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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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计程车平稳地停在饭店门口时,夏天天的呼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够义气。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平常为朋友两肋
刀也就算了,但实在犯不着牺牲
相。想到这里,夏天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穿在身上的衣服,其实正确地说,是“贴”在身上的衣服。
薄如蝉翼的米兰丝向来是喜展现傲人曲线小姐们的最
,但对夏天天来说简直就像是穿着泳衣在逛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她的坚持下,张庭江终于妥协,不再
她穿上原先那件超
晚礼服,而另外帮她挑了现在身上这件虽然一样贴身,布料却多很多的白
小礼服。
“小姐,是不是不是这家饭店啊?”突然传来计程车司机着台湾国语腔调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夏天天,她这才发现饭店侍应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替她打开车门,等她下车了。
夏天天赶紧付了车钱准备下车,当看到替她开车门的侍应生时,她想到了电影里主角进出饭店时随手给小费的阔绰画面,不犹豫了一下,这一脸毕恭毕敬的家伙这么好心地帮她开车门该不会也是要小费的吧?
夏天天本来想厚着脸皮当作没看到直接走入饭店,但终究还是心一狠,打开皮包掏出仅剩的五百元递给那位侍应生。看着侍应生纯地将钞票摊平对折放入口袋,夏天天
觉自己的心在淌血,她两天的生活费就这样不见了。夏天天咬着牙安
自己,这笔钱回去应该可以向骆哥报公帐才对。
一进入饭店,夏天天更加证实了方才在计程车上的犹豫。这栋光是大厅就整整挑高五层楼的五星级饭店,从地上铺的大理石,墙上嵌的壁画,到天花板上灿若银河的水晶灯,对夏天天来说都是电影或电视荧幕上的场景,和她真实生活的距离就像是罗马时代般的遥远。
这陌生的豪华空间与空间中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在在都让夏天天觉得自己的渺小与寒酸,当她几乎想要拔腿逃开的时候,仿佛又看到骆齐布血丝的双眼和一脸的失魂落魄。
夏天天的父母亲在她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因车祸双双去世,留下没有兄弟姐妹的她。夏家的亲戚本来就不多,加上夏天天的父母是私奔结婚的,平常几乎没有什么往来,车祸发生后,大家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就怕要负担起孤女的学费和生活费。幸好,住在同一条巷子的骆伯伯和骆妈妈收留了她,把夏天天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还为她付了学费。
骆齐是骆家的独子,小时候虽然因为男生女生的不同很少玩在一起,但自从夏天天成了孤女后,他就像大哥哥一样地扛起照顾她的责任。虽然骆齐念的大学和夏天天的学校一个在山上一个在淡水,但只要夏天天晚上有社团活动,他一定骑着那辆历史悠久的老爷车风尘仆仆地跑到夏天天的学校等着接她回家,从来不肯让她一个女孩子坐末班的公车回家。
想到这儿,夏天天深深了一口气。为了骆齐,她不能临阵
逃,她这一走不但背弃了她对骆齐的承诺,也可能就此葬送了骆齐终生的幸福。她实在别无选择,她必须演完这出戏,而且是称职地演完。
夏天天直了
脊,努力地缓和自己紧张的情绪,尽量表现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走向
是衣香鬓影的京华厅。…今天的京华厅是冠盖云集的。
政府各部会的一级官员,金融、电子等业界的领袖龙头,全都为了“太东集团”的慈善舞会而齐聚一堂。太东集团每年例行的慈善舞会一向在政商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非当年度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或企业家,绝对无法受邀参加,所以一旦被邀请,对当事人而言可谓是无比的荣耀,对其往后在名社
圈的地位绝对是有相乘的加分效果。
夏天天谨记张庭江之前的指导,算准了舞会开始的二十分钟后是最多名人入场的尖峰时间,在舞会入口签到处趁着突然蜂拥而至的人,看准目标,选了一个没带舞伴单身前往的男士,立即窜到他的身旁,搬出和张庭江演练了一个多小时的别脚台词,热络地打着招呼。
“嗨,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吧?怎么这么久都没和我们联络了?”目标猎物被夏天天的唐突惊得愣了一会儿,正准备接腔时,夏天天却完全不让对方有说话的余地,亲热地挽住他的手。
“上次的聚会你没来实在是太可惜了,李清还特别带他刚结婚的老婆从美国飞回来呢…”夏天天完全依照张庭江的战略指导,一路滔滔不绝地说些自编自导、对方听得懂才怪的闲话,就这样顺利地被当成是那位男士的舞伴,逃过了进场时要出示邀请函的难关。
一进入会场,夏天天正准备依照张庭江的计画,以突然发现认错人这种鬼才相信的理由开溜时,没想到那位男士竟先停下脚步。
“小姐,如果你不嫌弃,我非持意继续听你说那位李清又做了什么耍宝的事,不过,我想你已经顺利进入会场了,可能必须去忙你今天来这儿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没空理我这位糟老头了吧?”夏天天闻言脸通红,当场傻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在张庭江设定的剧本里并没有安排这样的情节与对话,所以除了睁大眼睛瞪着那位男士外,她
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但在这尴尬的片刻中,夏天天也才有机会好好地端详这位男士。方才由于太过慌,除了忙着胡说八道蒙混过关外,她
本无暇看清这位“猎物”的长相,现在瞪着大眼,想不看清都很难。
她发现这位“糟老头”实在是太谦虚了,他全身上下不但没有任何糟糕之处,相反的,他还是一位风度翩翩、十分好看的中年男子,而讲究的服装穿着,更加凸显出他的优雅品味。如果拿他跟李察吉尔比,她觉得李察吉尔还真该去做拉皮手术,白发也到该染一染的时候了。
“小姐,看来你还不忙着去做正事,那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成为你的朋友,知道你的名字?”夏天天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她有种出师不利的不好预,看来自己的演技和庭江的剧本都很有机会荣获最佳烂草莓奖。她绞尽脑汁想说一些得体的应酬话,无奈想了半天,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本找不出像样的词汇,只能结结巴巴地先拿张庭江帮她取好的化名来应付。
“我…我叫田甜,麦田的田,甜心的甜。”
“田甜?好可的名字,就像你的人一样。”那位男士微笑地说,十分的温文儒雅。
“我是张宗建,幸会了。”夏天天突然觉得有些不安,这位张宗建先生看来就像是位正人君子,而且明明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却没当面拆穿她,还表现得这么有绅士风度,这让她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拿用来对付那位花心大少的那一套来欺骗他。但是为了避免待会儿穿帮,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这时全场的灯光突然转暗,昏暗中,只听到主持人以极正式的开场白所有参与的宾客,并准备介绍今晚舞会的主人出场;舞台中央适时出现了一圈光束,当光束渐渐变得更亮时,会场响起了如雷的掌声,而夏天天的心却突然猛烈一缩。
这…就是她今晚要手的对象?
难怪骆哥会一再失守,几乎要全军覆没。
夏天天不埋怨起骆齐。骆哥只在她面前形容太东集团的少东是多么的风
、花心、卑鄙无
和下三滥,却完全没有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多么地完美和危险。完美的是他如习神像般俊朗的五官和体格,危险的是他双眼中挑衅的光芒和嘴角边无声的微笑。
夏天天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完全忘了身旁还有一位等着和她做朋友的张宗建,只想赶紧找个不受注意的角落先观察整个形势再说。
接下来的时间里,夏天天的视线完全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位大家口中的“少东”移动。
这位太东集团的少东简直就像是某个国家出访的王子般,慈善舞会现场的每位宾客无不争先恐后的抢着和他握手寒暄,而在那一张张殷勤问候的脸孔中,竟然不乏她常常在电视新闻中看到、在质询时老是一副盛气凌人的立法委员及道貌岸然的企业大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