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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颖举目去望,眼前这丽高挑的女子,就是那个波斯舞娘吧?异族女子,果然美得摄人心魄。
“啊呀。”那舞娘突然一歪身,一副站不稳要跌倒的架势“快扶我一把。”小锦小绣不敢有闪失,连忙回身去扶她。她也老实不客气地将身子娇慵地倚在两个小婢身上,一双碧眸轻瞟着李从颖“唉,王爷真是威猛得很,这一夜可是累坏人了。”话一出口,在场其余三人玉容都是一红。这番邦女子怎么这般得没羞没臊?
“不过说真的,你以前都怎么伺候主子的?怎么让他如此饥饿?”碧眼挑衅地注视着李从颖,红勾勒出一个嘲讽的笑来。
眼前这一身素白的女人还真是好玩。不过同自己一样是靠出卖姿过活,她凭什么装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还有那要命的气质,害她这有着多年舞娘经验的人都差点看走了眼,误以为她是什么皇亲贵胄之女呢。没来由的,她便讨厌她那身不染纤尘、更是妒忌那张
致到让她都为之失
的倾国之容。
“我是自己的主子。”李从颖的声音轻而不柔,内心却因这舞娘方才那番话而隐隐有火苗在燃烧。
小锦小绣同时望向对方。在李从颖身边那么多,她那温柔轻糯的声音她们是再
悉不过了。这还是头一遭,她对王爷以外的人用这样冷硬的语气。或许那舞娘听不出这细微的差别,可她们却能明显
觉到,小姐生气了。
“自己的主子?”舞娘闻言,笑得花枝颤“这连公主郡主的都做不得自己的主子,管不了自己的命运,你凭什么就做得自己的主子?”这舞娘好放肆。小锦小绣眼见小姐脸
煞白,几乎是将那舞娘架离了侧苑。三人已走远,李从颖却仍呆伫在原地。她从来不是自己的主子。无论从前、现在、还是将来,她都是奴婢,是南唐的奴婢、是命运的奴婢、是那
得她
不过气来的圣女称号的奴婢。那波斯舞娘说得一点也没错,她
本就做不得自己的主子。心蓦地疼了起来。她失去了掌握自己人生的权利,虽然自始至终她便没有得到过这种权利,可是今天她才清楚意识到这点。好无力,她异常渴望一双坚强有力的臂膀可以让她暂且依靠一下。可那双臂膀已经选择去拥抱别人了。拥抱那个媚
的舞娘。倏地自恍惚中醒过来。李从颖为自己方才脑海中那荒唐的意识而吓得掩
低呼。天呐!她怎么可以想到他!他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王府内、哪怕是王府外,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唯独赵光义不可以。可为什么明明告诉自己不可以了,还要去拼命地想着他。对了,定是受了波斯舞娘那番直白而让人脸红的话的影响。自己怎么会去想他呢?她逃开他、避开他还来不及呢。
跳跃而动的音符漫天散落于王府的各个角落,自然也不会遗落了侧苑。那原本就静谧的苑落在喧闹音
的衬托下显得更为落寞。
王爷又在看那个波斯舞娘表演了。小桃朝外张了张,自那波斯舞娘入府以来已经是整整一周了。王府夜夜笙歌,据说那舞娘很是得王爷的宠。小桃再转眼去望正在挑灯夜读的李从颖。自打她跟着小姐起,便没见小姐笑过。据说王爷以前很是宠
小姐的,但她却从未在这侧苑见过王爷。由此不难推断得出,小姐是失宠了。不过说也奇怪,虽然小姐不得宠,但府中的小婢侍卫们却对她仍是客气有礼,完全不因为她主子的失宠而怠慢了她。小姐在王府里仍非常受尊敬。也难怪,像小姐这样仙女一般的人物,又知书达理,那份兰心蕙质、那份淡然超
,哪是那个狐媚的波斯舞娘可比的。
见原本俯首望书的李从颖轻抬螓首,小桃连忙问:“小姐,是不是外面太吵闹了?要不要小桃把窗关上?”李从颖轻摆玉手,叹气合上书本。她本无心于书本上所写内容。别说这窗挡不住那阵阵乐声,纵然挡得住,却也挡不住她心底的烦
。那乐声越是跳动,她脑海中的翻腾、揣测、矛盾就越是纠
得厉害。那双豹一般锐利的眸子,此刻是否正带着灼热地注视那娇媚的舞娘?他对她的依恋是否像下人所传的那样,已是如胶似漆?他…真的已经忘记自己的存在了吗?她该高兴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已经被他彻底从脑中抹去,那双眸子里以后不会再有关切、那臂膀再也不会温柔揽上她,她便打心底里地难受与失落。
曾几何时,她竟然已对他产生了这样暧昧的情愫?她甚至害怕听到天际那飘扬的音律。一想到那些韵律是他有了新的象征,她的心连着五脏六腑便会酸涩到她无力支撑。她不懂那是什么原因,更不知世上有种
觉叫“吃醋”她只是想逃,逃离那网般无边无际的音符,逃开这个会让她身体出现太多自己所不了解状况的地方。
“有刺客!有刺客!”破天的尖叫打断了原本的仙乐飘飘,伴着乐器坠地、女婢呼救及侍卫由四方汇集的脚步声及兵器声。空气顿时在空中凝结,萧瑟的冷一点点穿透四处弥漫的愉喧闹。
“小…小姐,怎…怎么办?”小桃一听有刺客,吓得六神无主,不安地望着李从颖。
刺客应该是冲着赵光义而来的吧?心下蓦地紧了紧,却没有显出来。
“不用怕。”李从颖气定神闲地挑灭了蜡台内的光亮,暗中的秀容上没有半分惧
。她曾经历过比这更为可怕千万倍的动
,听过比这更刺耳千万倍的哀嚎,那种血
成河、山河破败,岂是眼前这些所能比的。
“嘶!”窗纸被穿透的声音,伴着一股强大的力道,一道黑影窜入了房中。
“唔!”小桃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觉颈间凉凉的,眼角瞥到一道寒光。是刀!眼前一暗,便吓得昏死了过去。
李从颖在暗中注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他的身手好
捷,而且头脑也相当灵活。较之盲目地往出口逃命,倒不如先找个僻苑侧馆暂避。若是能有个人质在手,逃生的可能
便更大了。不过可惜得很,他到的是这“失宠”之人的安身之处。
那刺客显然也注意到了李从颖。即使屋子里只有黯淡的几丝月光,但想不注意这位白衣仙子却仍是不能。望到她眼中的审视,刺客那黑纱下的不
扬了扬。没想到在那娇弱的外表下,竟然是个如此有胆识的女人。不仅没有半分怯怕之
,反而还镇定自若地把自己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看出什么了?”那黑衣刺客忽然生出好奇来,刻意低声音问。
“你不是汉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辽国人。”李从颖微笑着说出结论。
刺客愣了愣,没想到眼前这女人眼神如此锐利。正想细问,电光火石间,一把闪着青芒的剑已抵住他背心!
好厉害的轻功!就算叶落云动,他都可以觉到,但身后那人的接近,他却丝毫未曾察觉。不过显然,身后人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手上的弯刀朝前一甩,那刀尖竟然又生出一把刀来,尖弯直指着李从颖的喉口。刺客手中握着的竟然是一把折叠的双刃刀。
“放开她!”简单的三个字,字字透着人的威严。
“今天有这么个标致的人儿陪葬,我也算死得值了。”刺客不慌不忙道,看似答非所问,实是本没将赵光义的话放在眼里。
“她只是区区一个弃宠。方才那舞娘是我新宠都不能救你,你以为靠她能保住你的命?”赵光义扬讥讽道。
“那我就同晋王比一比,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那个波斯舞娘死了?赵光义竟然眼看着这刺客杀了她而没有出手相救?那眼下,他又会不会救自己呢?他的剑,即使快过刺客的刀,那也只是因为他想战败对手,而绝对不是因为想救自己吧?想到这里,李从颖绝望地闭上双眼。有一个舞娘再加一个辽国刺客,对她这亡国公主而言虽不能说是值了,但至少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
没有如预想般觉到刀尖的冰凉,反倒是兵器在空中相碰的声音铮铮在空气中炸开。怎么会有这种声音?疑惑地睁开眼,视线触到的,是横在地上的长剑同断裂开的弯刀。他竟然用剑搁开了刺客的刀!若非如此,剑和刀断然是不会相碰的!连忙抬眼,很快就寻到了那双
悉的眸。
看不清他在夜中的表情“没事吧。”他的询问中似乎没有包含太多的情。
“我很好。”她答着,心中却泛起莫名的不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