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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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雪她回来找我偿命…我怕！我怕！”她哀哀哭泣起来。

“她每晚都来，她不放过我，我受不了…”蓝月凤陷于悸动中，初蕊的神容使她骇然，她衰弱的神经恐惧著鬼魂，只怕有一天会将全部的秘密宣而出，那么一来，什么都完了。

“初蕊，振作起来！”蓝月凤的面转为森，透了口气，生硬地说:“雪死了，她的鬼魂不可能回来，就算回来，她应该找我才对，怎会找你呢？可我什么也没梦见，睡得跟过去一样安稳，由此可见，全是你的心魔在作祟。我的儿，你再这样心神不安，夜夜噩梦，本来没事都会惹出事来！”

“娘，我该怎么办？我真是怕啊！”

“你怕什么？”蓝月凤凛然硬声道:“雪落水以前喝下掺了断恩草的汤汁，即使她死后化为厉鬼，也是记忆全失，儿将咱们忘得一乾二净，不可能寻回家来啊！”

“真的吗？娘！”初蕊寻求保证似的抓紧母亲的手。

“千真万确！这是你外婆梁氏家族珍藏的秘葯，只得一小瓶。当年你外公曾恋一名歌，纳为侧室，对她百般疼宠，外婆是个很贤淑的女人，忍耐地接受这一切，直到那人接二连三的设计你外公和外婆大为反目，意图除去你外婆，让自己扶正；你外婆终于忍无可忍，用了半瓶断恩草粉末，这才解了危机。那年我十岁，清楚的记得那人到死都没恢复记忆，所以，雪也不可能例外，这世上再也没有‘何雪’这个人。”

“是吗？”何初蕊惨伤地说:“我们也可以这么做，但不必推她落水啊！”

“你胡说什么！”蓝月凤急忙掩住她的口，斥喝道:“你想死是不是？记住！没有人陷害雪将她推入湖中，是她自己不小心失足的，事实就是如此。”她的双手握住女儿的柔荑，传递强者的力量，她的音调转柔，似在催眠初蕊:“那午后，太湖上忽然间风雨加，向来贪看雨景、雪景的雪，不舍错过大珠小珠落太湖的凄雨景，不听劝告的独自一人撑伞听风观雨，谁知船身突然不稳，她就这么失足落湖了，等咱们发觉她失踪，派人下去打捞已然不及。”

“对，对！我们派了很多人下去打捞，只是没找著。”像是找到了安心的理由，何初蕊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拍著口道:“是她自己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

“你能这么想，娘就放心了。”蓝月凤微笑道:“有神胡思想，不如多想想功霖吧，你下月初九就要起程进京完婚。”何初蕊终于收敛了自己的想，甜地笑着。

雪在那样的天气下坠入太湖，没人相信她还能活著，曹修如遭重大打击，不忍见何家为她建衣冠冢，匆匆束装返京，不料一个月之后，曹府即派媒人来提亲，很快下了聘，这使得初蕊相信曹修只是被雪的美所述，他锺情的仍是她。

“娘，我想在离乡以前，到杭州游览闻名已久的西湖以及钱塘江，往后要回南方一趟也不容易了。”其实主要的是想转换一下心情。

“也好。咱们在杭州有一间别苑，我娘家的亲人也都世居杭州，这一趟回去必有不少亲友争著为你添妆。初蕊，娘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入官门，让全京城的人都羡慕曹功霖人财两得，我们可没有高攀他们。”这也是为了蓝月凤的面子，她的大姐贵为尚书夫人，出门坐官轿，百姓纷纷回避，这种风光是富商之求不到的，所以她有时不免遗憾自己的命比人家差了一点，更想争一口气。

“谢谢您，娘。”何初蕊也是最高人一等的受。

“谢什么？傻孩子！娘就生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你是何家唯一的嫡出之女，身分非同小可，娘可舍不得你生受一丁点委屈。”

“我懂！女儿也不会让爹娘抬不起头来。”

“你有这样的志气，足见是聪明人，娘就不讳言的再提醒你一次，把太湖泛舟所发生的‘意外事件’给忘了，即使忘不了，也不准有后悔的念头。”蓝月凤要一举摘除她的心魔，凝神看着女问道:“假若雪不死，功霖又被她得丧失理智，执意要娶她为，这时你怎么办？你做得到忍辱退让，自已躲起来哭泣吗？”

“不，不！我怎能输给灶下婢生的女儿。”

“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呢？你怎么办？你能叫功霖不娶吗？”

“我…我跟何雪势不两立！”

“这就对了，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原本就不该被生下来，邀天之幸苟活了十七年，但好运总有用尽时，谁教她好的不学，却学会她娘的狐媚本领以及不安分，灶下婢之女竟妄想作枝头凤凰，不怕摔死吗？”蓝月凤悲悯地往下说:“即使你不为自己想，也该替功霖设想，他高中探花，青年得志，前程正不可限量，娶灶下婢之女岂有不遭人笑之理？大家都要笑他以貌取人，不重德行，道可怎么好？他是你一心想倚靠终身的对象，你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他好啊！”

“娘说的极是。”以“”为前提，她不再忐忑不安，理直气壮了起来。

何初蕊的外貌秀雅端丽，弱不风，但是情刚烈又急躁，耳子又很软，别人的言语很容易左右她的情绪，是个很复杂又很矛盾的人。

她也不想这样，真的！有时她并没有发脾气的意思，却控制不了自己那张嘴，往往说出一些自己事后也后悔的话，把事情僵了，心情变得更糟。

不过，她在家是娇娇女，在母亲的护翼下，大家都包容她。

两后，在母亲和家丁的伴护下起程往杭州，何仞蕊是幸福的待嫁新娘，一大群亲戚女眷争相恭贺她，羡慕她后的富贵，而且在心疼她远嫁后不易再相会的心情下，对她更是百般疼宠千般顺从，大闺女游西湖？当然行。

江南水路密织加网，大富人家都有自己的船只和游舫。

说西湖，道西湖，柳永的“望湖”词写得好: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廉翠幕，参差十万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