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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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的阁楼上，坐着展玄鹰。他探手折下一片树叶，抿在间，随后微微用力，略显高亢的声音溢出，传得很远。

本在庭院中漫步的人听见，不住停下了脚步。

“小姐？”柳冠绝看了看身边担心的丫环，再摸了摸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举目看向远处的阁楼，那抹影子在她眼中模糊不清。

他们的距离太远，就像是两个世界，即使还想着他，还恋着他，他们之问的那道鸿沟，怎么也无法跨越。

她咬牙，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转身踏上石阶，推开房门，接着重重地关上。

声音骤然停止，展玄鹰取下间的树叶，看两扇门无情地合上。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从阁楼上跃下，站在水边，松开手。那片树叶轻飘飘地落下，浮在水面，亦沉亦浮。

“五爷！”

“什么事？”他收回手，背在身后，问匆匆而来的家仆。

“堡主要五爷马上前往议事厅。”

“我知道了。”他回答，觉得有些疲惫，视野中的浮叶随波逐，任由水冲刷。

义父他，已经准备好了吧？明的寿筵之后，一切都会结束了。

“水门主！”水令月才跨出院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唤他。回头，看见的是向他小跑过来的水君柔。

“水姑娘。”他生疏客套地回应她，目光瞥向了不远处敞开的窗扉。

水君柔在他面前站定，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水门主，方才听你和阁主商量要出门置办贺礼，不知道我能否帮得上忙？”

“水姑娘客气了，只是一点小小的东西，不用劳烦。”

“不会的。”听他礼貌地拒绝自己，水君柔连连摇头。见他皱起眉头，又要拒绝自己，她赶在他之前开口“水门主，你知道的，我是负责阁主的饮食起居的，但是这几伤了手，所有的工作都有花使们接手了。我只是一名奴婢，没有理由什么都不做的，对不对？”

“你真的这样想？”水令月审视她的表情，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不是他多疑，自从那阁主从她房中出来之后，整个人，似乎与往常不一样了。

水君柔点头，可是心中却知晓这只是她逃避的借口。

她怕再与花影面对面，即使她仍能在他面前保持若无其事，但是私下里，她恐慌得很。抑住的情一旦泛滥开来，后果会怎么样，她不知道。而现在，她惟一想要做的，是将他隔离在视线之外，保有自己的心。这是她仅有的东西了，她不想在这场靶情的纷争中，连仅有的尊严都输得一干二净。

窗边，有人在向他点头。低头看水君柔，水令月似乎明白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张折纸，递给她，慢慢地说:“这是明寿筵我们万花阁需要准备的东西，你仔细看清楚了，不要有遗漏。”他当然知道窗前站着的人是谁，也懂得他点头的含义。那不仅仅是要他答应水君柔的请求，更深的意思，是要他…保护她。

辨规矩矩地跟在水令月的身后，水君柔垂首敛目，亦步亦趋地走着，显示自己的安分守己。左胳膊还有些疼痛，所以她用右手拎着东西。偷偷瞄了前面的水令月一眼，虽然他对她还是不假以辞，但是无形之间，他似乎有所退让。

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始吧…

“水姑娘…”水令月忽然开口，吓了她一大跳，以为自己偷觑他的行为被发现。

“将来，你有什么打算呢？”原来他是问她这个，吁了一口气，水君柔回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显然，水令月对这个答案并不意，他转身，面对她“你对将来没有打算？”水君柔苦笑“将来的事，我无法预知，所以我一向是随遇而安。”

“包括你要求阁主收留你？”水令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不让她回避这个问题。

“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是利用了阁主的承诺。”她的回答，有些出于水令月的意外，非但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事实。这个女人，若不是太诚实，就是太险。

“我知道，水门主你对我一直心有芥蒂。”无惧地视他的眼睛，水君柔忽然觉得不吐不快“从一开始，我留在阁主身边的目的，我想要进万花阁的意图，水门主一直在揣测。你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充了戒备。当然，你是门主，我是奴婢，你要如何处置，我没有权利责备。”水令月没有回应她的话，但是他撇开头的动作却证明了她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她上前一步，重新站在他的面前“水门主，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留在阁主身边的目的。”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她已经不容许他再逃避，水令月开口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