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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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著他，冷到骨髓的身躯亟汲取温暖，因此没有异议地任他摆布。

接著，他有力的双臂伸到她背后及膝后，一把将她从地上横抱起来。

她像只受到创伤的虚弱猫咪，惘而安静地倚在他怀里。

他将她抱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找来一条大浴巾，细细地围裹在她肩上，又找来几张报纸铺在她脚下。

“你要做什么？”她虚弱而好奇地问他。

“相信我的手艺，我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我可以让你变得漂漂亮亮的。”他笑着摸摸她的头，很有自信地打开间那个以柔软小牛皮制成的工具袋，拿出梳子和剪刀，开始梳理她纠结凌的发丝。

她安静不语地闭上眼，信任地将自己给了他。

整间屋子里没有其他的声音，只有剪刀迅速而纯的不停喀嚓作响。

喀嚓、喀嚓、喀嚓。这个讨厌鬼真的在她身边了，而且还拿著剪刀剪起她的头发。

她想起后母拿剪刀的时候，她吓得手脚冰冷；可苏奕桦拿剪刀的样子，却意外地令人到安心。

当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对她左顾右盼，意得不得了。

细软的发丝，包覆在致白皙的小脸四周，头的头发长短错，中有序，呈现出一种既现代又柔美的免费。

“来，你看一看，大师出手，是不是果然不同凡响？”苏奕桦拿来一面镜子，不客气地自吹自擂。

“不要看我的脸…”看着镜子中的脸孔，她转过头去，推开了镜子。

“为什么？你很漂亮啊！”没得到她的崇拜和惊呼，他的自信心有一点点受到打击。

“我不要这张漂亮的脸，我想把这张脸毁掉…”她摸著受伤的右颊喃喃说道。

医生说剪刀只是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等伤疤一好，伤痕就会慢慢淡掉不见。如果后母力气再加重一点，她是不是就能达到心愿了？

“怎么可以毁掉？这么漂亮的脸蛋！”苏奕桦头一个就投强力反对票。开玩笑，毁掉？暴殄天物啊～～“是不是一张漂亮到会胡勾引人的脸？”她接续他的话。

他听了一愣。

“谁说的？”怎么有人会这样形容自己？

“我后母说的。她说我长得跟横刀夺、把爸爸抢走的妈妈一样，甚至住了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让他对我…我也许真的长了一张勾引人犯罪的脸。”一直埋在心里羞于启齿的过往，在后母的尖刻羞辱中发酵，造成了她开始讨厌自己长相，用头发密密遮住脸孔的原因。

“我一点儿也没有要勾引哥哥的意思，我甚至对哥哥完全没有异想，是哥哥突然抱住我，想要吻我，我挣不开，让后母撞见了…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要承担勾引哥哥的罪名？”是那天来找明蓝的那个男人？

可恶！原来那男人不是好东西，早知道他就补两拳给那男人，教他反省一下！

“美丽本身并不是罪，有罪的是你后母和哥哥。”他心里虽然大惊，表面却不动声，镇静沈稳地安抚她。

“如果不会勾引人，怎么会让你只看到了我的脸一眼，就对我心动了？”她惑地看着他，表情好脆弱。

“这叫一见锺情！不是勾引好不好？”苏奕桦不服气地纠正她的说法。

“一见锺情？”她喃喃地重复，苍白的脸上终于微微浮出一层薄薄的血。

“演艺圈里多得是比你更漂亮的女人，我天天面对那些女人，美丽的容貌对我来说本一点儿也不稀奇。难道我有那么肤浅，见一个一个吗？”他翻了翻白眼。

“你…”她知道他一向是嘴上风，常把他的女顾客哄得开开心心，在现实生活中，却几乎不曾传出绯闻。

“你就是你，我喜的对象，是一个叫做李明蓝，留了一头像女鬼般的长发，还在我的手臂上咬出一圈牙印的小老虎，并不是任何一个仅只拥有漂亮脸孔的阿猫阿狗。”她望着他，眼眶立即泛出热，用力咬著，泣音差点逸出瓣。

“我…我还是不喜我这张脸。”一开口，还是别扭的回答。

苏奕桦颓然垂下头。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难！

好吧，他认了。于是又重新抬起头来，对她出帅气的笑容。

“没关系，留给我吧！我喜！”他咧一笑，俯身将她脸上的泪珠吻掉。

她鼻一酸、脸一皱，扑到他怀里痛哭失声。

他心疼地拥住她，温柔地拍抚她的背脊。

这三天来不出的眼泪，终于找到了出口；痛到一度麻痹的灵魂，终于开始再度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