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告别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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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莉尚甩门去卫生间,我胡换件衣服,就背着包出门。

安承浩在沙发上死闭着眼睛。

站在一楼荫凉的楼道里发了一会愣,想着自己能去哪里。

想了很久,没有答案。

外面的光明晃晃的刺眼,我径直走进去。心和大脑一下子变得和光一样白花花的,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

2我走过“钟南”公寓旁边那条被我走了四年的路,习惯地在公寓门口抬头看d区501的台,那间屋子是我和韩莉尚住了四年的地方。

刚搬进来时,有一次我在楼下院子里,看见有家台上晾晒的棉服,在空中翻飞得像一面旗,那件棉服面得可疑。我飞奔上楼,才发现“那家台”是“我家的”后来我又发现,走在学校冲着西门口的那条路上,就可以看见我们的台。晚上回来时,我们常常在路上台的光亮,判断屋里是否有人。还有第一次李炫来看我,就是在楼下打电话,让我去台上看他。后来每次李炫送我回来,我在楼下和他告别,然后,飞奔上楼,跑到台上看他离去的背影。

此刻,d区所有的台都空空如也。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匆忙离别,就像诗里说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我们是因为没有云彩可带,所以一切恢复到最初。我能想象打扫卫生的阿姨把我们留下的东西,不带任何情地扫在地上,恶狠狠地丢进垃圾车的情形,我原谅她,因为,四年来,我们的调皮捣蛋给她添了很多麻烦。可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我们宿舍空空如也、一尘不染的样子。四年来,我们太习惯它的杂无章。墙上贴我们喜的画报,上堆玩具,书架上的课本崭新,衣服堆椅子,电脑、水杯污七八糟盖桌子,门上有值表、视力测试表、历、我画的“全家福”卡通。卫生间里一大堆瓶瓶罐罐,冬天从来不供热只用来作摆设的暖气片。还有那台体重计,贴着我们的口号“今天你减了吗”

这一切都随着七月的凤凰花开,消失得无影无综。两个月后,将会有一批新生,毫不客气地占据我们的阵地。

我似乎能觉到空空的房间里穿堂而过的风,呼呼的吹得人心痛。

坐在楼下大厅里吃早餐。周围是a、b、c、e区的师弟师妹们,鲜活的面容、跳跃的身影,羡煞人的“少年不知愁滋味”和她们只不过是心理年龄一岁或几岁的差距,为什么我像活了一百年?!

灵魂出壳,直到喝下最后一口豆浆。韩莉尚发短信来: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你不要意气用事。我的事情差不多了。房子了订金,公司也打电话给我,明天去复试。

我重新走入白花花的光中去坐车。

等我恢复意识反应过来,我已经在北京站了。于是,我想了想,似乎只有买张票才不枉此行。

北京站里终年川不息,广场上像个难民集中营,聚集着各类人。步履匆匆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最终奔向东西南北,可这儿的分贝和人群永远不见减少。

费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穿越站着、走着、坐着、躺着的人们,排完混杂着各种体味的长队,我把钱和一张纸片递进售票口。那张纸是毕业前系里开的证明,代替我那个用了四年的破旧的红皮的盖着各种戳和签字的学生证,用来买我大学本科生涯中最后一次学生优惠票。并不漂亮的售票员阿姨对它上下左右审视半天,又翻过来看看没有一个字的背面,我怀疑如果可能,她会像用验钞机验人民币一样,验右下方的红戳的真伪。最后,她终于在左下方盖了一个方形的戳。

拣起她扔出的两个钢镚、一张票和那张纸片,我翻山越岭来到长安街上,对着那个红的戳发了一会愣。

这次是真的毕业了,我对自己说。又站在光里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该去哪,结果没有地方可去,我决定坐车回学校收拾行李,然后回家。

我转身跳上公车,坐在最后一排,看坐前排窗边的美少女的背影。

想起曾跟李炫争论。我说我喜帅哥、美女和小孩。

他说,我喜帅哥情有可原,因为异,而不美的事物总是趋向美的。喜小孩,我自己以后就可以生一个。可是喜美女就是我变态。

我说,我这叫博,你本不懂,你是因为自己不是帅哥而心存不平。

他差点气晕。我们当时是在通电话,如果电话线可以把他传过来,他一定会第一秒赶来,亲手掐死我。

手机响。安承浩的短信:你在哪?你干吗去了?你们今早吵什么?

这猪头,我还以为他早上没听见,他不是睡得猪死吗?他该不会是给我们留面子,怕我们难堪吧?难道以为我会为了跟韩莉尚吵架而生气回家?笑话!

如果我的气量小至如此,我跟韩莉尚本吵不到今天。四年来,我跟韩莉尚吵架不计其数,大架、小架像家常便饭一样,对我们的生活来说不可缺少。开始时,我们吵架和好的周期比较长,经过吵架、生气、冷战、和好四个或更多阶段,别别扭扭、扭扭捏捏,还记仇。身经百战后,就发展到吵完架,转身就和好,大家没有一点尴尬,不自然,还因为仇太多记不过来,就忽略不计了,真正的“相逢一笑泯恩仇”大家太笃定吵架后不会留下裂痕,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我回短信:没事,我只是累了,想回家看看。

我没有说的是,我有些想妈妈。

3从车站回来,走进学校西门口,看见韩莉尚和一个女孩坐在长椅上。韩莉尚上来问:“你要回家了?你去买票了?什么时候的车?”她的眼圈红红的,一定是哭过了,我假装没看见,说:“今天晚上十点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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