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疯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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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披雪的黄身形,向他蹒跚地走近。

接着,葛品扬被一个疲乏的声音惊醒。

“相公,您说得对…雪夜…雪夜正好兼程…但是…小的那匹更不争气,相公,我们入城买马…买了马再上路吧…”葛品扬回过头,抖落一阵雪花,苦笑笑,说道:“算了,别我了,我不会输给你。同时,如非我的想法改变了,你当明白,我是绝不会开口认输的。”黄衣婢冷冷说道:“一定是个很伟大的想法,可惜小的人位卑,不敢请教。”葛品扬望天说道:“这也没有什么敢不敢言的。简单说来,就是你有理由跟我赌胜,而我却没有。”黄衣婢简短地道:“不懂。”葛品扬道:“不懂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有重命在身,应从大局着想,关于这一点,你当然不乐意听,所以,我不妨再告诉你另外一点,我是个男子。”语毕,大步进城,身后雪地上,黄衣婢以一种难以听到的声音喃喃道:“是的…男子汉大丈夫,首鹰有的,不过是自高自大的狂气罢了。”当夜,他们来到这家大福栈开了一明两暗的西厢房。

在这儿,他们已整整呆了三天。雪,愈下愈大,而今晨第一次放晴。对面房中,黄衣首婢一早便出了门,于是葛品扬又一度取出了这张太上密谕。

此刻,他将密谕放回怀中,同时决定了一件事:找上丐帮潼关分舵,传个讯出去,首鹰任务的对象是否就是五派掌门人虽不能确定,然以首鹰一指重创武当谢尘道长的声势看来,如果猜得不错,谁给找上,谁就难逃厄运,让五派掌门人提高警觉,总是好事。

葛品扬到柜上代掌柜,那个书憧回来时,叫他在栈里等着,他出去溜一圈,不久就会回来。

街上,雪有二三尺厚,是干雪,已被行人踩出一条条的行道。

潼关,葛品场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如何找寻丐帮弟子,他是习在行的,因此,他约略打听了一下,立即往东城将军坊走去。

走过一座叫做三元的破旧道观,葛品扬看到观前围着一大堆闲人,不时发出惊叹和哄笑。他忍不住好奇,便信步拢了过去。

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在瞧疯子。

格前阶石上,坐着的疯子是个年约六旬开外的老人,蓬发、猬胡、酒糟鼻、水泡眼,身躯却魁伟异常。这时他正赤着上身在翻着破棉袄捉虱子,嘴里叽叽咕咕似在骂着虱子愈捉愈少,棉袄上破愈来愈多了。

葛品扬摇摇头,身躯扭转,正待向外挤出时,心头蓦地一动,忽又止步转过身去,认真地打量了起来。

这种雪后严寒天气,要换了普通人,不给冻僵了才怪;可是,这疯老人不然,光着的身,每骂一句,便有一股白气蒸腾而出,就像开水壶一般。

这会是疯子么?当然不是!

可是,这会儿,葛品扬又亲自见他将三个虱子送入口中“得”一声轻响,咬碎了还不算,竟津津有味嚼着和唾入腹中,舌搅外,好似余味无穷。像这种恶心的表演,不是疯子又该如何解说?

最后,葛品扬揣测:心神可能失常,但为武林中人却是毫无疑问!

果然,他这想法马上就给证实了。

“噢噢,王少官人来了!”

“让开!”

“让开!”

“王少官人来啦!”身后人群在吆喝中涌动,接着,一名少年出现。

这名被喊作“王少官人”的少年,看气派,家中似甚富有。这时,内着劲装,外披狐裘,身后还跟着两名捧着拜盒的家人。

王姓少年近阶,定身一抱拳道:“老前辈久等了。”疯老人抬起水泡眼道:“东西带来了没有?”王姓少年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带是带来了,不过…不过老前辈既不肯见示名讳及门派,又不肯稍微上一两手…似乎…所以…这个,这个嘛…”疯老人水泡眼眨了眨,忽然反手一抓,自身后一座石狮子头上摘下一只耳朵,托上手问道:“像这样算不算?”葛品扬见了,不暗暗称奇。摘下石狮耳朵,在一名武林高手来说,并不稀罕;不过,葛品扬称奇的是对方所用的手法。疯老人这一手,稳准迅速,绝不是出之偶然,一只石狮耳朵托在手心,不带一星石屑,断口平滑光整,就好像不是从石狮身上取下,而是另外琢成的一般。

这一手,葛品扬自忖也不一定就能做到,当然要吃惊了。

王姓少年长相看上去庸俗,穿着亦不纨挎气味,只因到底也是练了两天的人,识货倒是蛮识货的呢。他这时呆了呆,忙掉头向二名家人喝道:“呆什么?献上!”两名家人响诺着,上前一步,单膝下跪,低头,同时掀去盒盖。

两只拜盒内,黄光耀眼,四双十两重的金元宝排在红绒布上。闲人们眼光所至,不齐声惊呼:“啊,元宝金的?”王姓少年顾盼着,脸上现出一片得意之

疯老人眼一闭,连连摇头道:“错了,错了,大错特错!”王姓少年又是一呆,张目哺哺道:“错…错…错了?”疯老人闭眼反问道:“老夫昨天怎么说的,你还记不记得?”王姓少年连忙接口道:“怎么不记得?您说:‘谁要学武功,快拜老夫为师!’在下上前道:‘晚生有意请教两手。’您说:‘老夫刻下有点心烦,有个问题最好先为老夫解决了,老夫方有心思传授。’在下问:“什么问题呢?’您老眼角一溜,随即合上眼皮,不言不动。在下回去苦苦思索,心想:“有钱能使鬼推磨,天大问题,只要银子,还愁不能解决么?’所以,在下今天特地…”疯老人摇摇头道:“大错而特错。”王姓少年手蹙眉道:“您老烦什么,不明说,这叫在下怎么效劳?”葛品扬忍不住暗笑:有耐心的,你就慢慢吧!

疯老人突然睁眼带怒道:“老夫最后那一眼,意思已表示得明明白白,老夫溜的,是个标致的娘儿难道你小子没有注意到?”葛品扬转身去,闻言不由得再度止步。

王姓少年讶然道:“您…娘儿?”疯老人悠悠一叹,重新闭上眼皮道:“是的,三十多年了,大老婆不别而去,三个小老婆也一个个相继溜光。烦,就是烦这个。娘儿们为什么对老夫不发生兴趣呢?”闲人们为之哄然大笑。疯老人却毫不在意地喃喃说下去道:“老夫示意…还以为…

原来你并没有…唉!”王姓少年痴立着,现在,他知道他遇到的真是个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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