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二次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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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謙宇進屋時,看到任炎正坐在辦公桌前,微皺着眉,認真地改着電腦上的文檔。
楚千淼在他們進來之前應該是在睡覺,他們進屋時她不知怎麼醒了,正從桌面上懵懵地爬起來。
秦謙宇看她睡得一臉懵的樣子,忍不住逗她:“怎麼了千淼,做什麼發財好夢了,醒了都沒法接受現實了?”楚千淼懵懵地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懵懵地想了一下,又懵懵地對秦謙宇説:“好奇怪,我覺有人在搶我衣服,還揪我頭髮,我就醒了,可是醒了一看,我衣服這不還在我身上呢!”秦謙宇噗地笑出聲:“你這個夢得怎麼定
呢,到底是被人劫財還是劫
?”楚千淼撓撓頭“奇怪,這夢的
覺太真實了,我這頭皮確實有點麻酥酥的。”她抬頭問對面任炎:“學長,哦不,任總,我剛才睡着的時候…有沒有自己揪自己頭髮啊?”任炎瞥她一眼,淡淡説:“不清楚。”頓了頓,補充“沒看到你。”楚千淼:“…”哦。
那我這麼個大活人,您都沒看到,您可真夠瞎的哦。
下午的時候,周書奇欠巴欠巴地又來送外賣了。他從張騰那裏聽説盡調現場已經從力通證券又搬回了嘉樂遠,趕緊撒丫子地跑來和楚千淼套近乎。
他賣萌又賣乖地死命給楚千淼打溜鬚,什麼學姐你是我生命裏的光,學姐你好看得像月亮,學姐你不温柔但我就喜歡你的不温柔,這些話他不怕死也不怕別人麻死,張口就來。秦謙宇他們被他赤
的暗戀宣言逗得合不攏嘴。
他的黏糊勁兒差點讓楚千淼崩潰。最後還是任炎説要開會才把他請走的。
任炎開口前特意翻着手腕看了下表,然後説:“周奇怪是嗎?我已經給了他們十五分鐘茶歇時間和你,現在我要帶着他們開會了,你自便吧。”他説完用空拳叩了叩桌面,秦謙宇他們,包括楚千淼,立刻在周書奇面前表演了一次整齊劃一地連人帶椅子帶電腦從四面八方向任炎靠攏。
密集隊形剛擺完,任炎就開了腔:“週末要召開一次中介協調會,這次會議比較重要,希望大家都好好準備一下。會上大家要就上一階段的工作做個總結,總結一下截至目前為止,企業存在的問題,以及解決對策…”所有人都在做着記錄,沒人顧得上週書奇了。
周書奇臨走前委委屈屈地想,這個男人也太討厭了叭,他不叫周奇怪好不好!他叫周書奇啊!
繼不讓周書奇到力通之後,楚千淼也不讓周書奇到嘉樂遠來了。
楚千淼對周書奇説:你得懂事兒哈,你看盡調辦公室裏,五個券商一個律師,明顯不是我們主場,你到不是我們主場的地方瞎晃,這不合適。等以後遇到個項目要是有五個律師一個券商的,你再來瞎晃,好吧。
周書奇委委屈屈地同意了。但他雖然人不到現場了,電話卻開始時不時打到楚千淼手機上,改用聲波繼續博存在。
楚千淼想把他短暫拉黑,偏又有點狠不下心。周書奇其實也沒有很煩人,通電話的時候也總是對她關心備至噓寒問暖,提前通知她第二天的天氣變化以及穿衣指數,雖然這些東西在網上隨時都能看,但假如周書奇不告訴她,心大的她還真是不會特意去看。
所以小潑男絮叨是絮叨了點,但楚千淼拿她這個小潑男學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週末時,企業的人和所有中介機構方齊聚嶄新的第一會議室一起開會。
新的會議室被修葺裝飾得像五星酒店一樣,氣派的會議長桌兩邊,是散發着價格不菲味道的黑皮椅,會議桌中央擺着花團錦簇的鮮花,桌面上每隔兩人距離就擺了一個果盤,每個參會人都對應着一個台式話筒。
這一番陣勢,一下就把等下的會議氣氛提前醖釀得緊張嚴肅。
楚千淼進了會議室時,好些人已經在了。張騰今天沒來,好不巧成筱冬那個老大難的項目今天也開會,那項目上有一羣的妖魔鬼怪,張騰不得不去鎮場。張騰昨天已經提前跟任炎打了招呼,他給任炎打電話的時候,楚千淼就坐在任炎對面。
楚千淼從任炎的蘋果手機聽筒裏很清楚地聽到了張騰都説了什麼——她一邊聽一邊覺得這麼貴的手機怎麼漏音效果還這麼好呢,她想蘋果應該是最藏不住通話秘密的phone了沒有之一。
她聽到張騰説,成筱冬那邊的會議開得要比嘉樂遠這邊早,假如那邊會議開完時間還允許,他會盡快打車趕過來;至於他不在的時候希望任炎幫忙在董蘭那裏先兜一下。
任炎説好的沒問題,然後他又説,法律方面的問題楚律師應該可以駕馭。
楚千淼當時被這句話説得心裏美滋滋,兩臂上好像要長出翅膀來似的飄飄飛。
任炎隨即冷眼瞥了她一下,説:你認真點做準備,別打我和張律師的臉。
她一下就失去了第二宇宙速度,被重力又給拽回到了地上。
楚千淼進了會議室剛放下電腦,手機就震動起來。是周書奇給她打的電話。她按掉了,沒接,給周書奇回信息:我準備開會了。
周書奇也給她發了條信息:學姐學姐,快,接電話,張律讓我和你説點事情!
楚千淼看看錶,離開會還有十五分鐘。她起身出了會議室,接了周書奇的電話。
電話一通周書奇就動地嘚吧起來:“哇
學姐,你真應該到成律師這項目上來
受一下,這個項目上幺蛾子也太多了!就剛才,咱們的老好人張騰張律師,都被奇葩會計師給氣急了發了脾氣!”一聽到張騰都發了脾氣,楚千淼也意外極了,她馬上問怎麼回事。
周書奇説:“你等下要開會,那我就簡單跟你説,起因就是企業的財務總監挑事兒,説成律師不專業,成律師就説,你是財務,我專不專業你判斷不了,你得讓你們法務跟我對話。”
“但是法務正在跟會計師掰扯呢,掰扯掰扯,就把會計師掰扯發瘋了,會計師先把法務罵走了,又懟哭了券商女保代,然後覺得不過癮又開始炮轟我們律師方面,她居然給成律師上起課來了,説教得不得了!”楚千淼一早就聽成筱冬跟她吐槽過,説她那個項目上的會計師特別事兒,還好為人師,天天特別願意給別人上課,譜兒擺的比券商保代都大。而最可怕的是,好為人師的人一般都不認為自己在好為人師,總覺得自己懂得多,於是總愛挑別人的病,一旦別人不認可她挑的
病,她就要和別人開始幹架了。
“你知道的嘛,咱們張律最護犢子了,會計師一開始給成律師上課,張律直接就炸了。他再也不忍着了,開始和成律一唱一和地回懟會計師,把會計師懟得氣急敗壞地摔杯子!他們一唱一和配合得特好,我在旁邊溜縫兒也溜得給力到位!”周書奇驕傲兮兮地説。
他説到這,問楚千淼:“這項目上的會計師都特別心,一個比一個愛給別人上課。學姐你説會計師都這樣嗎?”楚千淼立刻説:“別胡説,別張嘴就開地圖炮,我們這項目的會計師就很好,你是遇上奇葩了。那律師裏也還有特事兒特好為人師的呢!”比如所裏那位看見她就笑得沒好樣兒的喬志新。
周書奇嘆:“唉,我只是覺得這樣的人太討厭了嘛!”楚千淼也討厭這樣的人。人一自我
覺良好,難免愛教育別人。一件事端出來,別人先給你鼓勵,他就先指摘你,找你
病,教你做人。不這樣可怎麼顯示出他的優越
呢?這樣的人着實討厭,但楚千淼工作後發現,這樣的人比比皆是,討厭是討厭不過來的,也犯不上和這樣的人較真,笑一笑把他當成一陣無關緊要的風吹過就好。
“你説了一大堆,重點呢?趕緊的,我得回去開會呢!”周書奇趕緊説:“哦哦哦,重點就是,張律讓我告訴你一聲,今天嘉樂遠那邊的會他過不去了,讓你撐住場子,加油!”楚千淼説知道了,然後問周書奇:“張律現在人呢?還在吵架嗎?他是好好先生,撒潑可比你差遠了,要他還在吵架的話你趕緊回去幫忙!”周書奇説:“哦,張律現在被企業董事長請到辦公室去哄了。學姐你安心吧,張律就是平時不愛和人計較,他真吵起來,那才是勇猛得無人能敵呢,他剛才護犢子的架勢看得我目瞪口袋眼滿紅心,我當時想我要是女的我就從你這移情別戀嫁給他去!”楚千淼沒忍住噗一聲笑出來:“他已經結婚了謝謝啊!”周書奇繼續異想天開:“啊?這樣啊,那我就趁他沒結婚之前趕緊嫁給他!”楚千淼:“…”小潑男這邏輯,她覺得倒也沒什麼病。這麼想着她忍不住又笑了。
一道聲音斜進來,那聲音冷極了,像含着點怒氣似的:“楚千淼,開會了不知道嗎?想
科打諢能不能請你另找時間?”楚千淼趕緊掛斷電話。她回頭看,任炎就站在會議室門外,面向着她。他臉上沒有表情的表情像在南北極冰凍過。
“開會材料都準備齊全了嗎,確認過了嗎?”冷冷的聲音。
楚千淼不由得渾身一哆嗦,回答一聲:“準備齊了,確認過了。”她説完趕緊走進會議室。
谷妙語一回到家就發現楚千淼在不停鼻子。一地都是鼻涕紙。谷妙語由此推斷出,楚千淼是在哭!
谷妙語嚇壞了。
她記得楚千淼上回哭還是幾年前呢,那次好像是因為她給一個學長遞情書失敗了,覺得很沒面子,氣哭的。等哭完以後她就沒心沒肺地粉了。這之後的幾年,她就沒再哭過。
可今天是怎麼回事呢?
谷妙語趕緊放下東西,湊到楚千淼身邊,小聲小氣又小心地問:“水水啊,怎麼了?怎麼哭了呀?”楚千淼又出張紙擤擤鼻涕,帶着濃濃的鼻音犟嘴説:“沒哭,誰哭了?誰哭誰是驢!”谷妙語嘆口氣:“你就承認自己是驢吧!來,告訴我,到底因為什麼事兒你哭着變成驢的?”楚千淼使勁
了下鼻子,説:“我被任炎噴了。”谷妙語從沙發上一個彈跳站起來:“我找他拼命去,憑什麼噴你!”楚千淼把她拉回來,
着鼻子説:“算了,這回是怪我自己。今天開中介協調會之前,周書奇給我打電話,説張律要跟我説件事。我出去接電話的時候跟他多聊了兩句,就那會任炎衝出來問我材料都準備齊全了嗎,我説準備齊了。結果我盡調的底稿裏少了一份工程合同,是嘉樂遠給一家公司做裝修工程的,工程款是7000萬,剛履行完,嘉樂遠的新法務沒和我及時做對接。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任炎卻很及時地掌握了那份合同,開會的時候他提起了那份合同,我沒反應過來,加上我們張律沒到場開會,嘉樂遠的董事長心裏不太痛快,就有點借題發揮質疑了一下我們中介機構的工作能力。”開完會任炎還冷臉厲聲地説了她,説上班時間她別隻顧着和男人打電話
科打諢,上班時間是用來上班的。
他是在盡調辦公室裏訓的她。她當時很沮喪,但忍住了沒哭。可一回到家之後不知怎麼,就越來越憋不住了。眼淚像不聽使喚似的,自己就從她身體裏往外。
她其實和谷妙語約定過,彼此都要做堅強的人,不能動不動就哭哭啼啼,誰動不動哭哭啼啼誰以後給對方打一輩子洗腳水。
可今天不知道怎麼,她就是被他損得心裏難受。對瀚海家紡招股書的時候他也損她,她那會兒傷的是自尊。但這回,她傷的除了自尊好像還有一點心。
她着鼻子想,是不是自己心路歷程起了什麼變化。
白天開完會回到盡調辦公室,任炎把楚千淼訓完以後,趁着楚千淼出去,秦謙宇弱弱地問任炎:“領導,你剛剛是不是有點太嚴厲了?我覺得那份合同的事與其説是千淼的問題還不如説是企業新法務的問題…至於董總的那個態度,她也是上回開會當着律師沒了面子,這回多少想往回找補找補吧…”任炎聽着秦謙宇的話,什麼也沒説。
下班回家後,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腦子裏浮現的卻是白天被他訓完的楚千淼一張快哭出來的臉。
他站在窗口前反省自己,白天是不是有點太過嚴厲了。
他那樣生氣,到底是因為工作,還是摻雜了私人情緒在裏邊?
他抬手捶捶口。
他覺得自己變得好像有點不受控制了。
作者有話要説:雷桃花:阿任你哭千淼的場地不對,你檢討一下。
任炎:嗯,下回我換個kingsize的bed哭她。
小喇叭:我就冒泡説一句話,任炎是個臭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