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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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展现给人们的往往是一种平凡,但在那并不乏味的平凡中往往孕育着一些荒诞。这并不是猎奇,我只是想让这只善良的老虎将一群形形的人物,将一个悲离合的故事驮到我的读者面前…

一“陈干事,镇长让你到汪庄了解一下老虎抢亲及相关的情况,要详细,王书记和唐镇长要亲自听你的汇报。”早上刚上班,镇委宣传部长给我布置本周工作时这样说。

我很乐意接受这个差事,这是因为汪庄村发生老虎抢亲事件之后,在镇法庭受理村农工商公司总经理李大德状告汪庄果品公司经理汪强教唆老虎抢亲、非法霸占良家妇女的案子时,余翠翠也向镇公安分局状告李大德强罪。这中间前矛后盾,定有些稀罕的故事。

听说,当时镇法庭、镇公安分局即刻派人下去了解,双方都否认对方所告之事,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尔后是李大德主动要求调解,还同意和余翠翠解除婚约,可余翠翠却坚持要告李大德,她要求法院主持公道,查个水落石出。

镇法庭、公安分局考虑到李大德是镇里有名的乡镇企业家,就做余翠翠的工作。这件事,已经轰动了全县,更是镇上今年最热门的话题。

我被派往汪庄,除了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外,还负有做余翠翠、汪强工作的责任。接受任务后,我兴冲冲地骑上自行车来到了汪庄。

汪强外号汪老虎。他的果品公司设在村北边夫山下的一片果林里。那里只有几间平房,说是公司,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大果园。因为汪老虎正在筹建果品加工厂,镇经委已经帮他办好了营业执照,并向有关林业、乡企、银行等部门打了解决资金的报告。眼下正值残秋,果园里大部分果实已经收获,除平整土地的雇工外,剩下就是主人汪强和他的坐骑——一只牛犊子大小的斑斓猛虎。

说起老虎来,人们自然会想起“谈虎变”这个成语,今天要亲眼见真老虎了,我心里多少有那么点儿紧张。听说汪老虎巡果园时都骑着老虎,有时还骑着老虎上街,别人看见过,可我是从没有见过。

汪老虎在园子大门口挂一块铁板代替钟,凡进果园者必须先敲钟,后由主人领着进园,否则老虎会像老鹰叼小一样把贸然侵入者叼到主人面前。虽说它并不伤人,可真要是经历上那么一遭,就算是一没伤,也能吓个半死。据说今年夏天,外号李烧的李大德带着群众来抢果园,就让老虎阿铁叼过一次,群众让老虎吓退了,李烧吓出了一场病,足足在家睡了三天三夜。从那之后,汪强的名字就让“汪老虎”代替了。

上午的太暖洋洋地照在汪庄的土地上,除一片一片的大白菜地、未收获的土豆地还绿油油外,都是犁过的黑黝黝的土地。山脚下的杨树、柳树上,挂上了红黄绿相间的叶子…

汪老虎的果园也被一片片红、橘黄、墨绿覆盖着。

“当!当!当!”我敲响了钟,主人汪老虎把我进了果园。首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墙下卧着的虎视眈眈的牛犊子大小的老虎阿铁,它威风凛凛地卧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上。

我一阵心悸,生怕它朝我扑过来。汪老虎连声地说:“别怕,它不会吓人的,更不会伤人。”见阿铁也的确没有吓我叼我的意思,我这才安下心来。这个果园果然好大好大,一眼望不到边,果树下的空地里,种着大葱、土豆、冬萝卜、大白菜等,已经收获的地里收拾得很干净,扫成堆的树叶全都集中在园墙边的大坑里。

“一看就知道这里有个很勤快的女主人!”我说着跟他走进了两间大客厅兼办公室。房间拾掇得有条不紊、一尘不染。沙发、茶几、衣柜虽不比城里的样式新,可绝对比普通乡下人家的强好多。

“阿铁,过来!”汪老虎招呼我坐下后又喊了一声。老虎过来了,它蹲在门口用两只前爪朝我作了一个揖。汪老虎朝它比划了个喝水的动作,老虎就转身走了。

他说阿铁是他给它取的名字,这家伙很能干,就像部队里的军犬铁将军一样,叫阿铁是当之无愧的。

汪老虎给我敬烟,我说不会,他说:“好习惯,那我俩先喝啤酒吧。”没有喝上几杯,他的脸就红了,像关公!他的身体很结实,短短的平头,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敦实憨厚。

“听说这只老虎是你从部队上带来的?”他点了一下头说:“我在部队里是专门驯养军犬的,复员时准备向首长申请带回一条退役的狼狗,可无意中在山林里拾到了一只小虎仔,怕饿死它,首长就让我先养着再说。我就像驯军犬那样喂它、驯它。一段时间后,它就离不开我了。首长让我把它送到动物园,可这家伙闹绝食,连水都拒绝喝。没办法人家又把它送回来了。这么老养着也不是回事,毕竟它是只老虎,谁敢保证长大了不伤人。一天,我和战友把蒙上它的眼睛送进了深山老林里,可我们回到军营时,它却早跑回来了。无奈,连首长就让我继续养着,说这家伙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让我千万别把它饿死了。”

“前年复员时,它长大了许多,跟我的情也越发深了,任咋也不离开我了。实在没有办法,部队首长就让我暂时把它带回家。”

“几个月后这家伙就长成大老虎了。那时候,果园墙已经打补好了,它便陪着我守着果园,再后来就成了我的坐骑,它驮着我,我揪着它头上的花纹皮,抓紧了它快跑,放松了它慢走,这百多亩园子它驮着我十分钟就能转完。”

“果子结上后,更多亏它了。往年果子像眼珠子大不能吃的时候,村上的小孩便成群结伙来摘,赶到成收获时四邻八乡的人都来摘,看也看不住。现在好了,有阿铁守着,谁也不敢来摘。去年,我完各家各户的承包费,剩下的果子收入了两万多元呢。我和乡亲们签了二十年的合同,我还要扩大经营,要在这里建个果品加工厂,建好厂房,装好机器后,让乡亲们来上班,让他们多受些益。”这时候阿铁叼着竹篮子来了,汪老虎接过菜篮子,拍拍它的脑袋说去吧,阿铁转身返回门外去继续尽它的职守去了。我到既惊奇又有趣。

一会儿,它又叼进个小篮子,篮子里装了葡萄、苹果、梨、小红果和各种蔬菜。

“她该来了。”我知道是指余翠翠。…

果然是余翠翠,她摘下头巾在门外抖了抖走了进来。

“你好!”她落落大方地问候我一声,就进进出出忙碌起来了。一会儿工夫,瓜果、素菜摆了一桌子。她二十多岁的样子,短发,大眼睛,棱鼻子,很漂亮、秀气,也很稳重,只是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

二吃过晚饭,我和汪老虎的话题就扯到了我这次下来的目的上。他是个直人,快人快语,说一定把真实情况全都告诉我。

坐在一旁的余翠翠却不依了,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下说:“她的事你也讲?”汪老虎对我解释,她说的“她”是指她妈张寡妇,又笑着对她说:“小翠,不说你妈,这事情怎能说清楚?你妈,还有阿铁都得说。”我接着说:“小翠,你放心,我会正确看待的。不如实说出来,就不利于事情的处理。你说对吗?”余翠翠的表情平静如水,仍然是一点笑模样也未出现,只是通情达理地说:“汪强哥,那你就如实说吧。”汪老虎很有口才,别看他说话声音不高,可他的话很有说服力和染力。他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起了复员前后的事情,讲起了他的亲密伙伴阿铁和他的心上人小翠。

他从小父母双亡,是靠叔父、婶娘照顾上的初中。他天资聪慧,虽仅有初中文化程度,可因为喜看书,在汪庄村也算得上一个有出息的青年。1991年底,他在余翠翠的鼓动下报名参了军。到军营后,被分配到驯养军犬的岗位上。

一晃三年过去了,他驯养军犬很有成绩,还立过三等功呢。服役期后,他带着他的小伙伴“阿铁”回到了家乡。

听到他复员回来的消息,最高兴的是余翠翠,她第一个到村头接他,说他来得正好,自己有个大计划,他回来就有希望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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