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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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跳不稳，口愈痛。假如不曾挨那一掌，她会是个健康活泼的姑娘，无忧无愁地成长，遇见了他，她会倾心相吧…但现下，她对他的情，除了淡淡歉疚，也无法回应，因为她心如死灰，连求生意念都缺乏，遑论痴狂的情。

她狠下心，当作没有察觉他心意，微笑问:“你傻了吗？怎么不说话？”被她一问，荆木礼才回神。他是傻了，刚听见她浑然不觉旁人的慕，以为她是迟钝，怎么也想不到她冷情至此。他不甘啊，但她的无情是因为被他父亲打了一掌，父亲种的果，由他来受，他能怨谁？

想问她，她有多喜他？既然他能让她放下出家的念头，能不能再多一点？只要一点，只要她说，对他有男女之情，即使她得不够，可以由他来补，他可以不在乎她的冷情，只要她将全部情留予他。

但等了又等，她不再说什么。她的沉默像一道无法攀越的绝壁。他涩然苦笑。

“既然你想独身，我就陪你独身吧。”她一愣，也苦笑。

“你不需要这样…”她是将死之人，不希望他的岁月费在自己身上啊。

“你子冷淡，所以不会喜谁，正好我也没喜的姑娘，我们就继续这样生活。”真的没有吗？

“陪你，绝不是费。”他嗓音更低，语气更坚定。

“我不求什么，只想陪着你。你连让我陪你也不准吗？”她无法回答，于是别开视线，怕徒增伤，怕看他毫无掩饰的眼神，怕瞧见她无法回报的柔情。他在苦涩微笑，她大概也是吧？他们都苦，她苦于断不断的情思，他苦于她的无情。

她口又痛起来，眼前有点模糊，以至于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饭馆外有人在对她招手…是王老汉。她轻“啊”了声。

“怎么？”他立刻走到她身边，跟着望向窗外。

“王老丈又来了，还是没躲过他。”老人家对她挥手挥得起劲，她只好也挥几下手。

“我下去见他，希望能说服他打消招我做孙女婿的念头。”她转头走出房间，并没瞧他，但她能到他的视线随着她，久久的。

梁觅下楼来，王老汉已进了店堂，玉儿正在陪他说话，因为这人是来推销孙女给她慕的梁老板，小姑娘显得面不情愿。

王老汉一见梁觅就笑。

“梁公子，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我一早就来过，掌柜的说你没来，我就想下午再来碰碰运气。”

“我一早忙别的事，所以晚点儿才过来。”说要说服老人，谈何容易？三天来，能想到的理由她都用过了，老人家的决心可比石坚，一定要跟她攀上亲事，唉，她是女人，怎能娶…可是，王老汉不知道她是啊！

对呀！只要她坦承女儿身，王老汉当然就不能再求她娶阿芳了，这么简单的法子，她怎么没想到？真是糊涂了。

始终没人看穿她别，她其实有点得意，现在这情势，等于是被迫承认，她不大甘心，但她更想过回清静的子，也就认了吧。

“我是绝对佩服公子的人才，真心想与你结亲…”王老汉还在说。

她正要开口，王老汉摆摆手，不让她说。

“不过，我是有点强人所难了，这事传到阿芳她娘耳中，她说了我一顿，说你要是对咱们阿芳有意，早就上门提亲了，不需我这么三顾茅庐，既然你说过不想娶，我不该勉强你…”粱觅愣住，所以王老汉不再对她婚了？

“而且这么求你娶阿芳，倒像是阿芳没人要似的，实在是我太心急了，这几天来打扰公子，真是对不住。”

“不，您也是好意，阿芳姑娘也是秀外慧中…”唯恐对方误会她愿意娶了，赶快补充:“只能说我和阿芳姑娘无缘了。”这么一来，暂时无须揭她的女儿身了吧？

“阿芳她娘今晚亲自下厨，说要做一桌菜给公子赔罪，公子愿意赏光吗？”

“不，不必了。”要是名为赔罪，实为鸿门宴，被三人夹攻，她翅也难飞啊！

“阿芳她娘要我务必请到公子，你要是不肯，她会以为我没来跟你赔罪，这…”老人面难。

“…好吧，那我就去叨扰了。”她心软。若是情况不对，再溜之大吉吧。

“不过，老丈好像不是住在城里？”

“我们住在“得道崖”再过去十里的斜坡上，这时出发，天黑前就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