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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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你失望,恐怕今送命的不会是江某!”屋中烛光一晃,一直静静坐着的江方毅,忽然身站起。

轩昂面对着申屠云,他的脸容沉肃无比,双掌齐出,聚起全身功力准备战。

不单是他,一旁的唐秋凌与江随心居然也随之站起,三人呈品字形将申屠云围在厅中。

“什么?你们…你们没有中毒!”申屠云面大变,又惊又疑的盯住江方毅。

不可能!方才他明明是看准三人中毒才大胆进入厅中,可如今三人竟是功力尽按,凭他一人又怎敌得过?

唐秋凌又又怜的看向殷无,柔声道:“无在我飞鸿庄中多年,又怎会真的使葯害我们?方才所下的葯物不过打算制住我们短短一瞬,造成中毒的假象而已,其目的是要引出真正凶手。无,你说对不对?”无使毒的本事是她所传授,手法再高明也逃不过她眼睛,但她全然信任无,没有半点干预,任凭事态发展。还好,她并未看错人,那葯物只制住他们短短一瞬,便成功得申屠云这个大恶人受骗上当!

“是的,婶婶。”听她一番温柔言语,殷无终于觉得心底愧疚淡去一些,含泪点头道:“叔叔、婶婶,无在飞鸿庄里九年,你们对待无之好,无又怎会觉不到?只是…只是心头终是起了些许疑心,前几天察觉这恶人在庄内窥测,便想下葯制住江叔叔,引他前来好查明真相。所以,终是让叔叔和婶婶涉险了…”想到这里,殷无不觉起了身冷汗。若是…若是方才申屠云一进厅中便痛下杀手,那这飞鸿庄中恐怕真无人能存活了!

幸好,老天有眼,并未让她铸成大错。

“不,无没错!若非你故布疑阵,这恶人又怎会放心前来?”听她自责,江随心立时不忍,忙着出言安

“谢谢你,江哥哥。”殷无身不能动,看着他绽出一朵笑容,烛光下熠熠生辉,竟是明丽不可方物。

自鹰落崖下归来,这是她第一回绽颜笑。江随心瞧着她的笑容,心中一颗大石终于放下。

“好,好得很!你们居然联手来诳骗本座!”申屠云被三人围在中央,脸铁青,双眼狠狠瞪着江方毅,散出狠毒又凌厉的光芒。他相貌原本鸷,更显得如同地狱修罗。

“若非你存心灭我飞鸿庄,又怎会中计前来?”江方毅按兵不动,只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以防他突然暴起伤人。

他怒极反笑,大喝道:“江方毅!纵然本座如今功力大损,你又以为真能挡得住我吗?”说到这里,他突然面大变,全身的衣衫都猎猎飘飞起来,手掌伸出,便向江方毅扑去。

“归血大法!”江方毅沉喝一声,双掌翻飞全力上,打算在申屠云还未提聚全身真气前,拚力制伏他。

“哈哈!”没想到申屠云狂笑一声,忽然间身躯一转竟掠过唐秋凌,改向旁侧飞去。

他方才那一掌竟不过是声东击西。

真正目标,是坐在一旁不能动弹的殷无

三人间唐秋凌功力最弱,申屠云的滔天掌力未到,她便已支持不住被开两步,就这么短短一瞬间,申屠云的归血大法已经提到顶天。

眼看,殷无便要同九年前的殷傲诀一般,被归血大法所杀!

“不!无!”一声大喝响起,与申屠云几乎不分先后,江随心已扑在殷无身前。

他的内力本就不如申屠云,此刻在对方奋力施展归血大法下更是无法抗衡。所以,他只能勉力凝聚全身功力,像屏障一样挡在了殷无面前。

“江哥哥!”殷无眼睁睁看着他扑来,再看着他在掌风中站定,只觉心神俱裂,不由惨声痛呼。不,不要啊!

九年前爹爹便是中了归血大法死去,她不要江哥哥也因此送命!

而且今引来申屠云,全是她一个人的错!为什么要江哥哥代她承受?为什么他要舍命来救她?!

如果今江哥哥死在她面前,那她还能独活吗?

痛彻心扉。

一声闷哼,江随心前中掌,高瘦的背影在她眼前晃了晃,却并未立时倒下。

相反的,一掌击中他的申屠云反而身形剧震,竟是站立不定。

“毒,又是毒!”申屠云面一片暗红,厉声狂吼“飞鸿庄自认武林正道,居然皆是下毒小人!”狂吼声中,他面越来越深,竟像是全身气血都要自身体里爆出。

遍血大法恶毒无比,不能伤人,便是自伤其身。申屠云当年用这功害死了殷傲诀,今终于自食其果。

一旁唐秋凌盯着他被功反噬,再也无力伤人,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笑道:“使毒又怎么样?对付你这等恶魔,自然得用恶毒之法。”四川唐门嫡传的女弟子,便是武功差些,也不容人轻忽。

罢才申屠云从她身旁掠过,她虽无力抵挡,但手中暗藏的毒粉却是快快撒了出去。这毒比殷无所下的酥神散不知厉害多少倍,只短短一瞬便化去申屠云体内大半功力,令归血大法有形而无神。

也因此江随心得以在他掌下保得一命,没有当场毙命。

“无、无!”不理眼前几近发狂的申屠云,也不理前痛楚,江随心急急转过身去,一指解开殷无道,然后抱着她向厅外跃了出去。

他受不了,再受不了让无置身险地!

虽然申屠云已经中了毒,但他不敢大意,只想让她得以周全。

厅中顿时只留下发狂濒死的申屠云,以及凝神不语的江氏夫妇。

后园里,依然风温暖、夜晴明,彷佛什么凶险都未发生过,明媚得教人叹息。

“江哥哥,你快些停下!你受伤了,都吐血了啊!”殷无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眼看着他嘴角血水一滴滴落下、落在自己衣襟上,晕成大片刺目腥红,不觉心痛无比。

“血?哦,这没关系的,只要你没事就好。”直跑得老远,他才在一处大树下停步,放下她。

“笨蛋江哥哥,这么多血还说没事!”又是心痛又是快,她站定后便扑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道:“江哥哥你刚才差点吓死我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你知道吗?若是…若是方才你真被那恶人打死,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我不会原谅你,做鬼都不会!”他是她喜了那么多年的人,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他出事!

如果真的只留下她一人,她必然不会独活。

笨蛋江哥哥,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江随心倾听着她的深深依恋,口内伤闷痛不觉全忘,笑道:“傻无,什么鬼不鬼的!我这不是没事吗?”心底却是暗忖,无呵!你只道留你一人在世要恨我,可知若留下我一人,我也会永生怀悔恨?

经历这么多风雨、这么多凶险后,殷无已成江随心体内的骨血,再不能分离。

惊险过后,情意更浓。

两人在园中紧紧相拥,只觉心魂相通,再无半点隔阂。

一个月后,北武林飞鸿庄内大摆喜宴,飞鸿庄少主江随心娶殷无,携手江湖,一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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