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在这世上,唯一能使任我杀兴奋的东西,就只有朋友和酒。朋友给他带来快乐和希望,酒可以让他忘记痛苦的过去。朋友和酒,本来就是分不开的,就好像mei女和金钱,永远都紧紧相连在一起。
那人缓缓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燕重衣现在已到了金陵城。”黄昏,还是黄昏。雪在飘,金陵城外,有人踏雪而来。
这人的步伐很轻,也很快,他的得很直,宽大的黑
斗篷
风敞开,
出
间一截剑柄。剑柄陈旧而古老,却又极其光滑。
他头戴一顶宽大的斗笠,斗笠得很低,遮住了大半个面孔,只微微
出一小截
拔的鼻尖,和两片薄薄的嘴
——这样的嘴
,往往代表着坚毅和倔强。他应该还很年青,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冷漠的神采,但这份冷漠却无法掩盖他青
的气息。
这人行走如飞,但他全身只除了两只脚在运动外,其余所有的关节,仿佛完全都处于休息状态。他这种姿势虽然怪异,却一点也不觉得难看。他似乎绝不会费多余的东西,包括力气。
在他身后不远处,雪花溅起,车轮声响,一辆虽然陈旧但让人觉很舒服的马车,不徐不疾地跟了上来。
这人头也不回,依旧大步向前走,脚步踏在雪上,却不见雪花随之飞起,只留下不深不浅的足印。
身后那辆马车终于追了上来,赶车的车夫是一个须发皆白、短小jing悍的小老头,双眼炯炯有神,散发出一种慑人的jing光。他的年纪似乎早已过了天命之年,却毫无老态龙钟的样子。他的也
得很直,仿佛在告诉别人,又像是在安
自己,他还没有老,他绝不是轻易就向命运低头的人——许多人都是这样,年纪越大就越不服老。
“年轻人,到车厢里避避风寒吧!”老车夫扭头对这人道。
这人没有回头,淡淡道:“不!”
“小老儿好几天没做生意了,年轻人就赏个脸,让小老儿讨几个铜板打打牙祭怎么样?”
“不。”
“那就和小老儿做个伴吧!”
“不。”
“原来你只会说‘不’。”车夫苦笑道。
这人仍道:“不。”
“风雪正大,年轻人何苦折磨自己?”这人倏然驻足,缓缓道:“老人家…”他的声音立即被车夫的咳嗽声打断,车夫笑呵呵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杏伯,但千万别叫我老人家。”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请说。”这人仿佛一尊石雕,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头更不抬,他黑的身影在洁白的雪衬托下,竟似极有诡异和神秘之意。杏伯等了半晌才听他缓缓道:“你知道一个人只有一张嘴巴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