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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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柳田桐子醒来了。

整个晚上她没能睡,净做着断断续续、颠三倒四的暗的梦。在睡梦中,她还记得自己翻来覆去好儿回。醒来,头象针扎似的疼,眼皮沉重得睁不开,眼睛一阵阵地疼痛,但神却亢奋得没一丝睡意。桐子起拉开窗帘,强烈耀眼的光透过窗了进来。桐子不想立即盟洗,坐在藤椅上发怔。后天必须去公司上班,今晚不乘火车就赶不回去。前天夜里到东京,今晚又要离开这儿,心中不到一阵怅惘。朝照得面颊上热辣辣的,她厌烦地站起身去睡衣,换上套装。呆在屋里又觉得焦躁烦闷,想去外面走走,也许眼痛会好过些。桐子在走廊上遇到女招待送早餐到邻室去。

“哎哟,您早,您出门去?”女招待双手端着食盘,出了眼角皱纹笑着说。就是前天晚上那位上了年纪的女招待。

“嗯,出去走走。”桐子微微低了低头说。

“早些回来呀,我给您准备好早饭。”女招待说着在邻室的隔门前麻利地跪坐下来。

桐子从旅馆借了双木履走出门。清晨路上行人稀少,斜坡的路面用小卵石铺成,犹如鱼鳞层层叠叠,石中的小草已枯萎成了黑,沾了泥土的枯萎腐烂的小草使桐子不由得想起了哥哥眼下的处境。唯有树上的叶子,水灵灵地透出了翠绿。太出屋面,没几家开门营业的店铺;陡斜道路变得平缓起来,不久,走到了火车站。附近只有一位老太婆摆出了书报摊,开始她一天的买卖。商店都还没开门。不见有人出车站,却有一群群赶着上班的人朝检票口拥去。这儿能买到当天的报纸,可桐子并不想买上一份。她站在桥上,往下能见到临河边车站上细长的站台,俯视远处的电气火车和上下车的乘客,象群小虫那样忙动。周围的景显示出清晨的宁静,高耸的寺院屋顶两端的鸱尾已锈出了铜绿。

桐子眺望四下的景,好似在梦幻中,她并不到景的实际存在,整个儿东京显得灰濛濛的黯然失,象是用纸做的模型。回旅馆时,路上的行人显然增多了,但看上去都象有张从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脸蛋。

“您回来啦。”回到房间,女招待端来了早饭。

早饭还是昨天早上吃的那些早点,乍一看好似还是昨天那顿早饭,和大冢律师那回不愉快的会晤,只是穿其中奇妙的刹那间而已。

“您的眼睛好象有点红啊。”女招待从下往上瞧着拿起筷子的桐子低垂的脸说。

“是吗?”

“昨晚没睡好吧?”

“不。”桐子没有食,只喝了口酱汤。

“哎哟,不再吃点儿?”女招待有点惊讶。

“嗳,你说什么?”

“年纪轻轻的,再吃点儿吧。”

“我吃了不少。”桐子啜了口茶说。

“您头一回来这儿,怕是累了吧。”女招待瞅着桐子的脸说。

“…”

“东京,去玩了哪儿啊?昨晚不是我当班,所以没来您小姐的房里侍候。”

“哪儿都没去。”桐子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麻烦你,我吃完了。”女招待怔怔地望着桐子,这位年轻姑娘不肯多说一句话,但从她孩子般的眼睛里出她倔强固执的个,使上了年纪的女招待不敢再多嘴。

“那么,招待不周了。”女招待不好再说什么,动手收拾吃剩的早饭“您好不容易来趟东京,可别错过了机会哟。”女招待临走时撂下的这句话却钻进了桐子的耳里。

“别错过了机会…”桐子一个人喃喃地说。

在户外着清新的空气,从高高的大桥上俯视飞速而去的电车,这一切都没给桐子留下什么印象,只有女招待的最后一句话宛如遥远的声响传到了心坎里,一旦被人回绝,决不愿意再去求人。这是她生就的个,哀哀求告别人是她最厌恶的事儿了。蒙冤受屈、身陷囹固的哥哥,平时就常常说她:“你真是个倔姑娘啊!”记得小时候一跟男孩子吵架,往往会把对方惹哭。如今进了公司,也绝不象别的女同事那样对上司和男职员撒娇献媚。求人帮助遭到回绝,她就不再第二次开口。桐子自己并不以为然,而周围那些人全说她太倔强好胜。

昨天遭到大冢律师的回绝,便打算今天搭快车回九州,连票也买好了。这就是桐子往的作风。

“好不容易来趟东京,可别错过了机会哟。”女招待这句话唤醒了她,使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要干的事:“不用说,我不是来游览观光的。是为了什么特意从九州赶来?”很奇怪,她一般勇气油然而生:再去求他一回!桐子第一次有这么坚定的决心。刹那间,眼前又出现了那幅没有彩的风景画。

桐子走出旅馆,她不愿用旅馆的电话。那些换台的接线小姐一时兴头来了,说不准会偷听。在桐子的公司里,接线小姐都知道一些职员的秘密。十点半了,大冢钦三大概已经去办公了吧。清晨走过的路上已经挤了来往的行人,商店大门里传出了嘈杂的人声。桐子瞧见个电话亭,走近一看,里面有位中年男子正握着电话听筒轻松地谈笑着,絮絮叨叨说了好长时间。桐子在一旁站得腿也发酸,眼看着就要说完,他又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好不容易电话亭的门开了,那个男子瞧也不瞧等在一旁的桐子,若无其事地走出来。桐子拿起还有余温的听筒,掏出记事本,给大冢钦三的事务所拨了号码。

“律师先生在吗?”

“您是哪一位?”对方马上反问。

“我叫柳田桐子。昨天我去过…”桐子小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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