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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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伊伦再度上前“我再问一次:谁将成为我们的王?”
“我!”一个深沉的嗓音吼道,人群又一次分开。
申请人坐在雕的浮木轿子里,由孙子们抬上山。此人十分魁梧,约第二十石重,年纪大概九十岁,裹着白熊皮。他头发雪白,浓密的胡须犹如毯子,从脸颊覆盖到大腿,和腿
融为一体。他的孙子们虽然也个个健壮,但抬他走在陡峭的石阶上仍旧很吃力。他们在灰海王的大厅前把他放下,其中三位停在他身后担任助手。
放在第六十十年前,这家伙或能胜任,伊伦心想,可惜他现在太老了。
“是的,是我!”男人坐着喊道,其声音与身躯十分匹配“有什么理由不选我呢?谁能比我更合适呢?告诉那些瞎了眼的家伙,我是‘铸铁者’艾里,‘公正’的艾里,‘破砧者’艾里!托莫尔,拿我的铁锤!”一位助手将锤子高高举起,它庞大得骇人,旧皮革包裹把柄,钢铁斧头有一条面包那么大。
“不知多少双手被我这把斧头砸成泥。”艾里喝道“去问问那些小偷吧!也不知多少颗脑袋被我的砧子粉碎,去问问那些寡妇!我可以给你们讲述我一生的征战故事,但我今年才八十八岁,还有更多故事等着我去谱写!如果说年纪代表了智慧,那么没有人比我更睿智;如果说体魄代表了力量,那么没有人比我更强大!你们不是想要有继承人的国王吗?我的子子孙孙无穷尽!是的,艾里国王,听听,这多悦耳,多悦耳,跟我一起喊吧!艾里!‘破砧者’艾里!艾里国王!”他的孙子辈急忙跟进,他的儿子们则肩扛箱子走出来,把礼物倾倒在石阶底部:无数银币、铜币和铁币,还有臂环、项圈、匕首与飞斧。少数船长拣起几件上等货,加入呼喊中。
呼喊突然被女人的声音打断。
“艾里!”人群纷纷让开。她一只脚踏在最下面一级阶梯上“艾里,站起来。”片刻沉寂。寒风吹拂,惊涛拍岸,人们凑在彼此耳边窃窃私语。
“铸铁者”艾里恶狠狠地瞪着阿莎·葛雷乔伊“他妈的,小妹妹,你刚才说什么?”
“我叫你站起来,艾里,”她响亮地答道“只要你站起来,我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喊;只要你站起来,我就对你忠心不二。你不是想要王冠吗?好啊,请你站起来接受它。”人群中的鸦眼哈哈大笑,艾里则对其怒目而视。大个子双手握紧浮木轿子的把手,脸涨得通红,接着又涨成紫,全身用力,颤抖不休。伊伦看见他脖子上一
厚的青筋暴突,眨眼间,他仿佛就要站起来,结果却突然散了劲,呻
着摔回垫子上。人们哄然大笑,其中攸伦笑得最放肆。大个子垂头丧气,老态龙钟,被孙子们抬下去了。
“谁能君临铁种,”发伊伦叫道“谁将成为我们的王?”人们再度面面相觑。有人望向攸伦,有人扫视维克塔利昂,更有少数几个人打量阿莎。绿白
花颠簸长船,海鸥再度发出沙哑而孤独的尖叫。
“提出要求吧,维克塔利昂,”梅林呼吁“结束这场闹剧。”(〃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我心里有数。”维克塔利昂吼回去。
很好。等得越久,胜算越大。伊伦欣地想。
接着上台的是卓鼓头领,又一位老者,但年纪比艾里轻一些。他踏步上山,背挎红雨剑,这把著名的瓦雷利亚钢剑乃是在末浩劫降临之前锻造而成。他的三位助手也个个显赫,其中包括他的两个儿子丹尼斯和唐纳,皆为铁群岛中排得上号的武士,站在他们中间的是“不苟言笑的”阿德利克,这名巨人的胳膊
如树干——得到他的支持,卓鼓发言的分量增加了不少。
“凭什么国王就得在海怪家族中产生?”卓鼓以此作为开头“派克岛有什么权利统治大家?大威克岛是最大的岛屿,哈尔洛岛是最富裕的,而老威克岛最为神圣。黑心王一脉被龙焰噬之后,我们铁民推举维肯·葛雷乔伊为领袖,但请记住…我们选他做大王,并非国王!”他的煽动颇具说服力,伊伦立刻听到有人呼喝赞同,随后老卓鼓开始回顾家族的光辉历史。他说起“恐怖的”戴尔、“掠夺者”罗里、“老爹”葛蒙德‘卓鼓的一百个儿子。他拔出红雨剑,讲述“狡猾的”希尔玛·卓鼓如何凭借智慧和一柄木
从全副武装的骑士手中赢得这把传家宝。他谈到古代的舰队和八百年前早已被遗忘的战争,铁民渐渐
动起来。他滔滔不绝地演讲,一刻也不停歇,然而当他的助手打开箱子时,船长们却失望地发现卓鼓家族的吝啬。青铜决不可能买得王冠,
发心想,胜负已分“卓鼓!卓鼓!邓斯坦国王!”的喊声很快平歇。
伊伦的胃一阵痉挛,他到
涛比先前更有力。是时候了,他决定,是维克塔利昂提出要求的时候了。
“谁将成为我们的王?”牧师再度发出呼吁,但这回他黑的眼睛紧紧盯住挤在人群中的哥哥“科伦·葛雷乔伊一生留下了九个儿子,其中有一位最为强壮,他勇敢无畏。”维克塔利昂对上他的眼神,点了点头。当他迈上台阶时,船长们纷纷敬畏地让开。
“弟弟,请祝福我。”登上顶端后他一边说,一边跪在地上低下头颅。伊伦打开水袋,将一股海水倾倒在维克塔利昂的前额。
“逝者不死。”牧师道。
“必将再起,其势更烈。”维克塔利昂回应。
维克塔利昂起身时,他的助手们已在他身下排成一列:“跛子”拉弗,红拉弗·斯通浩斯“理发师”纽特,个个凶悍。斯通浩斯高举葛雷乔伊家族的旗帜:一面如夜午汪洋般的墨黑大旗上绣着一只金海怪。看见这面旗帜,船长和头领们便不由自主地呼喊起铁舰队司令的名字。
维克塔利昂等喊声暂告一段落,方才开口“你们都认识我,如果想要甜言语,请听别人讲去。我没有歌手的嗓子,我只有战斧和这个!”他朝人群擎起钢甲巨拳,而“理发师”纽特举着他的战斧,那是一片沉暗坚实的钢铁。
“作为兄弟,我忠心耿耿,”维克塔利昂续道“巴隆成婚时,他派我前往哈尔洛家亲。我率领他的长船舰队参加了无数
战,百战百胜,唯有一次例外。当巴隆首度戴上王冠时,是我驶进兰尼斯港,烤焦了狮子的尾巴。而这一次,当少狼主号叫着要逃回家,也是我被派去剥他的皮。我想说的只有一句:我能给你们的将比巴隆给的更多!”助手们应声高呼:“维克塔利昂!维克塔利昂!维克塔利昂国王!”他的部属在台阶中间掀开箱子:银子,金子,宝石,无数掳来的财宝,瀑布般倾泻而下。船长和头领蜂拥而上,一边争抢一边呼喊:“维克塔利昂!维克塔利昂!维克塔利昂国王!”伊伦望向鸦眼。他是现在出手呢?还是坐视选王失败?橡岛的奥克伍凑在攸伦耳边低语着什么。
然而制止呼喊的不是攸伦,而是那天杀的女孩。她把两个指头放进嘴巴,尖利的口哨声刺透喧哗,犹如钢刀切割酪。
“阿叔!阿叔!”她弯捡起一顶华丽的黄金头箍,蹦蹦跳跳地奔上台阶。纽特抓住她胳膊,一时间,伊伦只盼望哥哥的助手赶快动手,了结这愚蠢的女孩,然而阿莎很快挣
了“理发师”还对红拉弗说了些什么,
得对方缓缓退开。她推开叔叔的助手们走到顶端时,全场的
呼声都停止了。毕竟,她是巴隆·葛雷乔伊的亲生
女,人们很想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谢谢你带着这么丰盛的礼物来参加我的女王会,阿叔,”她告诉维克塔利昂“可你不需要捂得这么严实呀。我庄严承诺,决不伤害你。”有人哄笑起来,阿莎转向头领们“别笑,在这儿的所有人当中,没有谁比我阿叔更勇敢,没有谁比他更强壮,也没有谁比他更凶猛。他跟你们一样能数到十,有我亲眼为证…而且,当需要数到第二十时他还会把靴子扔掉。”更多的人笑了。
“可惜,可惜他没有子嗣,老婆也死了好几个,鸦眼是他兄长,比他更有资格…”
“没错!”红桨手在下面叫喊。
“是啊,不过我却更有资格。”阿莎自信地把头箍戴在头上,黄金映照黑发。
“巴隆的弟弟得排在巴隆的儿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