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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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大冢律师苦笑了“我过去是办过一些案件,但也不能说所有的刑事案件都是冤案哪。据你谈的案情,再深入调查一下的话,或许当事人的申辩并不正确,警方和检察官的起诉是有
据的呢。”
“要是那样也行,反正,请先生调查一下案情,清真相。”
“不过,那桩案件不是也有辩护律师吗?”律师话问。
“有的。”阿部说“但这样更糟。是当地的律师,又是指定律师,跟先生的水平相比真是天差地别。如果先生能出庭,也许能洗清被告的冤情。我认为被告说的是实话。”律师的目光好几回向桌上的名片扫去,最后将它拿起,郑重其事地放到桌子一边去。
“总而言之,”大冢律师显示出不耐烦的神态说“我对你说的那桩案件不兴趣。而且,眼下我很忙,调查案件这类委托我一概不受理。请不要见怪。”
“我的话也许说得不太妥当吧。”阿部启一老老实实地说。
“我只是简略地说了说,也许先生还不能理解。如果看了更详细的材料,先生是不会无动于衷的。能不能请看看这些材料,重新再考虑一下,好吗?”
“没有这个必要吧。”律师淡淡地回答说。他又低些嗓音:“方才我已经明明白白地回绝你了。很抱歉,就谈到这儿吧,我非常忙。”
“先生,”阿部这才睁大眼睛瞪视着大冢律师“在这之前,您是不是听到过这个案子?”
“你,”律师一阵脸红,抬头望着阿部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被告的妹妹从九州赶到东京来见过您。先生,那时候总也听到过这件案子吧?”
“我没听!”大冢律师愤愤然地叫起来“是的,是记得有个女人来过。我很忙,所以没听她说就让她回去了。”
“可是,听被告的妹妹说,”阿部盯视着大冢律师的眼睛说“是委托人付不出辩护费,才被先生回绝的。”律师听了这番话,顿时警觉起来。他被阿部启一一动不动的目光视着。
“她是来过。”大冢说。
“你跟被告的妹妹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阿部启一咬咬牙说“我告诉您,她不过是我的朋友。她觉得懊恼的是,先生为了辩护费,没能细细听一听这桩案情。她说,如果当时能听一听她的话,她哥哥也不至于会蒙受杀人罪名死在狱中。”
“简直是讹诈啊。”律师嘴角出一丝冷笑说“接受不接受委托那是我的自由。我不知道你跟那个被告的妹妹对我怎么看,但问题不仅仅是钱,当时我非常忙,也没空听案情的概况。对她从很远的外地赶来很同情。但是,预先没有联系,事出突然,没有法子我只好回绝她。”
“我明白了。”阿部启一把记事本放进口袋说“很抱歉,在百忙中打扰您。今天原来想请先生调查一下这个案子,听到您的答复,我明白了,这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你,受了被告妹妹的委托?”律师抬头问。
“不,是我自己来的。见她太可怜了,我才想管管闲事。不过,想听听您的高见,解开我心中的疑团。当时先生不接受委托,她很懊丧,至今还耿耿于怀。打扰您了,请多多包涵。”
“不,很对不起。”律师从椅子上欠欠身打个招呼。见阿部的身影消失在事务所门口之后,大冢钦三从椅子里站起来,凝望窗外,只见行道树光秃秃的枝头在风中瑟瑟摇曳。这条街好象在山谷里,光照不进来。蒙上
影的街上,行人来往不绝。这时,从窗口瞧见走出事务所的阿部。大冢律师盯视着他的身影,见他伸出一只手叫住一辆出租汽车,上车时,还回头往事务所瞧了一眼。当然,在那儿是看不见大冢的。阿部乘坐的车终于在窗口的视野中消失了。
不一会,办事员奥村进来了。大冢回到桌边听奥村的汇报,可心里还记挂着方才阿部说过的话。
老妪被杀一案,大冢研究了案卷,分明对被告有利。如果再深入调查下去,也许还能发现不少能证明柳田正夫无罪的证据。在富有经验的大冢眼里,很清楚柳田这桩案子是件冤案。然而,眼下大冢却没法把自己的看法对杂志记者发表。当时,听阿部启一叙述案情的时候,心里有股冲动,很想告诉阿部柳田正夫是无罪的。但是,最后还是抑制自己没吐一字,因为自己一开始就回绝了被告妹妹的请求,而且跟钱的事纠
在一起,怕招来更大的麻烦。但是,这使大冢的心中投下一片
霾,久久不能消失。
办事员奥村向大冢念着今天一天的约见安排。平倒不觉得什么,但今天听来奥村的话音却象虻虫那么嗡嗡地令人厌烦。
这天晚上,阿部向九州k市的r律师投出一封信,这位法庭指定律师的名字是从报上查到的。信中要求这位律师寄来老妪被杀案件的审讯记录,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借阅一个星期。案子由于被告死亡己算结案,但不知道r律师是不是会轻而易举地答应这个要求,心中七上八下毫无把握。阿部在杂志社里忙忙碌碌,但心里仍巴望着回音。过了五天,回信终于来了,那是张简短的明信片:来函收悉。关于您提出的要求,不知有何用处?被告的死亡,本案业已结案。从来函推测,似乎用于贵杂志作素材。很遗憾,审判记录不能出借。但可以奉告的是,此记录于一个月前,由一位律师介绍,已借给东京大冢钦三律师。倘若想了解本案的详情,可向大冢律师询问。
阿部读到来信最后一段话,不吃了一惊。这以前,他还认为大冢对此案件毫无兴趣,从明信片上得知,大冢居然早已悄悄借来记录。上次去事务所跟他谈话时,他丝毫不
声
,装得象没这么回事似的,一个劲儿地
云吐雾。难道那时候,大冢律师还没见到这份记录?而且,他当时一再声明对这案子毫无兴趣,还对阿部叙说的内容装出象头一回听到的神态。柳田桐子去拜访的当口,他对那案子当然不会了解。但是,在这之后他特地托f市的律师借来记录,很明显,这案子突然又引起他的兴趣。不光是兴趣而己,准有什么原因才促使他作出这番举动。不管怎样,事实是他借走了审判记录,恐怕是想仔细地研究一番吧。可是,为什么当我面却一字不提?阿部没忘记大冢当时凝望着墙时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容,冷冷的语调,一开头就表示拒绝的态度。然而,大冢钦三明明知道案情,可为什么却要装出一无所知、毫不关心的神态来呢?阿部捉摸也许自己当时的态度惹得大冢不快吧。不约而去拜会他,唐突地提出调查要求,这对大冢那样第一
的律师来说是很不礼貌的。但是从大冢律师由九州借走记录这件事看来,他分明对此极有兴趣,可为什么却装模作样地表现得那么无动于衷?阿部左思右想,
到百思不解。
阿部启一真想再去大冢那儿,拿着九州律师的明信片去追刨底问个明白。一想到大冢钦三已经关门落锁,再怎么说怕也白费心思。大冢究竟为什么对自己已经看过案情记录的事默不吱声?又为什么装模作样象是一无所知?最近杂志社的事很忙,阿部也没闲工夫去对大冢的心思作种种揣摩。
阿部启一给“海草酒吧”的柳田桐子挂了电话,因为他终于在百思不解中解开了这个疑团。
下午两点,阿部启一来到往常跟柳田桐子见面的那家咖啡馆。桐子已经先到了,见阿部走近,抬起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接着他。桐子薄薄的嘴边漾起一丝笑意,但并没有象阿部期待的那种笑逐颜开。这位少女的表情,似乎和第一回见面时没什么变化。自从在酒吧干活以来,多少也变了点,不过,那执拗坚定的个
却依然如故。
“工作累不累?”阿部在她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