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江面上探知敵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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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正英苦笑着,搖搖頭,低聲自語道:“真是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門外,傳來田斌的話聲道:“什麼事不可思議呵?”呂正英心頭一急,居然急出一段謊話來,連忙故作悲楚狀道:“小弟是想起寒家滅門血恨,到現在還想不通,不知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田斌截口接道:“想不通的事,就不用想它,大小姐在叫你,快點去見她吧!”呂正英連忙恭應道:“好的,我馬上就來。”田斌又沉聲接道:“下這撈什子的鬼皮,以本來面目去。”呂正英連連點首道:“好的,好的。”少頃之後,呂正英以本來面目又回到餐廳中,向着朱勝男躬身施禮道:“見過大小姐。”朱勝男鐵青着臉,冷然問道:“呂正英,你知罪嗎?”呂正英一怔道:“大小姐,屬下並未犯什麼過錯。”朱勝男截口怒叱道:“還敢強辯!方才,你給本門丟的人還不夠!”一旁的田斌,
不住暗中苦笑着:“這妮子真不講理,按方才丟人的情形而論,你自己就該先自殺才對。”可是,呂正英可不知道方才朱勝男受辱於青衣美婦的情形,因而他
本不知道朱勝男是把他當做出氣筒,而滿以為是自己在餐廳中時,受到人家的冷言冷語,不曾反擊,算是丟人了。
也因為如此,呂正英捱了冤枉罵,卻又不得不茫然地説道:“是,是,屬下該死。”朱勝男冷然接道:“既然知道該死,你還不自行了斷!”呂正英臉一變,抗聲説道:“大小姐,嚴格説來,屬下方才並未給本門丟人,因為,我並沒顯示本門身份。”朱勝男道:“我不管這些,我的話就是命令!”田斌也似乎恐將事態鬧大,而不得不委婉地説道:“大小姐,方才,呂正英也是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你就原諒他這一遭吧!”朱勝男冷笑一聲道:“你的面子大,夠資格替他討情!”
“屬下不敢這麼想。”田斌訕笑着接道:“只是請大小姐格外原諒。”朱勝男哼了一聲道:“再説下去,你也一併處分!”緊接着,又向呂正英沉聲喝道:“我命令你自行了斷,沒聽到。”呂正英的忍耐已到了極限,而目前,即使想繼續委屈求全地忍耐也辦不到了。
此刻,面對這不可理諭的女娃兒,他不能不採取斷然行動了,儘管他明知不是對方的敵手,但此情此景也只好豁了出去。
就當他暗中一挫鋼牙,即將有所行之際,耳中忽然聽到一絲細如蚊子的話聲道:“呂正英,不可逞匹夫之勇!”而這同時,朱勝男也由呂正英的神之中,看出了他心中的秘密。不由使她極憤的俏臉一寒,厲聲叱道:“呂正英,你居然敢存反抗意圖!”有了方才那一句神秘的傳音,呂正英的理智又克服了憤怒的
情,他勉強裝出一付惶恐神
,向着朱勝男躬身説道:“屬下不敢。”朱勝男怒聲接道:“不敢就立刻執行我的命令!”田斌連忙躬身説道:“大小姐,屬下願意分擔他的一半刑罰,但請免除他的死刑,從輕發落。”朱勝男冷笑一聲道:“哼!你説得多輕鬆!”就當此時,她的耳中也聽到一聲冷峻的傳音道:“丫頭,是否還要賞你兩記耳光!”聞聲知人,朱勝男已聽出又是‘無敵堡’中那位神秘的青衣美婦,在同她過不去。
她心頭一凜,俏臉也為之一變之間,那神秘的冷峻傳音又命令式地叱道:“臭丫頭,帶着那個姓田的,趕快給我滾!滾得越快越好!”她腦子裏還沒轉出一個適應的辦法來,那冷峻傳音又道:“丫頭,我已經給你面子了,姓田的又給你鋪下了台階,你可得識相一點!”朱勝男暗中一挫銀牙:“好!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今宵且由你神氣,以後,咱們走着瞧。”但她表面上,卻是裝成順着田斌的話氣,輕輕一嘆道:“好!這是你自己説的,可不能反悔!”田斌連連恭應道:“是是,屬下決不反悔。”朱勝男木然接道:“那麼,且回去見過令主再議!”呂正英經過這八九個月的磨練,已圓滑得多了,聞言之後,連忙向着朱勝男、田斌二人分別一禮正容説道:“多謝大小姐不殺之恩,也多謝田兄替我討情。”這時,那冷峻傳音又在朱勝男訓示着:“丫頭,對於呂正英,你可以待他,折磨他,但絕對不許傷害他,這幾句話,也請轉告令堂,從現在起,如果我發現呂正英身上有絲毫傷害,我一定在你的身上,收回千百倍的代價!好了,我言盡於此,你帶着田斌先走!”朱勝男哼了一聲,目注呂正英冷然説道:“呂正英,我同田斌先走,你按原計劃單獨行動,沿途多加小心!”呂正英應答道:“屬下記下了。”朱勝男向着田斌沉聲道:“田斌,咱們走!”目送田斌、朱勝男二人離去的背影,呂正英
不住
慨萬千地,發出了一聲深長的嘆息。
但他的嘆息聲未落,耳中又聽到那神秘的傳音説道:“呂正英,你應該振作起來,在心理上有承受一切橫逆的準備。”呂正英點首答道:“多謝前輩訓示,小可會振作起來的。”那神秘傳音道:“我還有話同你説,半個時辰之後,我在人和碼頭上,租好小船等你。”呂正英又點點頭道:“好的,小可一定準時到達。”人和碼頭,是“衡山”城中所有碼頭當中最靜僻的一個碼頭。
當呂正英趕到人和碼頭時,已經是將近三更時分。
時為八月底,沒有月亮,兼以天空中有着疏疏落落的烏雲,算得上是星月無光,伸手難見五指。
但這情形,卻是難不倒呂正英,因為,呂正英的武功,雖然比不上朱家姐妹與聞人玉等人,但因他的天賦異稟,夜視功夫,卻是特別高人一等。
目前這情況,在普通人來説,固然是伸手難見五指,但對呂正英而言,卻是並沒受到多大的影響。
他一到碼頭,就看到離碼頭約莫二丈遠處,一位背向着他的青衣美婦,坐在一葉扁舟上,隨波晃盪着。
這位青衣美婦,就是曾在客棧中出手懲治朱勝男,以後又以真氣傳音鼓勵呂正英,並約他到這兒來的青衣美婦,也就是申文炳等人口中的“師母。”可是,當這位青衣美婦,在客棧中懲治朱勝男時,呂正英已奉命回到房間中去,所以,他壓兒就不曾見到過這青衣美婦。
目前,他之所以遵命前來赴約,無非是認定對方是一位是友非敵的前輩奇人而已。
但此刻,他面對這位前輩奇人,卻反而有點舉棋不定,趑趄不前了。
因為,他所看到的,是一位婦道人家,何況又是深更半夜的,萬一認錯了人,那可是一個不好下台的尷尬場面。
就當呂正英趑趄不前之間,那青衣美婦首先發出嬌甜的話聲道:“是呂正英嗎?”呂正英連忙躬身答道:“是的。”青衣美婦接道:“這點距離,該難不到你吧?”呂正英訕然一笑道:“晚輩勉強可以跑過來。
青衣美婦這才將小舟轉了過來,面對着他了,淡然一笑道:“那麼,你還發什麼呆?”這已經是等於在招呼他上船了,儘管青衣美婦的絕代姿容,使他心頭起了劇烈的波動,卻不能不強抑住心神,正容接道:“小可過來啦!”話落身飄,已輕盈飄落在小舟船頭,使得那一葉扁舟的船頭,微微地向下一沉。
這微微一沉不打緊,可使呂正英沒來由地,俊臉為之一紅。
但青衣美婦卻慈祥地一笑道:“不要難為情,以你的遭遇而論,能在這短短八個月時間中,有此成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呂正英這才正容説道:“多謝前輩誇獎!也多謝方才的傳音訓示!”青衣美婦又掉轉船頭,徐徐向江心劃去,一面笑道:“你會划船嗎?”呂正英點點頭道:“會,而且,比較起來,比我的武功和輕功,都要高明得多。”青衣美婦笑了笑道:“那麼,在目前情況之下,你該做些什麼呢?”呂正英訕然一笑道:“應該由晚輩來代勞。”青衣美婦“唔”了一聲道:“人還不算太笨。”等呂正英由對方手中接過雙漿時,小舟已快到達江心了。
呂正英含笑問道:“咱們是向上遊,還是向下遊?”青衣美婦沉思着問道:“客棧中還有手續嗎?”呂正英道:“沒有了,行囊也帶來了。”
“那麼。”青衣美婦接道:“直放下游,順便送你一程。”呂正英一愣道:“前輩之意,是要我立即趕赴夏口?”青衣美婦點首接道:“不錯。”
“可是。”呂正英有點為難地接道:“晚輩明辰還有一個約會。”青衣美婦笑問道:“就是‘辣手仙娘’辛玉風門下那個丫頭?”呂正英訕然點首道:“正是。”青衣美婦笑道:“那就不用了,我已經替你打過招呼!”呂正英一怔道:“前輩你…”青衣美婦一面以手示意他,將小舟駛向下游,一面截口笑問道:“不相信?”呂正英訥訥地道:“前輩的話,晚輩自然是信得過,我只是到很奇怪,前輩對我的一切,好像知道得很清楚?”青衣美婦笑笑道:“我不但對你的一切知道很清楚,對當前武林中的動態,也算了如指掌。”呂正英正容問道:“前輩能否將來歷示知?”青衣美婦笑道:“你總算想起來了,我還以為你連這點起碼的禮節都忘了哩!”接着,她卻是神
一整道:“不過,目前你不必知道我的來歷?”呂正英蹙眉問道:“那麼,要到何時才能知道呢?”青衣美婦沉思着道:“一到時機成
,我就會告訴你的,而且,目前我也可以先行告訴你一部分。”呂正英目光一亮道:“晚輩正恭聆着。”青衣美婦笑道:“其實,我就是‘無敵堡’堡主淳于坤的侍姬之一。”呂正英
不住截口一“哦”道:“這話如果出自旁人之口。
晚輩可真不敢相信哩。”青衣美婦道:“這委實是難以使人相信的事,所以,我才不得不將你約到江心中來,向你開導一番,並説明一些當前的情況。”呂正英注目問道:“前輩是怕被人看到,才將我約到江心來?”
“是啊!”青衣美婦笑道:“因為,不論怎麼説,表面上我還是‘無敵堡’的人呀!”呂正英沉思着説道:“我想,那位水湘雲姑娘,一定同你有密切的關係了?”;青衣美婦點點頭道:“是的,她對你的一切,完全出於我的授意。”呂正英目注問道:“前輩為什麼要幫助我呢?”青衣美婦苦笑道:“目前,你不必知道這些,只要能聽我的話就行了。”呂正英也苦笑道:“好!現在,請説您能夠説的話吧!”青衣美婦正容説道:“首先,我要告訴你,方才在客棧中,朱勝男那野丫頭要你自行了斷時,救你一命的人,並不是那個田斌。:’呂正英不由一怔道:“那是誰呢?”這倒不是呂正英頭腦太笨,轉不過彎宋,而是因他事先不知道青衣美婦懲治朱勝男的事,所以才不會聯想而有此一問。
青衣美婦接道:“是我。”呂正英蹙眉接道:“是您?”他雖然不會説出不相信的話來,但神情之間,卻是一片困惑。
青衣美婦笑道:“傻小子,事情是這樣的…”當她娓娓將懲治朱勝男的經過,以及向朱勝男傳音示警等情形,説了一遍之後,才含笑問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呂正英長嘆一聲道:“怪不得那丫頭如此好説話,原來是懾於前輩您的神威。”緊接着,又正容説道:“前輩救命大恩,理當大禮參拜,但目前身處小舟之中…”青衣美婦連忙截口接道:“我這個人,可不作興這一套,何況。以我同貴府的淵源來説,這點小事,也實在算不了什麼。”呂正英注目問道:“原來前輩同寒家…”青衣美婦再度截口道:“這些,且待以後再談吧!”接着,又美目深注地道:“呂正英,你是否曾想到,我對朱勝男的懲治,以及要她帶給朱四孃的那些話,對你會有怎樣的影響嗎?”呂正英沉思着接道:“她們母女可能更加想盡辦法來折磨我,但卻不致要我的命。”青衣美婦接問道:“何以見得?”呂正英笑道:“因為有前輩您在幕後給我撐,同時,您已向她們提過警告,她們如果殺了我,則朱勝男那野丫頭,也必然難逃公道。”青衣美婦點點頭道:“你這分析,固然有理,但目前,你必需忍辱負重,多多順着他們,一切以練好武功,充實自己為第一要務。”呂正英連連點首道:“晚輩記下了。”青衣美婦沉思着接道:“還有,朱亞男那小丫頭,本
善良,對你也很不錯,你應該在她身上多下點功夫。”呂正英不由俊臉一紅道:“這個…”青衣美婦截口接道:“這有什麼為難的,男女之間,發乎情,止乎禮,為了使自己羽
豐滿,稍微玩點手段,又算得了什麼,何況…”她,頓住話鋒,長嘆着接道:“在那種環境中,你如果不抓住一個能使你們之間,可以緩衝一下的人,則天長
久,可實在不容易待得下去。”話鋒再度一頓,又正容接道:“那小妮子對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只要你不存心玩
她,一時從權,使點手段,絕對不會影響你的人格。”呂正英這才訕然一笑道:“好的,晚輩當勉力以赴。”青衣美婦接道:“還有,朱四娘與朱勝男母女,本
不壞,如果你能設法影響她們,將她們導入正途,那是一件莫大的功德。”呂正英苦笑道:“這事情,恐怕很難。”青衣美婦正容説道:“世間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須恆心加上毅力,才能收效。”呂正英正容説道:“晚輩記下了。”青衣美婦道:“光是記不是不行的,還必須勉力去作。”呂正英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青衣美婦幽幽地嘆了一聲,呂正英卻囁嚅着問道:“前輩,晚輩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問?”青衣美婦微微一匠道:“你説來試試看?”呂正英注目問道:“前輩對令主以往的一切,好像非常清楚?”青衣美婦道:“非常清楚是談不上,不過。我所知道的,也不算少就是。”呂正英道:“可以説給晚輩聽聽嗎?”
“你要打聽這些幹嗎?”呂正英道:“如果我能知道她們的內幕,可能對影響她們的工作上,會有所裨益。”青衣美婦蹙眉説道:“這些事情,你即使知道了,也未必能對你有什麼幫助,何況,我所知道的,又並不完整,比方説,我知道朱亞男的生父是誰,但對朱勝男的來歷,卻是一無所知。”呂正英訝然問道:“這是説,這兩姐妹是同母異父所生?”青衣美婦幽幽地道:“我想,應該是的。”呂正英輕輕一嘆道:“那就難怪她們會有截然不同的個了。”青衣美婦忽然岔開話題道:“呂正英,對目前武林中的態勢,你已知道了多少呢?”呂正英苦笑道:“不瞞前輩説,晚輩一向就厭惡江湖生涯,因此,曾在先父面前,多次婉勸,請其及早封刀歸隱,也因這些原因,過去對江湖動態,就隔膜得很,如今在天心谷中,待了八九個月之後,更是一無所知了。”青衣美婦正容説道:“這情形,對你這個身負血海深仇的人而言,是要不得的,從現在起,你必須關切它、瞭解它,更進而運用它。”她微頓話鋒,又目光深注地接問道:“你懂得我的意思嗎?”呂正英點點頭,苦笑道:“懂是懂,但要談到運用,就不那麼簡單了,因為,目前充其量,我不過是一個孤軍奮鬥的大孩子而已。”青衣美婦正容説道:“俗語説得好,得道多助。又説,事在人為,所以,你只要本着盡其在我的
神去做,必然是人有可為的。”呂正英正容接道:“前輩金玉良言,晚輩永銘在心。”青衣美婦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不要那樣酸氣沖天的,現在,還是讓我向你解説一下,當前的武林形勢吧!”呂正英連連點首道:“晚輩恭聆。”青衣美婦注目問道:“你以為你們‘七殺令主’的武功,已經是天下無敵了。”呂正英笑了笑道:“原先我是這麼想的,但現在我想,前輩您該是她惟一的一個勁敵。”青衣美婦搖了搖頭道:“錯了,我雖然還不曾同她
過手,但我有自知之明,憑單打獨鬥,我決不是她的千招之敵,這還是最樂觀的估計。”呂正英笑問道:“如果作最壞的估計呢?”青衣美婦正容接道:“那將敵不過她的五百招。”呂正英接道:“前輩何所依據,而作此滅自己的威風的估計?”青衣美婦輕輕一聲道:“我是由她兩個女兒的身上,加以推測的。”呂正英蹙眉接問道:“那麼,前輩方才那話意中‘七殺令主’的勁敵是誰呢?”青衣美婦笑了笑道:“至少有一個人,你應該想像得到的。”呂正英笑問道:“是淳于坤?”
“不!”青衣美婦道:“淳于坤比我高明不了多少,還不夠資質格算是朱四孃的勁敵。”呂正英蹙眉接道:“那麼,前輩説的是什麼人呢?”青衣美婦笑道:“我説的是,那位對你頗有意思的淳于坤的師父。”呂正英道:“前輩説的,是那位身材矮小的黃衣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