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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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战的气氛,改变了大坂城内的形势。

在争取议和的时候,织田有乐斋和大野治长说话还有些分量,可是自从有乐斋离去之后,治长就顿时变得形单影只。从一开始就强硬主战的治长之弟治房,也强有力地从幕后跳到了台前。战争的云愈来愈浓,希求和平的人渐渐销声匿迹“宁为玉碎”的意气占了上风,莫名其妙的“悲壮”让人陶醉于世。

“修理本不顶事。”

“是啊。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派什么使者?连青木一重也被那老狐狸拉拢了去,回不来了。”

“派女人们出去本就可疑。大藏局不是修理兄弟的母亲吗?却故意把她送出去为质,真是不可理喻!”这样的传言漫天飞时,治房、道犬竟与兄长治长顶撞起来:“难道兄长还想指望那个老巨猾的大御所?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把母亲送到敌人手里?兄长为了谋求自己的安稳,难道连母亲和右府都想出卖?”此时,他们已单纯地认定,只有拥戴秀赖母子,与大坂同归于尽,才是最高的义理,是至善,还一口断定,所有的谈判和涉,无非都是怕事者苟且挣扎…

治长沉下脸,斥责道:“你休要发癫,治房!战,战,战,一口一个决战,这既非忠,也非孝。为兄这么做,自有为兄的考虑。大御所绝非那种会把母亲扣为人质或施喑手之人,莫被那些无聊的传言惑了。”事情似就这样了结了,可是其后,治长却在本城和二道城之间的走廊里遭了刺杀,顿时使事情变得复杂。

那是一个深夜,当治长从淀夫人的卧房离去时,昏暗的长明灯影里忽然窜出一个黑影,朝着治长的左肩就是一刀。听到治长悲鸣,那人便如飞鸟一样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时正是大藏局在名古屋帮助义直打理婚礼的时候。所幸未伤到要害之处,并无大碍,但谣言立刻就传遍了城内。

“怎么看也像是治房干的。”

“治房倒是经常咬牙切齿地说,不除掉兄长,就无法决战啊。”

“不,不对。只是轻轻一刀,想必只是借此让修理痛下决心。”在这风言风语中,又有一件事煽起了治房的战意:甲府的人小幡景宪不见了踪迹!

小幡景宪前来大坂应召时,大野治房对他甚怀疑:“此人绝不可信,定是敌人的卧底。”可是,经过对景宪的种种试探之后,治房又变成了对其最为信任之人。他或许是除了真田幸村之外,还想拥有一位军师,抑或本就是为了牵制幸村。可是,治房下开战的决心之后未久,景宪竟找了个借口去了堺港,不久便从那里消失了。

在有些人看来,景宪定是在关东的授意下混进大坂,一面纵治房,一面等待关东大军到达。此事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广,甚至有人称在伏见城曾见过景宪。

治房暴跳如雷,立刻拆毁正在为景宪筑造的宅院。此后的议席上,治房亦成了比兄长治长更急于开战的核心人物“迟一,就会多给那老狐狸一谋之机,缓不得!”他自未把战争胜负放在心上,认为若是战败,顶多跟秀赖一起赴死!当他游说身边人的时候,就直言道:“人终有一死,但轰轰烈烈一死,方是男儿!”于是,年轻诸人心中便燃起熊熊烈火,年长者则闭口不言。

大野治长遇刺之后,城内切之情愈甚。未几,众旧臣几悉都被治房、道犬兄弟及秀赖的亲信木村重成控制。

木村重成看上去比治房更加切。治房心中似乎还存有一丝胜的侥幸,而重成心如刀砍斧切,断无一丝回首之意。他已成婚,夫人乃同为丰臣重臣的真野丰后守赖包之女,不过,有传闻说,其婚便是为死作准备。

木村绝非轻浮之人。传言说,他和真田幸村都认定此次战争在所难免,遂决心裹尸于秀赖马前,为受秀吉公之命被迫切腹的父亲常陆介重兹洗刷污名。这种传闻在全大坂人的眼里都成了事实。秀赖的侍女,以及侍奉淀夫人的女人,全都尊他为“长州大人”这位长州大人怎会因女

“真可怜啊,定是为了留下血脉。若能得到长州大人的血脉,乃是女子前世修来的福气,他的血脉每个女人都愿意接受。”在侍女的窃窃私语声中,木村重成极力劝秀赖据城一战。

木村重成生出此心,还是因为父亲之死。

常陆介重兹曾侍奉关白秀次,因被认定蛊惑秀次谋反,被秀吉公赐令切腹。父亲绝非谋叛之人!从少年时代起,重成就有这种想法,在侍奉逐步走向没落的丰臣之主秀赖的过程中,这逐渐成长为一种铁石般的执著:看看重成,这样一个重成,其父怎会谋反?他决意为秀赖殉葬。这看似矛盾,实则合理。人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灵,尽管在知与情之间徘徊惘,但仍切不断与宿缘的联系…

重成早就明白片桐且元的心思,也认同石川贞政的见解。实际上,他应划入片桐、织田、石川一派才对。他之所以不知不觉间与大野治房站在同一阵地,除了对秀赖的同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看不见的宿命的执著。

真田幸村有自己的信念:无论家康如何费尽苦心,战事都不会从这个世上消失。木村重成与幸村往来久,渐渐接受了这种看法。

丰臣氏大势已去,秀赖更非强主,但能为之慷慨赴死,亦是堂堂正正。然良禽择木而栖,且元、常真、有乐皆弃丰臣而投德川,倒也无可指摘。

“武士的荣誉在于从容赴死。与关东大军轰轰烈烈一战而终,丰臣之名就会芳百世。”近,年轻气盛的秀赖亦大发男儿气,他并不怀疑家康的真心,也不心生怨恨,他有自己的眼光。在了解重成和治长的决断之后,他逐渐悟出,一切都已天定。被常真和有乐父子抛弃,让他悲哀,但人的战意让他切,人必会将他推向与家康一战的最前端。如此一来,他的命运已定:大坂城不是他的居城,而是囚他的牢狱!要想从这牢狱出去,除了一死,别无他途…

就在秀赖心彭湃、慨万千之时,老女人们和关东使者竟同从二条城回来了。木村重成十分从容地把老女人们带到秀赖面前,却不见关东的使者。重成禀道:“与夫人们同从二条城来的使者要求见大人,我们将其驱走了。”

“把他们杀了祭旗岂不更好?”一旁的大野治房一听,敲打着腿甲大声道。

“两国兵,不斩来使。内心如何想皆无所谓,若杀掉来使,会玷污了右府大人的明德。”重成道。

短短数语,便将与幕府最后的联络切断。

常高院未回来,可即使回来,也无甚可谈。由于切的人不让常高院进城,她只好请大藏局和正荣尼把家康的话恳切地转达秀赖母子,然后返回了京极忠高处。

“唉,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大御所还不打算从城内杀出吗?”披挂整齐的只是治房一人,秀赖仍是身着便服。午后的城内闷热难耐,大藏局和正荣尼全身汗透,她们甚至连秀赖的意思都未明白。

二位局探身道:“据小卒们传言,敌人会于二十八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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