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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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胖子給我打電話,問我公司運作如何。我説還馬虎吧,就是帳面上沒錢,不過另外運作的項目看起來不錯,估計收穫不少。柳胖子問有沒有兩百萬。我説差不多吧。心裏給他打了個一半再一半的埋伏。柳胖子説,厲害,他辛苦了一年也就百來萬。我説,其實你比我塌實、穩當,我要拿到錢也找個項目做實業。

週一大早被憋醒,跑到衞生間酣暢淋漓時,一連串的放了幾個響。忽然想起哪本書上説,這叫前空後虛,是大敗象。自己安自己是前跑到牛王廟宵夜吃了雙份的雪豆蹄花,是正常生理反應,不會是我那十拿九穩的巨大工程,信是不對的,**教育告訴我們,世界上是沒有鬼神的,《國際歌》中不是説,要靠自己去鬥爭嘛。

蕭蕭有鼻炎,但是不妨礙她對神仙氣的極度,多少次半夜起來煽被子、煽門板。我一再回想,終究沒結果。我一把搖醒蕭蕭“晚上我是不是放了很多?”蕭蕭沒睡醒:“你又想要了?晚上才要過啊。”我一臉嚴肅地要她仔細回想。蕭蕭一臉茫然不知所云。

事實證明,早上的前空後虛的確是個徵兆。下午蕭蕭的小叔和合作公司先後給我打電話回絕了此事。原因都差不多,一個説跨省大項目不易把握,怕把資金陷進去,另一個説關係人要的回扣太高,局面太過複雜。

關係人要的回扣是幾個點,其實比起正常的公關費用也高不了多少。只是總額太高,我的合作公司在從公安廳離出來以前,老總副總都是些警督,案子沒辦幾個,看過的通報倒是不少。老總説,這個回扣總額滿打滿算是好幾千萬,你想想出了事,誰擔待得下來,現在而今眼目下,一個是税務問題,一個是貪污問題,哪級領導都惟恐粘在身上,更不可能去打招呼。我很鬱悶,爭辯了幾句。老總一句話點醒了我:“江樹,真的要出了事,當事人哪個關係比你差,就象打擂台喝酒苦中苦,最後留在台面上的恐怕只有你。”象鬥敗的公雞,我在辦公室一言不發。胖曾安我,慢慢折騰公司吧,我們公司進了幾個新人還不錯。我翻看財務報表,應收已經積累到三十多萬,現金只有幾千塊錢。我給胖曾説,這公司我不想做了,我不想拖下去了。

蕭蕭安我,説命星還沒有長滿,做不成就做不成,寧願不去歐洲、不去法國過着沒錢的子,也不願意看着我冒着坐牢的危險去掙個千把萬。蕭蕭説:“江樹,我們結婚吧,我不和你結婚,我就不去法國。”蕭蕭是個情緒化的女人,節前就跟我説想結婚了,然後拉開屜説,存摺密碼是你的生。同居以來,她對我始終是有求必應,從心靈到身體,她始終把她自己放在第二位。那次分手,我真的搬走,她就開始後悔,後悔從此後失去我。她通過我所有的朋友瞭解我的進行時,瞭解我和我的公司。甚至,胖曾婚禮上的伴郎伴娘也是她一手策劃的。蕭蕭給我説,怕我沒晃夠,晃夠了就定下來。

我依稀知道,蕭蕭從前的兩個男朋友都是帶家眷的。確切地説,她的前兩次戀愛經驗都是第三者。這樣的戀愛模式在76年以後出生的女孩子中似乎很免費。炒股炒成股東,這樣的例子在她的大學同學中在她的同事中不勝枚舉,目前都還有兩個,一個是馬上要結婚了,另一個是男方正和正份離婚中。

熱褲不也是嗎,熱褲是80年的。我突然很想見熱褲。

和熱褲通了電話。她説她現在已經有男朋友,欣欣給她介紹的。那男人是個福建人,在熙路有家專賣店做服裝,那男人對她很好,她不想見我。我有點失望,我説我心情不好,但是知道你現在很好就很高興,真的,非常高興。

熱褲悶了半天,突然説:“江哥,我們結婚好不好。我好想你,我一直在等你。”我説不行,我和我現在的女朋友要結婚了。熱褲説,你在哪,我要你。我説不行,我現在儘量做一個好人。熱褲説在她心目中我一直是個好人。

最後,熱褲説那男人在老家有老婆。熱褲還説,那男人經常打他,熱褲一提到我,那男人就打他。

那天晚上,我把關於熱褲的一切坦白給了蕭蕭。蕭蕭很平靜,就象當年我們在電話中,兩個陌生人一般講述自己的故事。我知道風險很大,章魚跟我説過,猴子也跟我説過,永遠不要承認你和外面女人的任何關係,哪怕是被逮住了現場,你也要説還沒進去,真的,還沒進去。女人,在伴侶的**傳聞中,總是更願意被欺騙,哪怕知道是欺騙中。

隨着我的主動招供,蕭蕭的臉越來越難看。我有些擔心情就此結束,也有些擔心蕭蕭跳起來大哭大鬧,還擔心她要去找熱褲算帳――瘋狂的女人還能幹些什麼事?

自殺!我開始緊張了。蕭蕭的臉鐵青着、鐵青着,緊閉雙眼。

我怯懦着不敢再講下去,心裏一真懊悔:江樹***做人就非要那麼坦率?結婚就結婚,帶着**結婚又不是你江樹一人發明的。這下好了,恐怕要出大事了。

蕭蕭捂着臉的手,放了下來,氣若游絲地説:“江樹,我胃痛!”我才發現,她臉上的點點潤澤不是眼淚,是冷汗。

蕭蕭是胰腺炎,被門診大夫誤診為胃炎,耽擱了兩天。住院的時候,醫生説還好還好,過了這兩天就不疼了。護士長嚇唬蕭蕭,一説就是某年月某胰腺炎患者花了多少錢結果還是丟了命。

蕭蕭躺在牀上給我説:“如果我死了,你要給我的墓碑上寫明愛蕭蕭之墓,夫江樹立好不好。”蕭蕭還説:“蕭蕭不乖,沒有上班掙錢錢,我病好了,我就去上班掙好多錢買大房子好不好。”蕭蕭父親來病房,看到我,沒説話。他父親見過我多次,蕭蕭一直不承認是男朋友。這次老爹算是完全印證了想法。或許是想到女兒終於定下來了,老爹有些高興,責備了蕭蕭幾句不注意飲食之類的,又把院長主任全叫到病房中打招呼。蕭蕭説老爹成天就説哪家的女兒又出嫁了,哪個戰友又添孫了,要不然就是年終總結今年又花了一萬多送禮,什麼時候才能回收。

“拆穿就拆穿,”蕭蕭無所謂“反正他早就知道我們的關係了,只是我不承認他也沒辦法,現在他心安了,你也心安了撒,這樣子見老丈人最好。”蕭蕭住院的這段時間,我只能醫院公司兩頭跑,還要把人朋友送的點心果籃之類的往家裏搬。我把猴子叫來成天陪我在病房中下圍棋,猴子嘆我們是恩愛夫。蕭蕭的心情也格外好。

我曾經悄悄問過猴子關於電台小妹的事,猴子説早就沒聯繫了。我問最近有沒有再策劃勾兑mm。猴子説,現在上歲數了,都是mm來勾兑他。然後給我繪聲繪地描述在qq上如何被騷擾與反騷擾,一副正人君子象。我罵説你胖你就開始説你足拜你就開始搖,你以為你硬是個正人君子説。猴子説,你還不是一樣的。

尕讓江措寄了張照片過來,披着袈裟在草原上面對着鏡頭,洋溢着蒙那麗莎般的神秘微笑。他打電話過來解釋説他把漢字都忘了,所有沒寫字,他收到了我揹着蕭蕭的照片,説我們是豬八戒背媳婦,這個女的不錯,很愛我,讓我要珍惜。

尕讓江措大我十歲,小學畢業就去當了和尚。和尚的草地藏語發音是大狗,喇嘛的草地藏語發音是死狗。他説他當了大狗還要當死狗。大狗的子是枯燥的,尕讓江措就在寺院裏度過了他的整個青期。我問他有沒有想過女人,尕讓説我們學密宗的,把這些早就收了。我説我以前接觸過漢區的好些和尚,大家混之後,還帶着我去吃喝酒,好幾個都有女朋友。尕讓正説,末法時代妖孽橫生,江樹你看到些什麼都不要給其他人講,那是謗佛。

尕讓江措説可以吃,但只吃三淨而且不能帶爪子的。尕讓江措還説不要隨地吐痰,花草蟲蟻都無過錯,誰都不應該接我的痰。

藏密當中的歷算是很厲害的,我要尕讓江措幫我找個通的喇嘛幫我起卦。尕讓説他會保佑我的,我還是去唸經吧。

我用本絹絲印了幾百張布達拉宮的絕版宮藏唐卡,還有些班禪達奈的相片,想賣到藏區去。去年我一個朋友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賺了兩百多萬。我問尕讓江措好不好賣,尕讓江措説印刷傳播是好事情,但是心裏想着賺錢就肯定要倒黴,勸我打消這個念頭。尕讓説得不錯,我那賺了兩百萬的朋友,回成都後就死於一樁離奇的車禍。

尕讓説江樹,你能賺錢的,做紮實一點的事情。

互聯網經濟是泡沫。報紙上這樣説,三聯週刊這樣説,甚至連新網自己也這樣説。和我同時創立公司的另幾個朋友紛紛轉行。蔡小姐做電信的工程,孫旋改賣教育軟件,鄧小姐做定做時裝,劉斌乾脆就直接倒閉。人人都很浮躁,不肯堅持做下去。人的成功有一條重要的信念,那就是目標堅定,持之以恆。我不清楚我做這個公司究竟是為了什麼,是實現我的理想超越自我,還是賺一筆錢過一個簡單的富家翁的安閒子。

唐蕾的小酒館已經堅持開了五六年了,硬是把一條普通的小巷子,繁榮成了成都的酒吧街,不晃的子更適合在這裏泡。唐姐的酒吧真是小,隨手可及的書和雜誌永遠比啤酒多得多。當年的唐姐與崔建在台上的瘋狂一吻,造就了後來的成都地下音樂的領路人。唐姐沒有架子,和我一點頭一舉杯算是打了招呼。我抓了個和我同樣獨身的長頭髮文藝青年就開始猜子喝酒。

小酒館離家很近,離醫院也很近,喝完了酒我還要去照顧蕭蕭。這段子以來,我就常常在這裏消磨一兩個小時,順便回味一下當年瘋狂的子。小酒館是一個充滿文化和品位的酒吧,常常讓我覺得自己又文化了幾分,不象三里屯的同樣規模的小酒吧,充斥的只是**的白領的一夜情。

兩瓶喜力很快喝完,再喝我就不能開車了。玉林外的一環路和人民南路都很危險,常常有警察查酒。我匆匆給文藝青年告別。文藝青年鄙夷着我的行為,堅持着再繼續,他説愛情只是瞬間衝動,婚姻則是昂貴的城市消費,沒必要花那麼多力。我説,你小子懂什麼,愛就是,該放就放。

吧員送過來一杯塔肯那,説是朋友請我的。我隨着手型一看,電台小妹和一位紳士跟我示意。我拿起酒,就着鹽一口掉,把檸檬片到嘴裏,扭頭就走,沒有回頭。電台小妹追上來,遞給我一張卡片,説:“江樹,給我打電話,那是我一個朋友。”我説:“這段時間不行,我老婆住院了,我要照顧她。”電台小妹説:“等你不忙的時候吧,你給我打電話,我剛從法國回來,過幾天我又要走了。”我説:“好吧,我會給你mail。”蕭蕭的病已經沒有大礙,可以進食了,每天騷擾醫生要求出院。鑑於蕭蕭老爸的關係,醫生不敢輕易放她出院。蕭蕭無聊,纏着我帶她出醫院看看。我開着車,和蕭蕭漫無目的四處溜達。蕭蕭説我們去看房吧。我説最近的是曼哈頓。蕭蕭説就去曼哈頓。

蕭蕭是個情緒化的女人,或者説是一個陣發的情緒化女人。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這個類型的女人,總之,她看了曼哈頓的樣板房後就不走了。蕭蕭説我喜歡這樣的房子,我就要這樣的房子。我説首付要六萬多,我們現在窮死了。蕭蕭説讓老爸出錢吧。

第二天,我和她老爹陪她出院後就直奔售房部,蕭蕭簽了合同,老爹買了決大多數的單。蕭蕭趕走了老爹,和我再一次看了房子。蕭蕭説,江樹今天是你生,這是我送給我們的生禮物。

,今天是我的29歲生。這些子都忙暈了,突然想起來,猴子只比我大三天。我回憶起來,給電台小妹算命的時候説73年陰曆5月生男才能配她,***我也是73年陰曆5月生男。

買房容易供房難,蕭蕭想到月供,有些後悔當時着急買房,埋怨我沒阻止她的衝動。我説我想好了,我會退出公司,我去打工。

蕭蕭説那是你的心血,你捨得放棄嗎?我説那是胖曾的命子,不是我的,我的命子是你。蕭蕭説你的命子在你的褲襠裏,少拍馬

我注意到,蕭蕭很甜,如一支溪,蜿蜒在水墨山水之中,又似幾叢秀竹,亭亭玉立在斜風細雨之中。

我的確決定離開公司了,買房不是決定因素。當機立斷是管理人員的必要素質。事實上,從那兩張巨單眼睜睜的稀飯化成水,我就認定網絡不是我所應當從事的職業。幾年來,我的朋友中,從互聯網中取得重大利益的只有我那坑蒙拐騙賣假委任狀的老鄰居。我不能憑此證明網上的信息全是騙人的,但我知道,我是不能借此成功的。在這場遊戲中,我註定不能成為主角。

我確定要離網絡,我要回歸傳統行業。胖曾説,去柳胖子那吧,他那是全手工業。

柳胖子在電話裏説江樹你明天過來面談,我在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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