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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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前的拥有,也会是来世忽远忽近的沙砾【一、女孩】二十岁,正好是大学二年级。如果是外出游玩的话,那还是一个人好,连男友,也不允许伺候在身边。
女孩的这种执犟念头,也许是因着孩童时代的某起神秘事件而起,但她坠入了失忆症的虚妄,完全不记得以前的经历了。
于是,把每一次出游都当成了逃避。这一次,是去杭州。借用的是周末,刚好大学不上课。背上一个双肩背的包,带上两件换洗衣服和些许零钱,便毅然地要出发了。
刚出宿舍门便撞上了老师,是那个教历史课的中年男人,她一直暗暗怀有好。
他柔声问她“去哪里”她有些慌,说“随便走动”心里却如同背着男友出去偷情一般,这是前所未有的
觉,连她也暗暗吃惊。变化说不定就要来了呢。
上了沪杭线的列车,经年累月积冰般的心情,才雪崩似地瓦解了,但遍地淌的
觉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正是深秋,江南民居的檐吻,田地里的稻尖,无不清
得像一张张格子衬衣般的水网。
到了杭州,却并没有意料中的心花怒放,女孩仅仅是沉浸在了一种半是解、半是
抑的淡淡抚
中,这使她更加无法抑制地自恋了。她却又回想起了课堂。
那历史老师,便是地道的杭州人。
女孩以惯有的倦懒,眯着双眼看见,魔气四溢的奇形高楼下漂浮着西子湖雪花垃圾般的白亮,女人一般的肌肤,像要耗尽身心地蒸发上天。她先是孑然缓行,而后干脆在湖畔久久沉坐。湖水予她以与同
相处的安全
。无穷无尽的陌生人从她身边涌
而过,她却不惧怕。笑语
声哗地一声如沸水溅地,然后就完全地静谧和冷却了。
天空中没有点滴光,触目是浓淡不均、高低难测的
云。无处不在地拥抱着她的凉
,是温泉浸
全身的融溶,她如同把身子置放在仅存于臆想中的温情男人怀中,男人的
膛像是一张桑叶般柔
,也要化成西湖边缘的一泓水了,而苏堤之外却是大
滔天。
这时,女孩心中浮现了灵隐寺,伟硕,尖硬,华丽,而又遥远得如同近在咫尺。
她的心跳越来越厉害,遂起身离开西湖。搭上公共汽车之前,不舍地回望了一眼湖水,它便像一头金大鲤鱼,在树叶间不停地跳动闪耀。她有点心酸,如同暂别幼儿园中嬉戏接吻的女伴,毅然向灵隐寺的方向而去。一群染着红
头发的中学生在路旁嬉戏,她欣赏多于醋意地看着。
寺前静静的,不见游人,也不见僧侣。她不觉怪异和突兀,只是心中茫然一喜。
【二、灵隐】女孩来晚了。灵隐寺以仿佛永恒的态势,关闭着它地狱般沉陷的大门。
这的确是南方的释迦丛林,无比高大,备极威严,如若浮动在万重云霞之上的紫霄殿,使人类和一切物种卑小。不是看见,而是听见,建筑飞檐上若有光焰微微闪动。热带雨林似的林木浓烈处,万顷枯叶间有一些挫动着的摇曳身影。
她怀疑是猴群,如同《决战猩球》,不间断的庞大投影是来自另一个时空,藏匿着颠覆的震慑。
仍然没有一个人,仿佛真实的世界百万年前便不复存在了。金的叶片却火苗般熊熊燃烧,万籁俱寂中似能听见噼啪作响的声音。那正是无声之声,声与火合谋着,
食着情
蒸腾的漫天
霭。整座密林,暧昧得向内部卷缩着凹陷了,旗帜一样飘摇。看不见的深
中,隐藏着骇人的重力场和弯曲时空。
动中,一切逐渐模糊不清起来。
女孩叹了一口气,觉出了迫近的死亡。
此时,像要与自己对话,却想不起话由。那指向儿时经历的决定箭头,早已折断在了
的心灵深处。
她便缓步上前,在寺前的香炉中小心地取了一炷别人贡奉的香,它刚才还在燃,但一入她手,便熄灭了。
死,正如这香,也不过如此呀。女孩逐渐沉沦入对梦中灵隐的回忆,发现却不是这样的事实。那寺庙只是海中的盘礁,而她穿越狮虎一般的群,独自向永远也接近不了的礁石接近,身体被惊涛噬咬得青一块紫一块,却在痛楚中叫
。
隔了水的屏障,远处传来了飞机坠毁的声音,使她焦躁。救人的不安与恐惧,以及好奇心,还有对自己身上伤口的眷念,都混同在一起了。
这时,梦却醒了。女孩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坐着,像是另外一层梦境,在她的身心之外尘埃一样飘浮。
是一位穿青灰道袍的年轻男人,微闭双眼,屈腿打坐在灵隐寺门前的条石台阶上。他清瘦而娇弱,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如若无骨,又使人联想起澶溪翠竹,通体透出女人的丽质,夹杂些许气。
是宏伟的灵隐衬托着神秘的道士,还是悄静的道士彰显了诡异的灵隐,此时已不值得去分辨了。但灵隐确乎显现出了一种意外的非凡,而其间竟蕴蓄着反叛的新鲜。
女孩又一次心动了。这种清烟一般而又如同烈火的对比,分明是她一直渴慕着的。
道士是从哪里来的呢?
女孩大胆而好奇地走上前去,真的这样问:“道士,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游方之人,落至此。”道士俑人般作答,眼睑似开还合,眼
间有一线湖水的光翳,却没有岸的踪影。
本来,女孩预到心中应有一悲,但闻此语,不料却是西湖般的平静。但西湖何曾平静过呢?那不过是俗世游客眼中所映现出来的幻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