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陆地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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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素云问道:“我们若在‘醉仙潭’边,遇着这位手持‘翠云铁木’钓竿,临垂钓的老前辈时,是陪他钓鱼?还是陪他…”查瑛接口说道:“不要陪他钓鱼,你要与杜姑娘设法旁敲侧击地,吹嘘你在围棋方面,有极为高深造诣!”狄素云“哦”了一声,恍然说道:“那位老前辈听了我说围棋下得相当高明之后,大概便棋瘾发作,要找我下上一局!”查瑛点头笑道:“他找你下棋,你便陪他,杜姑娘则可装作呆着无聊,在你们棋局将半,胜负难分之际,弹奏起琵琶妙曲!”狄素云对她所说各事,暗暗默记,查瑛话犹未了,又复笑道:“但琵琶弹未及半,发现他听得入之际,便立即住手!”狄素云笑道:“那位老人家,或许会命我杜姊姊,继续弹奏下去!”查瑛微微一笑,向狄素云说道:“他既有求于你,你便也可以有求于他,问问他你父母的姓名身份!”狄素云失笑说道:“这样作法,岂不变成要挟…”查瑛扬眉冷笑说道:“对于常人,虽可要求,对于怪人,则只有要挟!等他被迫无奈,告知你父母姓名,听完琵琶以后,你便可以再利用那局未了棋局,更复对他要挟!”狄素云方一皱眉,查瑛又向她笑道:“狄姑娘,你不要皱眉,除了照我妙计,等他听完琵琶,再想和你下完那局围棋之际,加以要挟,才可问出你仇家来历以外,本休想他对你丝毫答理?甚至然发怒地,把你们丢到‘隐仙潭’内!”狄素云受完指教,拜谢“鬼母”查瑛之后,便与杜飞绵一同离却“幽幂天”向“灌县青城”赶去!

一路之上,狄素云自然把“鬼母”查瑛所传妙计,告知杜飞绵,并蹙眉苦笑说道:“绵姊,我们虽不知那位下围棋,听音律,及钓鱼,持有‘翠云铁木’钓竿之人是谁?但却必可确定是位江湖前辈,倘照查母所传妙计,显然对前辈失敬,是否有点…”杜飞绵截断狄素云的话头说道:“云妹不愿对前辈失散,虽属有理,但探听本身来历,也是要事,故而我们暂时不必作硬规定,应该随机应变才对!”狄素云点头笑道:“绵姊说得有理,这件事儿,便由你主持,小妹听命而行,恭候差遣便了!”两位侠女一路从容谈笑,赶到“青城”以后,便自有些紧张起来,苦苦寻找那“玉笔峰”

“洗砚峡”

“隐仙潭”究在何处?

狄素云问了两位山民,均不知“隐仙潭”的所在,遂与杜飞绵攀缓上一座高峰峰顶,纵目打量四外!

杜飞绵指着西南方一座高峰,向狄素云含笑叫道:“云妹你看,这座峰儿,又高又瘦,矗立云表,仿佛有点像只笔杆儿呢?”狄素云细看两眼,高兴得扬眉笑道:“对了,对了,不仅那峰儿像只笔杆,峰下圆形山壑,也像个砚池模样,岂不正是‘玉笔峰’和‘洗砚峡’么!”杜飞绵被狄素云这样一说,也自越看越像地,点头笑道:“这样说来,那‘隐仙潭’就在‘洗砚峡’下,我们赶紧前去,找上一找!”两人主意打定,立即毫不迟疑地,奔向那座笔杆型的高峰而去!

到了峰下,见峡谷极深,遂施展上乘轻功,驰下峡谷。

谷底石林立,路径曲折,仿佛地势甚长,并有汤汤水声,随风入耳。

狄素云倾耳一听,向杜飞绵微笑说道:“绵姊,这水响是从上风传来,可能就是‘鬼母’查瑛老前辈所说的‘隐仙潭’了!”杜飞绵扬眉笑道:“在我意料之中,这‘隐仙潭’定然范围不小,景幽静,但照目前情势看来,恐怕…”她是边行边自说话,但转过一角峰脚之后,却见眼前一宽,语音也倏然而止!

原来峡势本仅丈许,如今竟开阔了数十倍,呈现在眼前的,是大大一潭清泉,并有两三道细细飞瀑,从高峰倾注入潭,清潭周围,生长了不少奇花异草,怪石嘉木,景极为幽丽!

靠右边第二道飞瀑与第三道瀑布之间,距地约莫三五丈高的一片峰石坪之上,建有三间茅屋,但屋外潭边,却未看见什么临垂钓的白衣人影。

狄素云目光一扫之下,向杜飞绵低声说道:“绵姊,‘鬼母’查瑛老前辈所说的那位老人家,既未在潭边垂钓,可能是住在那峰茅屋之中,我们干脆给他来个登门拜谒如何?”杜飞绵摇头笑道:“查瑛既说这位老人家情极为怪僻,则冒昧登门之下,万一把事情僵,却是不易转圆的呢!”狄素云皱眉问道:“绵姊既不主张登门拜谒,难道我们就在潭边硬等?”杜飞绵失笑说道:“硬等也太以触眼,不如我们姊妹先来个临竞钓好了!”狄素云点头笑道:“在这等幽美环境之下,钓钓鱼儿,确实颇有趣味,但我们未曾准备各种道具…”杜飞绵截断狄素云的话头,连摇双手说道:“云抹,你莫要顾虑钓具,我们身边有线,弯两飞针,当作钓钩,再折断两细竹,当作钓竿,不就齐全了么?”狄素云娇笑道:“不全,不全,还有浮标,钓饵,却到那里去找?再笨的鱼儿,也不会空钩呢!”杜飞绵向狄素云看了一眼,眉笑道:“我们随便寻上一鸟羽,或是芦管之属,都可以作为‘浮标’,至于鱼饵方面,则水边树底,石下花园,便那里挖不出几条蚯蚓来呢?”话完,立即分头折竹制钩,作成了两具钓竿。

狄素云一面投钧入水,一面童心未泯地,向杜飞绵娇笑说道:“绵姊,我们来个钓鱼比赛好么?看谁能先钓起一尾鱼,就算是谁获得胜利!”杜飞绵点了点头笑道:“既是比赛,我们却拿什么作彩头呢?”狄素云想了一想说道:“倘若是我赢了?绵姊便把你那妙绝当今的琵琶指法,传授给我好么?”杜飞绵微笑问道:“你赢了,我便教你琵琶指法,但若是我赢了,你却教我什么?”狄素云目光凝注在鸟羽所制的浮标之上,口中随意答道:“随便,绵姊若是赢了?你要我教你什么?我便教你什么!”杜飞绵正待开口,忽然瞥见身傍崖影之上,仿佛添了一点黑影!

据她得号“神针玉指赛韦娘”的江湖经验,知道这点黑影,不仅是条人影,并系站在身后崖头,武功已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神奇地步!

因为杜飞绵遁迹风尘,江湖经验极丰,她在垂钓之前,早已把周围形势,记在心内!

身后不远,是片高约丈许石崖,对方人到崖头,竟未使狄素云与自己听得丝毫声息,分明功力已达超凡入圣之境!

但任凭他功力再高,可以练到无迹无声,却无法练到无形无影,才在天光垂之下,使自己因地位恰当,偶然有所发现!

杜飞绵想起“鬼母”查瑛所说对方一好围棋,二好音律,三好钓鱼之语,灵机一动,遂向狄素云笑道:“云妹,前我在‘庭’,见你与当代弈伯‘南湖居士’,互相对弈之际,所执黑棋,分明大势已去,但忽然一黑子落下,竟使‘南湖居士’为之敛手推枰,长叹认败,显然对黑白双丸的璇玑妙理,研有素,造诣极深,故而我若侥幸比你先钓着一条鱼儿,便请你教我下棋好么?”杜飞绵因是有意如此,遂一面含笑发话,一面不痕迹地,注视身傍那片淡淡的崖石投影!语音方了,果见人影微闪,对方业已退去,仍未在行动之间,带有丝毫声息!

狄素云何等聪明?她虽未有所发现,但听杜飞绵忽然编造了这样一套话儿,遂知必具深意,赶紧接口笑道:“妙极,妙极,绵姊要是输了?便教我弹琵琶,我若输了,便教绵姊下围棋,这大概算得上是最风雅的一场赌博了!”说到此处,狄素云那报钓竿上的浮标,突然有点微微动起来!

狄索云喜得秀眉双扬,向杜飞绵低声笑道:“绵姊你看,我要获胜了呢!但等浮标大动,钓竿微扬,便可向你讨教琵琶手法的了!”杜飞绵见自己钓竿上的浮标,一动不动,只好废然叹道:“云妹,这是潭下的鱼儿,在帮你忙,我的浮标,一动不动,怎不教我束手认败,无法可想!”狄素云喜孜孜地,手执钓竿,目注浮标,准备及时扬手,但等待了一会时光,浮标总不大动,只是在水面团团微转!

杜飞绵见状,失笑说道:“云妹且慢高兴,你大概是遇见了一条怪鱼?否则,浮标怎会仅在团团微转,而不下沉,又不大动呢?”狄素云方自苦笑一声,背后忽然有人发话说道:“云姑娘,你赶快起钩,因为在水中食饵的,不是一条鱼儿,而是一只巨虾,倘若起竿太慢?甚至连钓线都会被虾儿生生咬断!”这回,慢说狄素云大吃一惊,连早已有了警觉的杜飞绵,都惊讶到难于相信地步!

因为上次人在崖顶,距离稍远,对方倘若轻功太好,尚可能来去无声,如今却是人到身后,居然毫无所觉,岂不愧恧死?

狄素云未曾回身,先扬起钓竿,果然钓起子一只青黑的巨虾,虾身长度竟达两寸开外!

钓起巨虾之后,狄素云与杜飞绵双双回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位约莫四十一二的白衣秀士!

狄杜二女,微觉一愕,因她们记得“鬼母”查瑛说过对方当年是四十上下的白衣秀士,怎么事隔多时,形貌竟毫未苍老?

这白衣秀士手中虽未有什么呈碧绿,其形如竹的“翠云铁木”钓竿,但因双眉极长,双耳奇大,风神高秀绝伦,分明便是“鬼母”查瑛所说的那位武林奇客!

狄素云一声“老人家”已然冲到喉头,但因忽见对方形貌未老,遂只好临时改了称呼,含笑问道:“尊驾怎么知道在潭中食饵之物,是虾而不是鱼呢!”白衣秀士笑道:“靠山知鸟,近水识鱼情,我在这‘隐仙潭’侧,住了多年,难道还不能从浮标转动之上,看出水下来吃饵的是什么东西么?”狄素云“哦”了一声,取下巨虾,换了一段蚯蚓,正待再度投钩入潭,那白衣秀士却含笑说道:“姑娘已有所获,何必再钓呢?我们且下盘棋儿好么?”狄素云听他果然主动要找自己下棋,遂目光微转,娇笑问道:“下棋?尊驾怎么知道我会下棋?你是想下象棋?还是想下围棋?”白衣秀士笑道:“两位姑娘所说话儿,全都被我听见,否则我又怎会知道你们一位是云姑娘,一位是绵姑娘?”狄素云扬眉笑道:“尊驾到颇会在背后听人谈话,你究竟想下什么棋儿?象棋我是懂而不,围棋则尚堪奉陪一二!”白衣秀士含笑答道:“我就是想下围棋,黑白双丸间的所含妙理,比象棋的横车跃马,来得有趣多了!”狄素云放下钓竿,点头笑道:“好,我就奉陪一局围棋,但棋盘棋子何在?若要随口为弈,我却没有那么高深程度!”白衣秀士指着壁的三间茅屋说道:“那三间茅屋,是我蜗居,屋外有松,松下有石,石上则设有弈具!便请两位姑娘移‮体玉‬,由我以松子清茶,略加款待如何?”这几句话儿,正中狄素云、杜飞绵下怀,她们自然含笑点头,跟随白衣秀士,一同去往茅屋!

攀援纵跳之间,白衣秀士略为留神观察狄素云的轻功身法,便即微觉惊奇地,向她问道:“云姑娘,我看你身法轻灵,所学极为上乘,但不知尊师是那位武林高手?”狄素云微笑道:“尊驾不妨猜上一猜,若是猜不出时?便等下完棋儿…”白衣秀士听到此处,蓦然接口说道:“这样好了,我们的一盘围棋,不必白下,可以加点彩头,提高兴趣!”狄素云笑道:“尊驾打算加点什么彩头?我姊妹迹江湖,身无长物…”白衣秀士摇手笑道:“我们不以金银珠宝为彩,我若赢了姑娘?便请姑娘答覆我几项问题,譬如名号、师门,及究系偶游青城?抑或特地来此等等。”狄素云看了白衣秀士一眼,扬眉笑道:“尊驾若是赢我,自然一切照办,但我若赢了你呢?”白衣秀士笑地说道:“我便传授你们每人一种不俗功力?”狄素云摇头笑道:“这种彩头,似乎不大公平?”白衣秀士问道:“云姑娘认为怎样下注,才算是公平呢?”狄素云应声答道:“最公平的睹注,自然是投诸桃李,报似琼瑶!我若输了?便答覆你几桩问题,你若输了,也同样答覆我几桩询问便可!”白衣秀士呵呵大笑说道:“好,好,云姑娘到真心高气傲,不肯占人丝毫便宜,我们就这样下注便了!”狄素云见已到达峰茅屋之前,遂与杜飞绵同去松下。

松下有三四石鼓,一块石坪,坪上果有弈具,那黑白双丸,并是极好的云南玉石所制!

白衣秀士从茅屋中端了一个茶盘走出,替狄素云、杜飞绵各自斟了一杯热腾腾的香茶,含笑说道:“山居简陋,无物奉客,有这‘松子清茶’,尚堪入口,并略具轻身明目之效,两位姑娘,且喝一杯吧!”杜飞绵端起杯来,呷了一口,果觉此茶香留舌,异于寻常,遂柳眉微扬,娇笑说道:“尊驾居名山幽境,餐天地英,棋品之可以想见,我云妹弈技虽高,却恐仍非敌手呢?”白衣秀士笑道:“绵姑娘,我对你也有桩请求!”杜飞绵明知故问地,扬眉笑道:“尊驾对我何求?是要我替你们这局围棋比赛,作个公证人么?”白衣秀士摇头笑道:“我适才听说绵姑娘的琵琶指法甚,若能在我与云姑娘对弈之际,弹奏一曲,岂不更饶‮趣情‬?”杜飞绵微笑道:“弹奏一曲琵琶,不费什么事儿,我颇愿应命,但弈道贵静,会不会被四弦嘈切之声,扰了你们思路?”白衣秀士哈哈大笑说道:“绵姑娘,你的顾虑,虽还有点道理,但对弈之人,讲究‘心似蛛丝游碧落,身如蜩甲化枯枝’念专神凝,外物难扰!若不能具此境界,也不算弈中高手的了!”狄素云闻言,便向杜飞绵笑道:“这样好了,绵姊请弹琵琶,只等你四弦一响,我们便开始落子!”杜飞绵点头一笑,取下琵琶,转轴定弦,准备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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