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巴哈马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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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大礼服之前,走在码头岸边那些已经软化的木制地板上,我几乎寸步难行。我只得换上薄些的衣服,像泡泡沙上衣和短袖白衬衫。可在拿闷热的空气中,衣服的形款一分钟也保持不了,气温大约有华氏八十度。芝加哥的孩子们有一个游戏,谁能在最冷或最热的天气下立不动,谁就能支配同伴——可这愉快的游戏不能阻止我汗浃背,我的衬衫很快就透了。

一艘游艇紧靠着码头,它的旁边是一架警察局的水上飞机。我们正在等行李,我只有一个单人帆布旅行包。在码头的尽头。有一个现代化的美洲风格的旅客出人境检查站,一个文雅的黑人侍者穿着干的白衬衫站在门口。一个戴着装饰着羽的蓝礼帽的人境检查官员马马虎虎地问了我一两个问题,就让我通过了。

这里本不用护照。曾有人告诉我,这儿虽是英属殖民地,但却不用兑换货币,新普罗维登斯会非常愉快地收下我的美元。

重新回到的空气中,欣赏这淡季的、无打采的战时码头氛围,刚才在匆忙中疏漏的景,现在终于有空闲品味了。几个从迈阿密和我同机前来的美国游客,脸上仍带着在欧洲旅行的回忆,兴致。阔佬儿们夏天总得去个什么地方,甚至是热带。

码头上,行诗人穿着破烂的衬衫和长,戴着宽沿大草帽,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弹奏着经风霜的五弦琴。他们自弹自唱,音调畅、铿锵,动人的音乐从手指间淌出来。他们用磁深沉的男中音唱着:“哦希望能有一针,让我飞快地补一切。我要把我的孩子紧紧地在我前行的路上…”旅客们手里提着行李,都在驻足欣赏,表情随着歌手的唱或喜或忧伤。演出结束时,歌手摘下帽子,并把帽子翻过来,大家纷纷往帽子里投钱币。我并不是他们的听众,只是在附近的漫步者,但我还是往他的帽子里投了一角的硬币。

“谢谢您,先生。”歌手说。

“七月总是这么吗?”我问他。

“总是这样,先生,连树都要出汗的。”说完,他又继续托着帽子去收钱了。

大商店和其他石头结构的建筑标志着是政府部门所属,其中一间是兑换机构,另一间是拍卖行,都临水而立。街上的行人走得都不快,大多是有人种。女人们穿着土布裙,这种裙子像是外衣,却比外衣长;男人们膛,显出漂亮的肌,汗水把皮肤镀上了一层油光。无论男女,头上都顶着一个装东西的篮子(不管是否戴着编结巧的草帽),他们的平衡掌握得非常好,让一个成年人也容易像孩子一样忘形地在心里说:天呀,他们竟然不用手!

从码头上信步走出,手里拿着帆布旅行包(不是顶在头上),我回头瞥了一眼海港,大海的波蓝得像令人无法抗拒的美丽的蓝眼睛。目光极处的地平线是一个小岛,围住了一片海域,才形成了这个海港(我后来了解到这个小岛有个非常不雅的名字叫肥猪岛)。岛的最高处,灯塔的白轮廓与蓝的天空相映衬,几艘轻便的白汽艇正在巴哈马的微风中嬉戏着。两艘民族风格的帆船畅地滑行着,好像在进行一场友谊比赛。和富人的欣赏风格不同的是,这里的一切都是草草而就的,非常需要点染,并把那些破烂的帐篷全部清除出去。那两艘帆船我本以为是渔船,但走近看却发现上面都装载了很多货物,就算那是渔船,我也一点都不喜他们的捕获物所做成的食物。

其中一艘船装了一船的水果和蔬菜,由一队有人种组成的水手掌舵。一个老在摇椅上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正嗬嗬傻笑着听她的求者给她唱情歌。她的求者赤着上身,出栗膛。在长仅二十五英尺的船上,地装着山羊、小、绵羊和母牛。

一艘船停靠在码头,看起来有些孤单。在它的旁边,有一个标志牌,上面写着:玻璃底号:海边花园码头——天堂海滩。大约有十五名旅客,其中包括几位非常有引力的年轻女人,大概不是英国人就是美国人。她们和几个休假的皇家海军、陆军士兵一起,在船上的水机房周围散坐着,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一个像从演艺船上来的杂耍艺人一样穿着鲜亮的上衣,戴着帽子,身体健壮、头发银白的老船长在码头上大声地招揽着,寻求更多的乘客。

“小伙子,来坐船吧。”他大声地吆喝我。

我拒绝地冲他摇了摇头,把身子转向左侧,不再看他那边。这时,一个音乐般动听的女声音从我的右侧传来:“这个可怜的人,这些天来瘦多了。”我迅速地向那个声音转过身去,急切地想知道这个人的声音属于哪个人。她并没有让我失望。

“你知道,”她继续活泼轻快地说“即使在这个旅游淡季,码头边还是有像一个舰队那么多的船,都是那么忙。”她是一个皮肤如油巧克力一般的美丽的棕皮肤女孩,戴着松软的宽沿草帽,帽子上装饰着像花一样绚烂的红、蓝、黄相间的绸带。她的亚麻布衣服是知更鸟蛋般的蓝绿,衬衫的扣子一直扣到颈部,可这依然遮盖不住青的纤细肢和圆润而高耸的脯,这是诉说美丽的最佳语言。她的嘴,充,带着某个黑人祖先的痕迹;完美而巧的鼻子遗传自某个棕人种的祖先;那双可的褐大眼睛四处盼着,传达着她独具特彩。她大约只有二十五岁左右,是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我的呼好像停止了,我张开嘴想说话,却忘记了所有的语育。

“黑勒先生,来到拿一定要到海上花园看看,”她说,好像我们的谈话已经热烈地进行半天了“玻璃底号正通向那儿。”

“对不起,”我咽了一下口水说“你的举动让我处在尴尬的境地里了。”她笑了,笑声比语言更加悦耳动听。她以那种浓厚的加勒比风格的甜糯口音说:“我很抱歉,黑勒先生,你的照片已经邮寄给我们了。”她伸出纤细的手,手腕上戴着粉、红、白木珠穿成的手链,随着手腕的移动发出叮咚悦耳的声音“我叫玛乔丽·布里斯托尔。”我和她握了握手。她的手很有弹,皮肤光洁而柔软。

在这样破败落后的地方,哈利先生能有这样能干的属下令我到吃惊“啊,布里斯托尔小姐,你是代表欧克斯先生来的吧?”

“是的。”她再次人地笑着说“但是他喜被称作哈利先生,这样既庄重又随意,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这样很好。”我说。

“我来给你拿行李吧。”她说。

“女士,这不是你干的活儿。”她非常震惊地看了看我。

我笑了“对不起,这不是无礼。天气又热又,我刚到异国他乡,很烦躁。请带路吧,我自己拿行李。”她又笑了,却不再客气,说:“好的。”她走在我的前面,高耸而浑圆的部在亚麻布衣服下面夸张地扭动着,好像是背部的两个突出的圆球,不断地想在上下肢之间找到平衡,却完全失败了,透人。

“我是哈利先生的管家,”她说“我希望你不介意是一个女人来接你。”

“一点也不介意。”我拖着箱子,外衣搭在手臂上,衬衫透了,紧贴在身上,好像刚刚游泳出来。我在心里想,她的部虽然夸张、,这位玛乔丽·布里斯托尔小姐,还是非常人的,待人礼貌而周到。

她友好地看了我一眼,说:“有一辆四轮敞篷马车正在罗森广场等着我们。”穿过码头,土著妇女正在叫卖草编的帽子和篮子,她们自己美丽的自编帽子就是她们最好的广告。还有一些妇女在沿街叫卖丝瓜、贝壳和椰子糖。布里斯托尔小姐带我走过了一个像在邮票上所见的风景画一样美丽而宁静的公园,里面种了棕榈和芙蓉。一群黑人小男孩骑在废置不用的大炮上玩耍,小女孩们坐在用链子拴住的大炮前的长椅上,十分拘谨,他们的母亲正在附近卖草编制品。一个黑人警察背着手,高扬着下巴,在海滨大道的拐角处静止不动地站着。他戴着饰有金穗儿的白钢盔,穿着熨烫平整、神抖擞的白夹克,深蓝子和擦得锃亮的长靴,就像一座雕像。

“那是维多利亚女王。”布里斯托尔小姐指着一座真正的雕像对我说.我正紧跟着她。那座雕像仁立在底座上,已被太漂得发白。这是一个坐在王座上,戴着王冠、拄着王杖的小女人,威严有余,却生动不足。在她的脚下,五颜六的花儿绚烂地绽放着。

我微微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说:“这个古怪的地方埋没了她。”布里斯托尔小姐目光锐利而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但这种目光只持续了片刻,她很快便又恢复了笑容。

“你的心思真古怪。”她说,她没有用疑问语气,看来是下了论断。

“我就是很古怪,”我高兴地笑着说“很高兴你现在发现了这一点。”在这个端坐的石头女王身后。一大片粉红的殖民地公用建筑,从三面环绕着这个严厉的矮小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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