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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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刚入睡的时候，第一声啼唤醒了她昏昏沉沉的脑子。颖心困难地下，稍事梳洗后便开始她的工作。

首先要洗那堆积如山的衣裳，其实这些衣服本不必天天洗，尤其在这么寒冷的冬天，但是夫人的命令谁敢违抗？她认命地自井中汲起一桶又一桶的水，在冰寒彻骨的水中用力洗，她的一双手早没了知觉，只是身体的寒意却是如何也不能忽略。

“颖心小姐，我来帮你。”小别出现在她身旁，想替她分担一些。

“谢谢你，可是你也知道夫人的脾气，若是让她知道你帮我，岂不是害惨了你？”颖心笑着拒绝她的好意。老实说，在展家仍有这么多人关心她、护她，她已心意足了。

“夫人不会知道的，她还没起呢。”小别仍然不死心。

“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应付，知道你有心帮我，我真的很高兴。”颖心轻推了小别一下。

“你还是去做自己的工作吧！别担心我。”

“唉！歹命的小姐。”小别叹口气，走向左侧的棚。

“小姐，我来帮你。”季萍靠近颖心，说着相同的话。

“又来了！”颖心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每个人都想来帮我。”心中动的情绪不断上升，颖心的双眸浮上淡淡的泪光。

“夫人那样待你，实在太过分了。”季萍义愤填膺地打抱不平。

“别这么说，”颖心急忙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继续发表长篇大论，然后附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小心被别人听了去，若上夫人好儿告一状，你可吃不完兜着走。”

“哎呀！心中愤慨嘛！”季萍也附在她耳边说道。

“好了，别理我，快走、快走。”颖心催促季萍快离开。展家人多口杂，即使大部分的人对夫人的所作所为皆颇不，但仍有许多人是夫人的心腹，因此多防着点总是没错。

终于洗完那堆厚重衣服，颖心站起来舒一舒僵硬酸麻的身子，再将一件件衣服晾起来。虽然江南的气候温暖宜人，但冬天可也是冷得紧，她单薄的衣裳被水溅了一片，使寒气更透进她的骨子里。

“沈颖心，我姑妈叫你去帮她捶捶背。”展夫人的侄女林红燕在颖心身后喊着。

“是，我马上去。”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似乎连一点息的机会也没有，她忙得像个团团转的陀螺。快手快脚地收拾好，她急急地跑至前厅。

“快一点！你是千金大小姐啊！请都请不动。”展夫人刻薄的话在看到颖心时响起。

“这年头做丫头的实在好命。”林红燕在一旁搭腔。颖心沉默地走到展夫人身后，以她酸软的手为展夫人按摩。

“重一点，你是在帮我搔啊！”展夫人似乎不甚意，颖心只好咬牙加重力道。

“轻一点，你这死丫头！打算把我的老骨头拆了是不是？”展夫人大声叫嚷着。

“夫人，我不敢。”颖心低声说道。

“哟…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展夫人的语气中有着嘲讽。

“对不起，夫人！我真的不是存心让您不舒服。”颖心嗫嚅着道歉的话。

“算了吧！你下去，不要再来烦我。”展夫人高傲的挥了挥手，要颖心退下。

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颖心轻手轻脚地退去。

“厨房有些脏了，年关将至，你就去好好刷洗一番。”在她即将退出大厅时，那如恶魔般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唉！除了认命之外，她又能如何？

----“颖心小姐，颖心小姐…不好啦，不好啦…”鹃儿冲进颖心的房间，气吁吁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