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08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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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也平搭乘上午第一班开往南州市的公共汽车,下了汽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坐进一辆机动三轮车,在市政府第一招待所门前下了车。来到服务台,手里拿着身份证问:"小姐,有普通客房吗?"
"不带卫生间的,两张,每人每天50元,但一个人住要包间。"
"好吧,就要这种房间。"他填好住宿单子,连同身份证,给女服务员,这个20多岁的女服务员看着他问:"叫周兴标?"
"是。"
"二楼,208房间。"服务员说着递给他一张单子和钥匙。
管也平拿着钥匙,上了二楼,打开门,看了一下辅,觉得蛮好的,比起在邑南那个小旅馆要强多了。
他转身关上房门,取出手机,给市委组织部长刘兵拨了电话:"刘部长吗?你好!我是管也平…"
"你是管书记…"
"请不要对任何人声张,也不要带任何人,马上到市政府第一招待所b搂208房间,我在这儿等你。"
"好,我马上来。"刘兵放下电话,觉得从天而降的管也平简直太神秘了,怎么会人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了呢?这些天他到哪儿去了呢?他为什么不到办公室来?又为什么叫他不要声张,只一个人来见他呢?刘兵一边走一边想这些问题。他没有要车,快步地出了市政府后门,朝招待所走去。
"笃笃…"门刚敲了两下,管也平开了门,笑着说:"请进!"刘兵还是一周前省委通知他和秦邦勤市长去省里,在省委组织部和管也平见过一面。他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中年人。除了他那双冷峻深邃的目光之外,简直无法使他把面前这个人和市委书记联系起来!但他还是赶紧笑容可掬地说:"管书记,你…你怎么…"后面的话不知怎么表达了。
管也平当然看得出刘兵在怀疑自己!也难怪,如今什么都有假的,骗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凭他这样一个电话,凭他往招待所这样的房间,况且已经失踪了多天的市委书记,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算是就职了!管也平笑着指指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说:"请坐,刘部长。"一边从那个旧塑料袋里取出信封,说:"难怪你有些怀疑,我这样子确实不像市委书记。"刘兵慌忙说:"不,不,不…"管也平没有把信封递给他,而是从信封里把介绍信出来递到刘兵手里。刘兵一看,他认出这是省委组织部市县干部处牛副处长的字。刹那间,那次短暂的一面,重现眼前。不错,是他,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能把什么都看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介绍信还给管也平,说:"管书记,这些天我们天天都在盼着你啊!"管也平收起介绍信说:"这个等等再和你说吧!不是它,今天你还有些害怕被骗子骗了呢!"说着,微微一笑,把手里的介绍信晃了晃,装进信封里。
刘兵笑着没说话。管也平说:"刘部长,按说我早该上任了,可是碰到一些具体事,要处理一下,准备再等几天才能到任。要和你商量的是,你既然已经和我见过面了,首先要请你为我保密几天。另外,我在市里要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单独活动几天,可能还要接触一些必要的同志。这一切都不必你费神,需要你帮忙时,我定会找你的。至于秦市长那里,你可以含糊地向他打个招呼,市里的工作按照原计划正常运转。"刘兵觉得管也平确实有些奇怪,当然也不便多问,组织工作的行话叫做:知道的不传,不知道的不打听。作为一位市委组织部长,他自然会这样做。于是他对管也平说:"管书记,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按照领导的意图去办。只是你的生活…"
"这你就别担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刘兵腹疑问地走了。
市委书记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市里,这在当今的中国,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他经历过的几次市委书记、市长上任时的隆重就职仪式,哪一次不是市直机关干部奔走相告。会议之前,市委组织部和两办布置会场,排领导座次,轿车鱼贯奔忙,人们争相目睹新领导的尊容。新领导那慷慨的就职演说,在散会后都会被干部们低声头接耳地评头论足。他甚至联想到自己每次和市委领导送新任县委书记、县长到任那些令干部们惊恐的场面。然而,管也平彻底打破了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形成的规矩。他的心里一阵慌
,不知不觉地朝前大门走去,正在这时,他看到秦市长的车子进了大门,心想着该怎么把管也平已经到市里的事和秦市长说。
送走了刘兵。管也平坐到边,拿出手机:"喂,市计委吗?请问鲁一楠同志在吗?"
"你哪里?
…
请打3489637。"管也平又拨通电话,低声问:"请问鲁一楠同志在吗?"
"我是鲁一楠,请问你是哪里?"
"一楠,你听后别在办公室嚷,马上到我这里来。我是管也平!"管也平采用写新闻的办法,首先把重要的话放在开头说了,然后才报出自己的名字。
真的,鲁一楠大吃一惊,若不是管也平先叫他别嚷,说不定他会对着电话大声叫他的名字。老同学了,多年不见,不知现在如何,总不会像他这样举步艰难吧!
鲁一楠大声说:"好家伙,是你!你在哪儿?"
"我就在市政府第一招待所b搂208房间。"
"我马上就到!"鲁一楠放下电话,冲下楼,跳上自行车,飞也似的朝招待所赶去。上了b楼,到了208房间门口,他只敲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推门进了屋。管也平上去,两人兴奋地握着手,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人相互间看了半天,还是管也平先说话了:"来,坐、坐、坐,一楠。"鲁一楠目光在屋内扫上一圈问:"就你一个人?出差!"管也平把他按到那张椅子上说:"你现在怎么样,混得还好吗?"他发现鲁一楠头发蓬
,胡楂也长出来的,心里有些怀疑。当年那样一个标致的男子,算是帅哥,如今40岁刚出头,正是男人成
的时候,也正是干事业的大好机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不修边幅呢?
鲁一楠看着老同学,苦笑着说:"还算好,你呢?"管也平说:"先说你,你比我大一岁,长兄先来!"鲁一楠刚才见到老同学那一阵兴奋,被驱走了的不快,倏地飞回眉梢。管也平立即觉到老同学心中必有不快之事。于是说:"一楠,人生不顺心之事常常是十之八九,你我都是耿直
快人,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也许发
出来会痛快一些。一吐为快嘛!也许…"后面他想说也许"我能帮助你",可是没有说。
他还不想过早地暴自己的身份,他害怕对他坦
思想会有约束。
鲁一楠看看老同学,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老同学,郁在我心中的苦闷已经两年了,我真的不想对任何人说。如今官场上吹牛拍马,阿谀取容,臣当道,领导黑白不分,是非颠倒,腐败严重。我这样的人已经不适应时代的需要了。俗话说:'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能封侯。'不瞒你老弟说,我已经被晾起来快两年了!什么职务也没有,上班看看报,牛也不能吹。哪怕我说一句话,就会有人添油加醋地去向头头打小报告。主观武断的当权者又不调查,渐渐地,我成了一个坏人了。后来我干脆什么也不说,静静地搞自己的事业。"
"什么事业?"
"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