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奇人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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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三公子把凤飞凤斟给自己的“舞凤翔龙酒”饮尽之后,才憬然有悟地,惊魂绝!

他暗骂自己怎么这等失神?这等糊涂?从凤飞凤的语气之内,早已听出所谓“舞凤翔龙酒”中,必有极强烈的媚药,如今竟忘其所以地,一倾而尽,后果定特严重到不堪收拾地步!

凤飞凤见龙三公子把一杯“舞凤翔龙酒”徐徐饮尽以后,立即剑眉深蹙,愁思面,不讶然问道:“龙兄弟,你刚才还笑容面,神采飞扬,如今怎突然变得这般愁眉苦脸则甚?”龙三公子因耽心药力一发以后,自己立将神变地,与这位“碧梧妖女”鸾颠凤倒,胡地胡天,遂又窘又急的期期艾艾答道:“我…我…”凤飞凤妙目中光微闪“哦”了一声,含笑问道:“龙兄弟,我明白了,你大概是害怕这‘舞凤翔龙酒’中,被我下了什么‮物药‬?”龙三公子被凤飞凤一语道破心思,越发面红耳赤地,暗运玄功,想制止药力发作!

凤飞凤秀眉微耸,叹息一声,向龙三公子摇头笑道:“龙兄弟,你不必担心,因为你如今所遇的十五年后的‘碧梧仙子’凤飞凤,不是十五年前的‘碧梧女妖’凤飞凤!”龙三公子听了这句话儿,自有点摸不着头脑之际,凤飞凤忽然伸手从鬓边取下一朵已干萎了的红小花,递向龙三公子,微笑说道:“龙兄弟,我看你文武兼通,见识极广,可认识这朵红小花?”龙三公子接过一看,大为吃惊地失声叫道:“这…这是最毒无比的‘身毒醉仙莲’,你既有此物,其…莫非便是把它炼在‘舞凤龙翔酒’内”?

凤飞凤取回那“身毒醉仙莲”去,依旧戴在鬓边,点了点头,嫣然一笑答道:“十五年前,我这‘舞凤翔龙酒’内,确实炼有‘身毒醉仙莲’,凡属饮了酒儿之人,之念,必如舞凤翔龙,无法遏制…”龙三公子听得然变,霍地起立!

凤飞凤摇头笑道:“龙兄弟请坐,你不要急,十五年前,虽是如此,但如今我却已把酒内的‘身毒醉仙莲’,换成了‘百岁茯苓’及‘雪参’‘朱果’之属,你饮了酒儿,只会益气强身,培元固奉,使神振奋,宛如舞凤翔龙,却那里会使你产生丝毫念?”龙三公子自然不相信她这种说法,但据运气行功结果,却当真未曾发现什么毒质念?反而气壮神和,周身舒泰无比!

凤飞凤委实玲珑剔透到所谓聆音察理,鉴貌辨程度,她目光注之下,便完全看透龙三公子心理,向他嫣然微笑说道:“龙兄弟,你既已运气行功,细察体内,总应该相信我所说的话儿,丝毫不错了吧?”说到此处,又替龙三公子斟了一杯酒儿,扬眉笑道:“来!龙兄弟,再干一杯,我费了十五年光,也不过只把这种‘舞凤翔龙酒’,酿制了两葫芦呢!”龙三公子此时惊心虽怯,疑念更深,遂缓缓饮完了第二杯“舞凤翔龙酒”向凤飞凤皱眉道:“凤姊姊,我有几件事儿,想要问你!”凤飞凤点头笑道:“尽管请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龙三公子问道:“姊姊为何隐居在这‘巫山神女峰’顶?”凤飞凤毫不犹豫地,应声答道:“我是海回头,清修思过,特意选了这‘巫山神女峰’顶,在朝云暮雨之内,忏悔前半身的行云行雨之非!”龙三公子手指她戴在鬓边的那朵“身毒醉仙莲”扬眉问道:“凤姊姊,你既已孽海无边,回头是岸,却为何不将这朵毒花儿毁掉,还把它戴在头上?”凤飞凤好似慨颇深,长叹一声答道:“这种‘身毒醉仙莲’,对我的一生,关系太重,极富纪念价值!”龙三公子不解问道:“它的价值何在?”凤飞凤答道:“早年我因误嗅此花,失身魔头,遂自甘堕落地,归入教!但后来又由此花悟道知非,遂把它去掉毒质,当作‘戒花’般,戴在鬓边,作为纪念,并资警惕!”龙三公子扬眉说道:“江湖人物讲究‘戴花不采花’,姊姊…”凤飞凤点头笑道:“我也就是自加警惕,从此不犯孽之意!”龙三公子听了凤飞凤的这番话儿,又从事实上证明她虽已回头向善之后,不由越发皱眉,暗中盘算对谷寒涛密柬上所书“杀碧梧妖女,取碧梧丹”之语,究竟是不是遵从照做?

倘不遵从?自己便对谷寒涛食言背信!

倘若遵从?却对凤飞凤师出无名,如何下手?

凤飞凤娇笑道:“龙兄弟,适才对你只是相戏而已,你如今业已知道我毫无念,是当真把你当作真兄弟待,怎么还发愁呢?”龙三公子向她摇了摇手,苦笑说道:“姊姊莫要打岔,我有一桩重要之事,正在深为难,无法决定!”凤飞凤娇笑说道:“龙兄弟是为了什么事儿为难?为何不说将出来,我也可以帮你拿个主意!”龙三公子心想,这种事儿,怎能对凤飞凤相告…

他念犹未了,忽然听得有人在耳边说道:“杀‘碧梧妖女’取‘碧梧丹’!不许食言背信,及不遵‘纸钱霸主’谷寒涛的命令!”这几句话儿,仿佛是有人暗运“传音入密神功”向龙三公子耳边所说!但眼前十丈周围却杳无人影,显然发话人身藏远处,功力绝世!

龙三公子惊然一惊,心忖难道“灰指神翁,纸钱霸主”谷寒涛,竟跟随自己同来?否则谁会这等发话?及谁有这等功力?

他刚刚想到此处,耳边起了与方才所闻话音不同的蚊哼般说话之声,讲的是“天刑虽厉,不施悔罪之人!”这“天刑虽厉,不施悔罪之人”等十个字,宛如十声途暮鼓,寒夜晨钟,把龙三公子敲得天君顿朗,立意要设法保全凤飞凤的一条命!

但龙三公子心中道念方生,耳边魔音又至!

遂料到,那位“灰指神翁,纸钱霸主”谷寒涛,对自己仍不信任,暗中尾随同来,如此情况之下,自己倘若矜念凤飞凤业已悔悟前非,回头向善,不忍加以诛戮?则必把谷寒涛怒,现身亲自下手,甚至连自己也一齐断送。

顾念利害,只有遵从谷寒涛之命,对凤飞凤立下毒手!但那“天刑虽厉,不施悔罪之人”一语,却深镌心头,使自己天良生愧,几度行又止!

凤飞凤见龙三公子双眉紧蹙,沈久久,遂忍不住地,自含笑问道:“龙兄弟,你的难题业已解决没有!大丈夫讲究的是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莫非真有碍难,不能告诉我么?”龙三公子万般无奈,只好把心一横,向凤飞凤问道:“凤姊姊,你有没有一种名叫‘碧梧丹’的独门秘药?”凤飞凤大吃一惊,妙目凝光地,看看龙三公子诧声问道:“龙兄弟,你怎会知道我有‘碧梧丹’?这话儿是谁告诉你的?”龙三公子神忽冷,扬眉说道:“凤姊姊,你不要问,你只答我究竟有没有这种‘碧梧丹’便了?”凤飞凤听他这样说法,只好点头答道:“有,这是我独门秘药,具有特殊用途!”龙三公子伸出右手,向凤飞凤笑道:“凤姊姊,你肯不肯把这种‘碧梧丹’送我几粒?”凤飞凤苦笑一声道:“送你几粒?龙兄弟,你说的倒轻松,穷我生平之力,共只炼就三粒‘碧梧丹’,并已用掉两粒,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粒,存储在这玉瓶之内!”她一面说话,一面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瓶,向龙三公子举以相示!

龙三公子剑眉双挑,目注凤飞凤道:“风姊姊,只有一粒也好,但不知你肯不肯送给我呢?”凤飞凤想了一想,含笑道:“送给你并无不可,但我却要你告诉我索取这种‘碧梧丹’的作用何在?”龙三公子目光一斜,应声答道:“姊姊先把‘碧梧丹’送我,我再告诉你原因!”凤飞凤见他如此坚持,遂把玉瓶递过,点头笑道:“好,龙兄弟…”

“龙兄弟”三字方出,龙三公子竟乘着接玉瓶的刹那之间,功劲暗运,弹指生风,把凤飞凤点倒在地!

他点倒凤飞凤后,扬眉狂笑说道:“凤姊姊,这才叫‘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但你不必怪龙化龙翻脸无情,须知我是奉命施为,事出不已!再说我若不施为,他也必不放你。”凤飞凤身虽被制,但龙三公子未曾点她“哑”仍可说话,遂咬牙叫道:“龙化龙,你告诉我你是被谁所差?否则凤飞凤九泉埋恨,死不瞑目!”龙三公子哈哈大笑答道:“如今我任务已达,告你何妨?我是奉了‘灰指神霸,纸钱霸主’谷寒涛之命,特来杀你,并夺取‘碧梧丹’!但因你对我甚好,又把‘碧梧丹’慨然相赠,我遂也留些情份,给你一个全尸便了!”语音方落,右手立扬,便自凌空吐劲地,连点了凤飞凤七处死,使这位业已回头,却不得善终的“碧梧仙子”玉殒香消,含恨而逝!

谁知就在龙三公子狂笑出手,点向凤飞凤七处死之际,空中突然有人发声,加以怒叱!

这条白衣人影,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书生,神情气宇高朗得俨如峰顶苍松,碧空古月!

白衣中年书生俯身察看,见凤飞凤业已气绝,遂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凝注在龙三公子脸上,沉声问道:“凤飞凤十余年来隐居遁世,早已忏悔前非,故而我才告诉你‘天刑虽厉,不施悔罪之人’,你怎么还向她如此狠心下手?”龙三公子因理屈词穷,无话可答,只好索摆出一副狂妄神情,傲然冷笑,双眉一挑,反向中年书生问道:“尊驾是何身份,竟来管我龙化龙的闲事?”白衣中年书生应声答道:“天下事,天下人管!拔刀仗义,打抱不平,那里还需要什么身份?”龙三公子羞刀难以入鞘,只好狂笑说道:“你管得了么?我不服你管,便又如何?”白衣中年书生嘴角微披,冷然叱道:“无知狂妄小辈,你真是一条怙恶不悛的孽龙,再若不低头认罪,痛加悔改,我就要请你吃苦头了!”龙三公子生本就骄傲无比,闻言之下,不然震怒地,厉声狂笑说道:“尊驾委实大不自量,凭你也配来管教龙某,真所谓斧班门,江头卖水!在你不曾给我吃点苦头之前,我先让你尝尝滋味!”话音之际.龙三公子亦把自己的真力内劲,提聚十一成左右,蓦然右掌猛翻,当推出!

“呼”

但白衣中年书生,却本未曾把这慑人的威势,看在眼中,只是哂然一笑地,说了声:“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你那里知道人外有人?你那里懂得天高地厚?”边自冷然发话,边自把白儒衫的右面大袖一抖,着龙三公子的雄劲掌风,轻轻拂出!

一阵强劲掌风,遇见了一片柔轫气网,这片柔轫气网,并产生了借力打劲,反震的内家上乘作用!

龙三公子虽经“灰指神翁,纸钱霸主”谷寒涛,苦心培植,功力大增,但仍比这位白衣中年书生的超尘绝俗武学,差得太远了!

既然差得太远,他所发强劲掌风,便撞不破白衣中年书生所布柔轫气网!

既然撞不破柔轫气网,则在他掌风威势将尽之际,那片柔轫气网,便产生借力打劲的回力伤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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