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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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出來柳總後悔了,想回到從前。嘉熙公司是他的戰場,無論是扮演戰士或是將軍離開了戰場就毫無人生意義,柳青松是這樣,陳盛也是這樣。柳胖胖對陳盛説:“你再給我多二百萬我也不賣,我想和你再談談。”劉禾和我提出回家,拉了王律師關上房門,只剩下江湖中號稱木桶之父母的柳陳二人促膝而談。
回家的路上,劉禾對了説了兩句話。
“放心吧,柳總不會退出公司的。”
“任何人只要貪圖了我的利益,我會退守,慢慢地奪回來,這叫順勢而為。”蕭蕭的漂亮小姨約我們倆去皇城老媽吃飯,同她老公坐在一起的是她表弟,一個學業有成事業有成的朗男人。蕭蕭是長女長孫,這意味着我要同時叫她人大經濟法碩士出身的律師老公和那個比我小兩歲的兄弟為表叔。漂亮小姨説沒關係,大家年紀差不多,只要其他長輩不在,就直呼名字吧。
漂亮小姨是偶像派少*婦,一個叫採軒的服裝品牌的成都老總。直到現在背後還跟了不少追求者,據説去年情人節某位視她為夢中情人的大學同學從雲南捧了玫瑰追到成都,恰逢她在武漢出差,又追到武漢,再追回成都在機場把她截住。從蕭蕭的轉述中,漂亮小姨的虛榮心得到了空前滿足,覺非常
漫和温馨,同時也讓她老公李星星醋意盎然。蕭蕭説,這可以讓李星星非常上進努力工作。
果然,李星星對我説今年要開個關於知識產權的代理公司,同時還要把那個小奧托換成2。4的廣本。我建議換蒙迪歐,至少再來一次反的學
不會被砸。小表叔同意我的美國車觀點,他自己在美國就開克萊斯勒小道奇,現在用克萊斯勒捲雲。
小表叔有個成功創業的爸爸,九十年代初期就完成了原始積累,在市郊新都區有個很大的ps板企業。911那天,小表叔在浦東機場的電視屏幕中目睹了他的辦公室煙消灰滅,於是同意了他老爸的要求,留在了國內。在工商銀行下的一個網絡公司做了半年的ceo後,拗不過家庭的壓力,終於回到成都子承父業。小表叔攛掇我再把自己的網絡公司再揀起來搞一個商業軟件出來,説可以做一個兼職的程序員做底層開發。我説你真幫我就給我一百萬。
不過,我是徹底厭倦it行業了,想一想都可怕,還是老老實實打工做木桶吧。話題轉移到嘉熙木桶,小表叔很有興趣,指着戲台上的正在進行中的川劇變臉肯定地説都是成都的華,是川淬是國粹。當然,這也是我和柳胖胖的理想,真真正正地打造出一個成都造的世界名牌出來。
説到嘉熙木桶,我問李星星是否認識常年顧問王律師。李星星很認真地回憶了半天,終於想起來曾經一起開過會。在聽完我關於公司變化的一些描述後,李星星要我要注意王律師“那絕對不是個訟,經驗很豐富,對於資產轉移類的案子接了很多,成功率很高,你們絕對要當心。”説完,又特別補充了一點:“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黑社會都要賣他的帳。”我竊笑。黑社會?
黑社會算什麼?成都長大的娃娃哪個不認識幾個哥。小時侯住外婆一個院壩的小夥伴,除了認真讀書上了大學的幾個,還有兩個早早參加了工作,現在叫公務員,剩下的幾乎都是或者曾經算是黑社會。
黑社會算什麼?老壞蛋説,早十年成都就沒黑社會了,全都公司化了。當年江湖上最響亮的興癩頭早就成立了貿易公司,杜絕當年的兄弟撞貨跳樓,(成都俚語指詐騙貨物)後來開鋁廠還差點成了小巨人企業,錢才是好東西,才是黑社會。
黑社會算什麼?老壞蛋説,在人民民主專政的鐵拳下,都是經不起輕輕一腳的紙東西。知道不知道,政府説那叫帶黑社會質的惡勢力,社會主義的朗朗乾坤下怎麼會有黑社會。
黑社會算什麼?老壞蛋還給我説過,真正的袍哥早tm自相殘殺丟翻了,還能平平安安活到現在幫你娃出頭?能幫你出頭的不是黑社會,是好兄弟。人只要不要命了,就是黑社會,就是人見人怕的大哥。
我也有替我的出頭的兄弟,我想,大不了急了我去找龍林,據説這小子已經做得很大,江湖上算一號人物了。
與親戚喝酒不設防,皇城老媽除了火鍋湯料味型醇厚,節目表演也十分彩,變臉、滾燈、峨眉派撒打都是難得的成都經典,都是很好的下酒菜。那天我醉得厲害,回家是蕭蕭開的車,滾上牀的時候只記得飯局上漂亮小姨正告我:“愛情只有八個月,你趕緊和蕭蕭結婚吧。”我
本沒有調集道上的朋友。一切如劉禾所説,那天晚上我們走後不到半個小時,柳胖胖就繳械投降了。柳總給我説:“那就是籤城下之盟,***一切都在劉禾的算計之中。”事實上,陳盛和劉禾沒有痛打落水狗,除了柳胖胖擔任董事長、陳盛擔任總經理之外,兩人還分別轉讓了部分股份給他,這樣柳胖胖總共持有45%的股份,陳盛劉禾分別佔30%和20%的股份。
這樣,陳盛如願地擔任了總經理,柳胖胖雖然沒有爭取到這個重要職位,但是以劉禾認定的每股6萬元的價格認購了近10個點的股份,在他看來總算是沒按照原定的800萬的盤子計算所帶來的唯一的利己之處,也算是節約了小20萬。董事會皆大歡喜,如果不算上劉禾和我的話。
新廠房的搬遷很順利,是租用的一個即將清算的台資地板廠的原廠房,足足有三十二畝地。我站在辦公樓的寬大台上了望全廠,由衷讚道:“大,真大,比起來老廠就是一個作坊。”劉禾接口説:“什麼作坊,比起來老廠就是個作坊的廚房,還沒現在的一個車間大。”劉禾很牛叉,廠房的談判很艱苦,還有董事會的兩頭作戰,局勢都被他扭轉過來。造價一千多萬的廠房,劉禾最終的談判結果是不到二十萬的年租金,對於業主來説回報率不過1%多一點,還不如銀行普通存款利息的三分之一。其間,我們三人也分別參與了幾次,要麼是去唱白臉,要麼是去看戲,都只是扮演劉禾的一個傀儡,他牽着線調動着整體的談判思路,再通過我們,一點一點讓業主退縮。儘管陳盛、柳胖胖在一定程度上認為這是集體的智慧,但在私下裏還是對劉禾的談判手段頗為歎服。況且,劉禾的租用還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道具,他真實的目的是竭力促成這筆不動產的抵押拍賣。
新廠房的設備很先進,有遍佈各廠房的中央塵系統,有兩座巨大的意大利電子乾燥窯,有完善的地下消防工程,有三噸的大型鍋爐,還有眼花繚亂的各種進口拼板機、壓刨、平刨,嘉熙公司真是鳥槍換炮了。從老總到工人,甚至是帶過來的護院狼狗,全都興奮不已,逡巡着、嗅聞着、觸摸着,全部變成了剛剛進城的農民,又象是中了大獎的下崗工人。
柳胖胖開着奧迪在廠區中一圈圈地緩緩行駛,如同國慶大典閲軍的首長,笑容可掬。而站在二樓台上的劉禾分明就是**城樓上的最高領導,在他眼中,檢閲車也只是景
的一部分。
新廠房促動了所有人的積極。我和劉禾約定,每天廚房早餐只留一個人的早點,誰晚到誰餓肚子。於是,就出現了在上班路上,我和劉禾的車象舒馬赫與?在f1誰與爭鋒一樣,瘋狗般的你追我趕,直叫那保時捷、寶馬山河變
。誰知道,這兩個車瘋子的崇高錦標僅僅是一個饅頭一碗稀飯。
與我們兩個享受已婚待遇的單身青年不同,柳總和陳總每天按部就班享受老婆的温馨,偶而來不及在家中早餐,也是從容地吩咐廚房煮蛋下面或是哄搶柳胖胖藏在大班台文件櫃裏的大量甜食,從不跟我和劉禾搗亂。
柳總從我培訓過的那幫經理中留下了一個擔任擔任策劃部經理,把劉禾帶來的助手分派任成都本地經理,明確我為他的副手統管整個營銷隊伍,組建了一個編制合理、力旺盛、經驗豐富的銷售班子。
陳盛則從容地調整了生產管理人員,更加註重新技術與新工藝的推廣普及,還外聘了成都飛機制造公司的工程師帶着價值百萬美元的ug軟件來計算木桶的外形以及受力面。對於質量,陳盛與諮詢公司簽署了協議,全面進行iso9000系列改造。
劉禾比較清閒,除了每天早晨與我爭奪稀飯權利之外,大多數時間都無所事事。好在他耐心足夠好,指揮着清潔工清掃辦公樓、清掃廠房、清掃圍牆、清掃公共區域。劉禾説一定要達到江樹所説的五星級清潔標準。搞得我見了清潔工就躲,這幫傢伙任勞不任怨,滿腔的怒火都從眼光中噴向我。好在劉禾沒折騰多久,一次他突發異想,指揮着一幫工人水洗辦公室,沒有防水處理的普通樓面哪經得住洗淹水泡,三樓漏二樓,二樓漏庫房,整個辦公樓上上下下成了魚米之鄉千里澤國。劉禾看到銷售內勤打着雨傘挽起褲腿在辦公室敲鍵盤接電話,這才打住。此後把工作重點調整到改善食堂飯菜質量和辦公自動化去了。一個月之後,終於實現每天中午聽到食堂的朱姐用頗為搞笑的樂山普通話用電話羣呼功能響徹每個辦公室:請大家吃中午飯老。我們終於受到現代辦公的優越
是劉總帶來的。
當然,劉禾也不僅僅管這些瑣事,他還引進了兩套財務軟件並完善了公司的局域網,並與我一起努力把公司的電腦數量從一台提高到了十四台。陳盛每每簽字的時候,總要説我就不相信突然就這麼需要電腦了。
柳陳和好如初,分掌大權。力挽狂瀾的劉禾看起來沒撈到什麼實惠,開始叫嚷着要再找個項目單獨作,為此,還與我溝通過多次,説新項目一啓動銷售就
給我了。
柳總私下對我説,他和陳盛一致認為劉禾太可怕了,計劃把劉禾調到北京去,又擔心此人進入銷售體系後干擾整個隊伍,還是把他留在成都管管後勤。柳總説,做好準備,節後把我調到北京去管理大區。
前年炮製委任狀的老鄰居又約我吃團圓飯。兄弟二人只來了當哥哥的那個。他説他兄弟今年又賺了不少,他沒掙什麼錢,還上了兄弟一次當。
哥哥開口就説你曉得這兩年互聯網低。一聽這話我就想笑,真是***與時俱進啊,網絡深入到每個階層了。哥哥敬了我酒,説:“你別笑,你們搞網絡的低
我們賣古董的也跟着低
,哪個都曉得到網上去找點清朝民國的文件下載下來,用
一泡就當真的賣,你説大家都在搞,不是真的當假的賣,假的當真的賣,哪個還賺得到錢呢?莫得搞頭了。”哥哥説他兄弟看他閒在家中無聊,就跟他説:“哥老倌,你看別個機投鎮的趙鐵匠,自己做了個民國的銅圓模子,拿一塊銅片片一壓就賣十元,一壓就賣十元,一天壓個兩百下就要賺他個兩千元。”哥哥説老子曉得他在洗我腦殼也沒當真,反正也沒事情做就由得他説。
他兄弟又説:“其實我們做炒貨的掙錢的路子還是多,你看這張卡,認識不認識。”説這拿了張96年的磁卡出來。哥哥一看説:“這個卡不值錢,五十元錢一張,做假的成本高利潤低風險大不划算。”他兄弟又拿了另一張卡出來問:“你再看看這張卡,你認不認識?”哥哥一看:“剛才那個卡是試機卡,這個正版卡,發行量少要管七八百塊錢一張。”兄弟説:“你看,這兩張卡就只有一個區別,那試機卡就多三個字只值五十元,取了這三個字就值錢了。”哥哥講到這裏,又勸我喝酒。我把酒一口扯幹,説:“那你娃肯定在想怎麼把那三個字取。”哥哥説:“聰明,當時你娃要在現場肯定就跟我現在一樣了。”哥哥説:“老子去買了幾十本化學書,可憐我二十年前的老高中生啊,現在這個歲數天天學化學做實驗,結果我把耗子藥配出來了,殺蟲劑也配出來了,指甲油也配出來了,就是***配不出來消字靈。”我哈哈大笑:“你這麼笨,你自己不曉得去九眼橋買啊,那些專門改發票的串串,十塊錢一瓶。”哥哥説:“買的都不行,要不然就是去不掉那三個字,要不然就是連底子顏
一起去掉了,我要配剛剛好去掉三個字又不傷底
的消字靈。”我覺得有趣,很想知道他是如何配出最後的消字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