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篇不得不补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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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头,太咸啦。”她着手指头,冲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韩莉尚跟安承浩在房屋中介所。

安承浩是个高个子男孩,长手长腿,穿卡其棉布衬衣和洗旧的牛仔。很近地看,可以看到他浓浓的眉和热情洋溢的眼睛,使得那张年轻的脸光明磊落。

自从叶乔贞介绍自己住进这个陌生的男孩子的家,这是韩莉尚第一次仔细看他。二十四小时前,房东宣布,他在国外的女儿要回来了,这房他不能租给他们了。准确地说,不能租给安承浩了,而安承浩在十二个小时前,接到了他去本学习的批准书。

已经是第五次了。韩莉尚和安承浩一起在中介所等房子,城市那么大,却没有落脚的地方。

中介所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胖胖的,说一口地道的当地话,他有一对唯利是图的眼睛,藏在虚伪的镜片后。他对他们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最后婉转地表达了他的意愿,在一个美好的地段,有一套干净幽雅的房子,两间卧室,中间是客厅,很适合两个人共同租住。他说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这样能够省钱,也安全。如果是要租一个女孩子单独住的,暂时,没有…

他说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眼睛温柔地看着韩莉尚。

韩莉尚看了一眼安承浩。这本背离了他们的初衷。叶乔贞曾答应过安承浩的,韩莉尚找到工作就搬出去住,虽然现在失了业,可人家安承浩马上就要出国。能陪着她找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在经过了如此长时间的叙述后,韩莉尚的心经过了一波三折,已过渡到平稳的状态,可以面对可能发生的任何结果。

于是,她站起身,给那个上午打电话给她,要她考虑去外地工作的那个公司,打了个电话说,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去。

于是,韩莉尚不顾亲戚朋友的劝阻,一意孤行。于是那个八月的黄昏,她背着两大包的行李,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打开了一扇新居的房门。

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永远干净而清。街道宽阔,建筑物庄严而大气,霓虹也闪得光明磊落,广场上有大片的鸽子飞过,风筝像人去寻梦的翅膀——高而远得让人看不见影子。韩莉尚高呼着“自由万岁”跳马猴子一样天喜的,把所有叫得上名的街道、咖啡馆、大学城、名人故居逛了个遍,见识是增长了不少,朋友却没到几个,而且公司的同事都是有家室的“非自由之身”平时还好,闲暇时,寂寞就显而易见地来了,昔的死一个个进入了婚姻的“围城”而慢慢与她划清了界限,寂寞见扎针地跟人亲密接触,像一细线将人的心勒得活生生的疼。

好朋友中,高元莉出国。李文娜工作。叶乔贞读了研究生。只剩她一个人“”在外。

韩莉尚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大学时整天世界疯玩,把情当做世界上最无聊的事而冷眼作壁上观。此刻,有人煲煲电话粥,说些体贴话应该是不错的事,哪怕吵架怄气也是好的。

可惜,没有这样一个对象。

那个周末,韩莉尚在电影院,把一部一点都不好笑的香港无厘头搞笑电影,看了三遍,直到所有的情节都倒背如后才出来,没吃完的爆米花还散发着余温。风吹起她的头发呼啦啦地飞。夕把影子拉得好长好长。韩莉尚在一家卖布娃娃的橱窗前驻足,玻璃上映出一个女孩寂寥的脸,有些单薄的身子,紧抱着一包爆米花,像害怕被人抢去糖果的小孩。她突然觉得心疼,恨不得把自己搂在怀里“宝宝贝贝”地哄。于是,她进去买了一个大大的泰迪熊奖励自己。抱着遮盖她大半个身子的大狗熊往回走,着路人惊奇或善意的目光。韩莉尚一刹那竟有种幸福的错觉,仿佛自己还是那个糖的小女孩,而此刻,她是拥有了摇着爸爸的手臂乞求一条漂亮的花裙子后如愿以偿——有人宠的安全和梦想实现后的甜

家里安静得有些吓人,韩莉尚把所有能发出声响的家伙都打开——电视机、cd机、收音机。一时间好像身处闹市,周围人群熙来攘往,争相与她说话,事实上,韩莉尚一句也没听见那些声音,究竟在表达什么意思。灯光柔柔的,照在身上,像拥抱。给大熊摆出各种造型,逗自己开心。韩莉尚“呵呵”地笑着笑着却慢慢地泪留面,开始觉得自己不因什么事就哭,跟不懂事的小孩一样,很丢脸还苦苦抑着,后来突然想到就算丢脸,也不能憋坏自个这副在人前“人五人六”的破皮囊,而且,这屋除了韩莉尚就是韩莉尚,透在墙上淡淡的影子,丢人也丢不到哪儿去,索放声大哭起来。她一直哭得尽心尽力撕肝裂胆,挖心掏肺,仿佛世界上只有哭这一件事可以做。

哭到最后意兴阑珊了,大熊也差不多水洗了一样,她冲进卫生间洗把脸,突然觉得心里贼舒服、贼舒服的。本来嘛,就没什么事,这么一哭,像是给身体排了一次毒,得韩莉尚跟一修炼了万儿八千年的妖一样。

干脆兴致地拿冰镇酸敷了脸,给水桃一样的双眼上了滋养眼膜,找出大学时才穿的无袖、白底、碎花连身裙,粉黛不施、干净清地出了门。

先去人声鼎沸的小吃街,吃了杯椰汁西米,又跑去那个有名的书城,买了几本清淡闲适的散文小说。晚风吹起裙摆拍打小腿的觉,舒适而惬意,也让韩莉尚自恋而自怜。霓虹星星点点地升起,她却不想回家,就走进了一间临街的酒吧。

尔兰咖啡。

韩莉尚坐到靠窗的位子上,对穿着白衬衫打领结的waiter说,没有看酒水单。

窗外霓虹连,行人从容祥和。汽车亮起尾灯,马路像一片光亮的河。这是一个歌舞升平的世界。

印着三叶草的玻璃杯,杯身有两条金的线,并且写着“irishcoffee”浓热的咖啡夹杂着一股异样的香气。穿过冰冷的鲜牛,咖啡便不再烫口,温滑地入喉。whisky和蓝山咖啡的完美结合,是柏林机场的酒保为自己喜尔兰空姐而创造的。世界上第一杯尔兰咖啡因加进了眼泪,而带着思念被抑许久后发酵的味道。可是他们最终说了farewell,就是不再见的再见。

韩莉尚小口地啜饮着滑醇厚的体,一边为酒保的情唏嘘不已,一边对着歌舞升平的世界高叹“万岁”她今天决心让自己矫情到底。也许每个女人的骨子里,都希望做个幸福的软骨头,既然没有人帮她承担幸福的代价,自己宠着自个也是好的,能把自己哄高兴了,这也是一境界。

其实,一切都好,只欠烦恼。真的,韩莉尚怅怅地想。那烦恼应该跟什么有关吧,比如情啊什么的。想到这儿,韩莉尚就红了脸,呸呸,真不害臊。…不是没有梦想过情,小时候老师就尽灌输不健康思想,讲白雪公主、灰姑娘的童话故事,都是女主角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么早就给树立了情的观念,青期时模模糊糊对异产生好,家长、老师又尾追堵截“严打”早恋,这不坑人嘛?!

也曾在“一川烟草,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对着落叶、小诗伤得一塌糊涂的青期里,设想过情,那时侯,心像玻璃一样透明易碎,容不下一点瑕疵。

无法放弃对自己的珍惜,灵魂深处的美丽和寂寞,总是需要一个人来读懂。想要一个100%的人,在100%的时候出现,伸出手,让他握住100%自己。接下去,也许会拥有100%的情。

曾经以为这是对情的理想,永远不能放弃。像一朵开在原地的花,等待那个恰好的人来采摘。如果没有,就一直等,就算枯萎,但不会随便把自己给什么人,哪怕他有一掌心的真心。

可是,等慢慢长大“没吃过猪,却见过猪跑”见惯了“少年维特之烦恼”见惯了“每周一换”男、女朋友,见惯了“相时的甜甜,分手时的反目成仇”大学里,叶乔贞、李文娜和自己的几段七八糟的恋,让韩莉尚像经历了千山万水,虽没有完全的实战经验,却也千疮百孔,伤痕累累,泰戈尔那句话说得多好——天空中还没出现我的影子,可我确实已经飞过。

不再奢望什么真正的情,或不,责任和内心的渴望,与现实综合,神秘而无常。韩莉尚不相信,那个刚刚好的人在刚刚好的时间出现,彼此选择。那是需要很多的运气的,而她的命从小就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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