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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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恩于一九七二年大学毕业，拿到了哲学和文学学位，莎拉为他骄傲万分。他们都去参加毕业典礼，除了菲利，他正在伦敦忙于采购珠宝，包括一顶重要的皇冠。艾梅也来出席典礼，身穿藏青名牌服饰，戴着韦特菲珠宝店的灿烂蓝宝石配件。她现在已经是社会地位重要的女人，她和财政部长的关系是公开的秘密。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他待她很好。他的子长年卧病，子女都长大了，他们的往不会再威胁到任何人。艾梅也十分他。他为她买了一幢漂亮的房子，人们都以参加他们的邀宴为荣。巴黎的名人都去过她的家，她在韦特菲担任经理的身分也增添了神秘。她的穿着无懈可击，品味一，佩戴的首饰也是极品。

莎拉很庆幸艾梅还肯替她工作，尤其是在裘恩也加入珠宝店之后。裘恩的设计能力出，善于挑选宝石，但是他对做生意还很生涩。艾梅早就不站在柜台后面销售了；她在楼上有一间办公室，是地位重要的经理，莎拉的办公室就在她的对面。两个人时常敞开彼此的办公室大门，隔着走廊吆喝，活像住在学校宿舍的女学生。她们俩永远是至友，而这份友谊、孩子们，以及愈来愈大的工作量，是维系莎拉度过失去威廉之苦的因素。如今已事隔六年，对莎拉而言，这段岁月冷酷孤寂。

少了威廉的人生凡事都不一样。再也没有幽默的对话，他体贴的小动作、笑容、鲜花、谅解、准的判断力、无尽的智能，这些都随他而去。她觉得这种痛苦近乎是生理的，而且持续不衰。

这些年来孩子们让她忙得不可开。亚蓓十六岁，赛伟七岁。赛伟什幺事都要一手，莎拉有时候怀疑他能否安然活过童年时期。莎拉曾发现他爬上城堡的屋顶，躲在马厩旁边他自建的里，试验电网，建造一些很可能会害死自己的东西。不过他每次都安然无恙，他的活力和创造力也令她讶异。他还热岩石，总是自认为挖到了金银珠宝。只要地上有任何亮晶晶的东西，他就会跳过去挖出来，声称为珠宝店找到了珠宝。

菲利也有了孩子，一个五岁的儿子和三岁的女儿，名叫亚力和丽丝，莎拉只对艾梅承认他们酷似琦莉，对祖母没多少兴趣。他们很可，可是太苍白，也不够活泼，不讨人喜，态度生疏、羞怯，连对莎拉都如此。莎拉偶尔会带赛伟去韦特菲堡和他们玩，结果赛伟比他们两人加起来还有意思，而且调皮异常，最后当然是菲利变得不他。

事实上，菲利不喜他的任何弟弟、妹妹，对他们不兴趣，尤其对裘恩。莎拉有时候好担心菲利是不是恨裘恩。

菲利对裘恩有不可理喻的嫉妒，尤其是在裘恩投入珠宝生意之后，菲利简直想陷害裘恩。莎拉怀疑艾梅也注意到了，敦促艾梅要格外留意此事。菲利曾经和艾梅走得很近，在他年轻单纯的时代经常陪伴着他，因此她比莎拉还了解他。她知道他会施展出什幺手段，他的恐惧，以及对付和他唱反调之人的方法。事隔这幺多年，艾梅惊讶的发现菲利还在和奈杰斗。这就像一种以利益为目标的婚姻，居然能够维持多年而不崩溃。

菲利憎恨的是裘恩受到的护，他的家人、朋友，甚至女人都热他。他的女伴是城里最美、最光鲜、最有趣的，她们显然都很裘恩。而菲利婚前带出来的女伴却不大正经。艾梅知道菲利至今仍然对这种女人有兴趣，只要子不在身边就偷腥。她在巴黎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佯称那女人是他的秘书，两人是来出差的。他们住在饭店，他向店里借了几件最好的首饰给她用几天，要求艾梅行个方便，别对他母亲说。可惜珠宝戴在那女人身上毫不起眼，她看起来疲倦、历经风霜，奇短的裙子一点也不时髦。她予人的觉卑，而菲利却不以为忤。他的母亲一直为他遗憾，因为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婚姻不美。

不过在裘恩的毕业典礼中，并没有人想念菲利。

"好啦，"艾梅在大伙离开学校时问裘恩。"什幺时候要开始上班？明天？"他知道她在开他的玩笑，因为她今晚要参加莎拉为他在莫斯堡举行的庆祝宴会，他的朋友都会来。

男孩们要住在马厩的小屋，女孩子会住在主屋和门房，其它客人则住进附近的旅馆。他们的客人有三百人。宴会之后裘恩要去蔚蓝海岸几天，他答应过母亲会在星期一去上班。

"星期一，我保证。"他睁着一双已经死许多少女的大眼盯住艾梅。他长得好象威廉。"我发誓…"他抬起一只手，艾梅失声大笑。韦特菲珠宝店将会增添一位生力军，他太英俊了，女会愿意向他买任何东西。她只希望他不要反过来为女人买就行了。他和威廉一样出手大方，心肠好的不得了。

莎拉提议把巴黎的寓所让给他住，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住进去了。莎拉才送给他一辆快罗密欧跑车，作为毕业礼物，必然能够更增加他对少女的引力。他提议载艾梅一起回莫斯堡，可是她先答应了莎拉要和她同车。

结果亚蓓和他同车，他取笑着她的腿和短裙，她勉强将腿进车内，活像二十五岁的女人，而不是只有十六岁。

一如裘恩对她的评语，她是个麻烦。她和他所有的朋友打情骂俏，和他们出游。他总是对母亲的纵容到诧异。自从父亲去世，她对他们都比较宽大，似乎没有力气再和他们抗衡。裘恩觉得她有意让赛伟到处跑，任他在马厩放鞭炮，吓坏马匹，或是把农场的家畜追赶到葡萄园。亚蓓的恶作剧则比较隐密，也比较危险，如果他的朋友法蓝说的是真的。她最近在圣莫里兹滑雪时逗得他发狂，又当着他的面砰然关上房门。裘恩固然上苍让她这幺做，不过他知道她很快就不会再用力关门，而会敞开门。

"好吧，"他在往南开的路上问亚蓓。"最近有什幺消息，有新的男朋友吗？"

"没什幺特别的。"她的态度很冷静，十分不寻常。通常她喜对他吹嘘她新近的臣服者名单，今天却神秘兮兮的，而且她简直一分钟比一分钟漂亮。她长得像母亲，却多了几分烟视媚行的。她的周身散发出热力和情，骨子里的纯真则使得她更加人。

"学校怎幺样？"她还在念本地的学校，他认为这是错误的作法。她应该离开家乡去求学，也许去修道院。至少他在她这个年纪时懂得隐蔽之道；表面上的他一派单纯，假装下课后是在打网球，实际上和他的老师打得火热。没人发现他们，直到那名老师开始认真，扬言如果被抛弃就要自杀，他才开始烦恼。接着是他那朋友的妈妈，结果也得很复杂，他慢慢发现追求‮女处‬要比应付较年长的女人容易。不过成女人仍旧引他。对女人而言，他是个危险人物。他喜所有的女人，年长、年轻、美貌、单纯、智能型，甚至丑女人都喜。亚蓓责怪他缺乏品味，他的朋友笑他饥不择食，这是事实，不过裘恩本人倒不觉得这是什幺大罪，他乐于奉陪任何一个女人。

"学校又蠢又呆。"亚蓓含怨地说。"不过幸好有暑假。"她还为了八月之前不能去任何地方而愤慨。她母亲答应她一起去喀普里岛，不过必须在莫斯堡住到八月。她要料理堡内的杂事，更新巴黎店内的货，修理农场和果园损坏的部分。

"待在这里更无聊。"她燃起一香烟了几口，再把它扔出窗外。裘恩相信她并非真的是瘾君子，只是借故做给他看。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很喜这儿。有太多可做的事，妈妈永远都你的朋友留宿。"

"男孩可不行。"她恨恨地说。她喜裘恩，不过有时候他什幺都不懂，尤其是最近。

"奇怪喽，"他不放松地挖苦她。"她一向让我留男生住在堡里。"

"非常幽默。"

"谢谢你。唔，至少今晚你不会无聊的。不过你最好规矩一点，不然我就打你股。"

"谢啦。"她合上眼滑下座椅。"对了，我喜你的车。"她对他一笑，有时候她实在喜他。

"我也喜。妈妈对我太好了。"

"嗯，她恐怕要我等到九十岁才有车可开。"亚蓓觉得母亲对她不讲道理。不过任何跟她意见不合的人，在她眼中都是怪物。

"也许到时候你可以拿到驾照了。"

"喔，闭嘴！"她的差劲驾驶术是家中的笑话。她已经在堡内撞毁了两辆老爷车，她却宣称那种车本难以驾驭，和她的技术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裘恩很清楚实际情况，他绝不会让她碰他的宝贝新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