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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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诲边，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微凉。芷穿着衬衫牛仔，放下长发，一扫平明干练的形象。

钟岩陪着她默默地走了一段，终于忍不住问:“在想什么？工作有困难？”芷苦笑“刚升了，怎么会没困难？”

“那该先恭喜你，”随后他语气又转为低沉“芷，其实女孩子是需要男人疼的，太能干了反而不好。”

“八股脑袋。”芷敲一下他的头“时代不同了，女强人越来越多，你们这些大男人该转转观念了。”

“是啊，”钟岩苦笑“你们这些小女人啊，都在努力地往大男人头上爬。”芷皱眉“话不是这样说，当今社会讲求竞争，谁不是在拼命？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得赚钱吃饭，光想着过好子就够烦了，哪还有心思管谁爬到谁头上的问题。”

“如果钦兰也这样想就好了，”钟岩背倚着栏杆，仰望夜空“你知道她怎么说？她说人生来就要奋斗，上天赋与人类智慧，就是要人类去改造世界，只有不停地奋斗，不停地超越自己，活着才有意义。”他叹口气“为了这个意义，她不断地给自己施加力，同时也无形地给身边的人施加力。”芷安地轻唤:“钟岩。”

“刚刚到s市的时候，为了事业的发展忙得焦头烂额。即使这样，每星期我们总要空聚一次，吃顿饭、聊聊天、逛逛晦边。可是如今小有成就了，有高薪、有房子、有车，反而难得见面。每次打电话不是有应酬，就是累得张不开眼了，偶尔聚一次，除了讨论工作还是讨论工作，我的事业不如她发展得好，渐渐变得无话可说。”钟岩闭了闭眼“她经常说让我理解她，她又什么时候理解过我？”

“钟岩，”芷握住他的手“钦兰姐对生活积极热情，难道你不欣赏她这一点吗？”

“欣赏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事业第一的女人。”

“情已不再是女人的全部了。”

“但也不可以微不足道，她不是以情为出发点来对待男朋友，而是以事业的成败来衡量男朋友。”

“钟岩，你可能误会钦兰姐了。也许你的想法过于偏了些；又或许，你们只是需要更多一点的时间相处；又或者…”钟岩摇头“别说了，我知道你在想办法安我。谢谢你，只可惜我们的矛盾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我很高兴，你能说这些话，至少表示你不会做个令人敬而远之的女强人。”芷笑而不答，她的目标不是做女强人，而是赚很多很多钱。她打起神道:“不说这些了，走，我们到新新大世界去玩玩，轻松一下，这半个月可累惨我了。”新新大世界是步行街上新开的一间酒店，旁边是娱乐城。他们想先去吃些东西再去玩，却没想到餐厅正在举行婚礼。司仪在台上口若悬河，频频出难题，一会叫新娘唱歌，一会叫新郎谈恋经过，一会又叫新人啃苹果…苹果没系紧，从新人紧挨的鼻子底下掉下来，正巧滚到芷脚边。

芷捡起来兴奋地喊:“在这里，在这里。”司仪立即又有一套说词，说什么苹果经过这位美丽小姐的玉手拾起，就是上天赐给新人福音，又极力邀请芷与钟岩和新人一起领舞。

临行前，两人向新人祝福，他们居然也反过来祝福他们，显然将两人当作一对恋人了。

芷尴尬不已，也没作解释，拉着钟岩急急逃离现场。

钟岩调侃道:“做我女朋友那么可怕？看你逃难似的。”

“少寻我开心了。”芷突然噤声，目光穿透钟岩落在他身后。

钟岩回头，见一个女郎的背影闪进大厅，疑惑地问:“你认识？”

“啊？不！”芷否认“很晚了，咱们走吧。”芷躺在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纪小洁这么晚了上酒店做什么？她和凌云志出去一下午，联合大厦的事不知谈得怎么样，也不给她或者契力昂回消息。小洁上午的话始终在脑海中徘徊:“就算真有兴致也得找个宾馆饭店什么的。”难道？啊…不行了！芷抱着头坐起来，不能再想，要睡觉，睡觉。她重新躺下开始数羊，一只、二只、三只…一千一百二十八…二千六百四十…三千九百九十九…八千…九千九百九十九、一万！

她宣告放弃，到厨房为自己冲了杯，脑海里突然闪过“电话”两个字，这个念头强烈得不可思议。她披了件外衣，抓起电话卡就往外冲。息着盯着电话机，她苦笑着敲自己的头，发神经，快十二点了，这时候打电话要说什么？他若不和纪小洁在一起，想必已经睡了；若和纪小洁在—起，那么就在…无论怎样，她都不适合打电话过去。她一步一步地挪上楼梯，挪到二楼，突然转回来，眼一闭牙一咬就拨了那组悉的号码。

只响了两声，那边就传来凌云志清醒的声音:“喂？哪位？”他还没睡，那就意味着…电话里传来“哗哗”的声音，是水声吗？他在洗澡？

“喂？喂？哪位？说话！”他提高了声音，那哗哗声也停了。她企盼着有更多的声音信息，比如说纪小洁慵懒的声音，那样她就可以不必开口，毫不犹豫地挂线。但是没有，对方也沉默了，静悄悄地只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呼声。她想他会挂线，本来三更半夜接这种无聊电话，不破口大骂就已经算很有涵养了。

她双手紧紧握着话筒，握得指节都泛白了。突然，他低声问:“芷，是你吗？”她捂住嘴，防止自己的惊呼声被他听到。

“真的是你！”他的语气肯定，还略带点兴奋。

“怎么知道是我？”他真有特异功能吗？

“一种觉。”他的声音轻柔温和，却令她的心剧烈狂跳。

“有事吗？”

“嗯，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和大佐谈得怎样了？”芷暗自庆幸可以找到一个不太离谱的借口。

“还好，他难，不过已经答应保持原来的方案。纪小洁晚上约他详谈，相信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她想问他怎样谢纪小洁的，但出口却是:“那就好，没事了，很抱歉这么晚了打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