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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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他就不该接这个案子,要不,他现在应该坐在宽敞舒适的办公室内吹冷气,而不是在这个又又热的森林里打转。

早知道他就不该相信胡大平的话…相信在这个人迹灭绝的深山里,会有什么奇特的建筑,也不该为了赌一时之气,独自前来。

他不该贪图杨家七位数的设计费,更何况,他本不缺钱用。这下钱还没捞到,一代名建筑设计师就要葬身在这个荒郊野外。

想到才刚成为自己未婚的惠妮,连自己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不知道她是不是会伤心绝?为了跟胡大平赌一口气,却失去生命和未婚,加上自己多年来的心血,想想真是不值,自白便宜了胡大平那小子。

要不是自己该死的好胜心作祟,经不起胡大平的刺;要不是自己逞强,拒绝与人同行,如果所有促成自己今天在这里打转的因素,少了其中任何一项,自己就不会顶着烈,在这里跟死神搏斗。

雹亚尘啊!雹亚尘!放着好好的子不过,跟人赌什么气?现在你价值七位数的自尊,就将陪你葬身于此,化作一堆白骨,无人知晓。

雹亚尘疲乏地坐在地上,身子靠着树干,他已经累得无法再继续打转,他只想休息。仰起头,四周全是高耸举天的林木,顶上那一片天只剩下小小一点,而且愈来愈小,烈却依然确地穿过那小小的一点,直在他缺水的肌肤表面,疼痛的觉,早已随着透支的体力而变得迟缓。

汗水从额上滑下停在他的睫,他眨了眨眼,抖落了捷上的汗珠,连举手挥汗的力气都没有。

他在文明世界的求生本领,到了这蛮荒之处,完全派不上用场。

他不知道自己在深山里走了多久,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不能睡,可是他又饿、又冷,他好困,眼皮很重,很重,所有的声音都离自己愈来愈远,天地之间,彷佛只剩下自己一人。

胡大平的笑,惠妮的娇颜,还有自己那间宽阔、舒适的办公室,一一浮现在他的眼前。

醒来吧!醍来吧!这只是一场恶梦,你还这么年轻,事业正如中天,不能让别人占了第一设计师的地位,尤其是胡大平。

不行!

雹亚尘残存的一点意识,汇集了求生意志,让他睁开了千斤重的双眼,奇迹似地,他看见了一双慧黠大眼,就在自己的鼻前。

他迅速地闭上眼,不可能!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一双如此水灵、澄澈人的眼睛?常听说人快死之前都会产生幻觉,难道自己快死了?天使?

对!一定是天使,自己大概是上天堂了吧!可是天使怎么没有脸?

雹亚尘耳边传来叽哩咕噜的“说话声”他不知道这些声音算不算说话,因为他一句也不懂,难不成自己上的还是外国人的天堂?

他使劲地再睁开眼睛时,漂亮的眼睛不见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黝黑、画了图案的“脸”他甚至无法判断那是不是一张脸,而且就贴在自己眼前。

他所能想到的就是牛头马面,一阵惊骇遍全身,嘴张得老大,声音却干涩地卡在喉际,咕噜咕噜地翻滚,没一点声音跑得出来,心里想的是…逃,四肢却仍瘫着,眼睛因为惊吓过度而只能瞪着正前方。

自己平就算没有热心公益,也从不害人,只是有点自负,好吧!有点目中无人,可是有才气的人不都怀才傲物吗?就算这样会有报应,也不至于轮到自己吧?!

一个、两个、三个…

他的惊骇随着眼前牛头马面的增加而升高,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下地狱,而是碰到了食人族,这个发现令他骨悚然,惊骇绝,他的不停地颤抖,只觉一阵晕眩,就失去知觉。

“啊!”雹亚尘从上惊坐起来,浑身冒着冷汗,他预期会见到的东西…刀山、油锅都没有,这让他松了口气,他把手贴着心口,确定自己的心脏还继续跳动,知道自己还没死。

惊吓过后,他才发现自己全身疼痛…一种极度疲乏后的疼痛。

屋外传来一阵一阵闷闷的鼓声,他才松懈下来的身子又开始紧绷,想起那曾在他眼前晃动,一张一张可怕的脸,也想起失去知觉前,最后钻进脑子的可怕念头…食人族。

他拖着身子直退至上的角落,背贴着墙,觉得安全些,才环顾着身处的奇怪屋子,没有桌椅,没有电灯,没有电话,没有任何电器用品,本没有一件文明世界的东西,整间屋子,就靠着窗口进屋内微弱的月光,那实在不能算是窗,因为它只是在墙上挖个,什么修饰都没有。

镑式各样的花沿着墙攀爬至屋顶,几乎整间屋子都是花,从这么多新鲜的花来看,耿亚尘肯定自己绝不是在地狱,如果投进来的是月光,那么自己也不会是在天堂,那…

雹亚尘不觉打了一阵哆嗦,一股寒意自脚底爬上背脊,难道那些真的是食人族?

愈来愈密集的鼓声,敲得耿亚尘胆颤心惊,自己如果不逞一时之气,现在该伴着惠妮坐在一的餐厅内,听着悠扬的音乐,而不致缩在这里,听着如同催命似的鼓声。

想来想去,都怪胡大平,这个跟自己同窗兼死对头的人,从念书时开始,样样事情都跟自己争,念书时,争名次、争分数;工作时,争名气、争地位,谈恋则争对象,反正是无所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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