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頭梨園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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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後出院子一看,屍體兵器橫七豎八散落一地,這些屍體多半穿着夜行衣蒙着臉,剛開始府裏的丫頭們見了還會驚嚇尖叫,到後來視若無睹直接就從屍體上跨過去,該打水的打水,該掃地的掃地,心理素質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聽説這些屍體要麼是來劫財的要麼是來劫的據説還有來想找小白爭武林盟主的,簡直莫名其妙。
家裏最近但凡是紅粉末狀物品都很容易丟失,什麼紅糖、辣椒粉、胭脂粉都是買了丟丟了買,呈現惡
循環態勢。
每天早晨只要一開門,就會有媒婆冰人絡繹不絕地登門拜訪要給小白説親事,xx家千金,xx家小姐,都是美若天仙嫺淑大方琴棋書畫樣樣通,小白一開始雖然厭煩卻還是客氣回絕,後來不堪其擾,直接橫眉冷對,最後見都不見。整天擰着眉窩在園子裏看我跟方師爺學變臉。
變臉挖卡卡卡卡卡!我,雲想容,終於出師了!
繼“梨園門事件”和“粉絲門事件”後,雲府上上下下又陷入了瘋狂的“變臉門恐慌”中。
我華麗麗地穿梭在雲府的各個角落,時而易容成丫鬟,時而易容成廚子,時而易容成看門小廝。當然,我最熱衷的還是易容成雲家大少爺雲小白同志的模樣四處調戲府裏的丫鬟。
以前,府裏總有大大小小的丫鬟貪戀小白的美,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從早到晚前仆後繼地出現在小白麪前,自從盜版小白向她們伸出魔爪之後,在風雲變幻的股市中,在上證指數突破4ooo點大關,在深成指一路扶搖直上至11947。35點的今天,小白這支原來被廣大股民普遍看好的績優股卻是一路高開低走下挫跌停成為一支新興的垃圾股。(女豬:所以奉勸大家一句——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現在,府裏的丫頭只要一看到小白就紅着臉跑開,有小白的地方一般方圓十米以內都看不到異
出現。起先小白不明所以,很是開心,沒有丫頭們的環繞頓覺輕鬆暢快不少,直到有一天,莫名其妙地被姑姑沉着臉教訓了一頓禮儀廉恥之後,才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其實那天,我只是輕輕捏了一下姑姑的小丫鬟翠花的,哪知道翠花哭哭啼啼地一狀告到姑姑面前,要姑姑給她作主,姑姑拍案大怒,立馬把小白叫去訓話…
現如今,雲府上下是草木皆兵,見面一般先是狐疑地打量一下對方,開口第一句話必是:“六小姐?~~”(請用上聲讀)以確認對方實際身份。
而我,通過一次又一次的現身説法,終於讓所有人都深刻透徹地理解了一個深奧的哲學問題,那就是現象和本質的辯證關係——二者是相互區別的,現象個別、多變、豐富,本質普遍、穩定、深刻;二者又是不可分割的,本質決定現象,通過現象表現;現象從不同側面表現本質,現象的背後有本質。二者相互依存,相互聯繫;二者在一定條件下卻又可以相互轉化。太崇拜我自己了!我怎麼就這麼有深度,我簡直就是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休莫、康德、笛卡兒、帕斯卡兒、萊布尼茨、孔狄亞克、費希特、斯賓諾莎、霍爾巴赫、拉羅什富科、謝林、黑格爾、叔本華、柏格森、羅素、文德爾班、胡爾、維特
斯坦、薩特、海德格爾、詹姆士、杜威的完美結合體!(作者:我看你比較像瘋掉以後的尼采。請大家直接無視女豬!)雲家上下:有六小姐出沒在四周,我們瘋掉是必然的,不瘋才是偶然的。就盼着中秋節太子把六小姐娶進宮裏解救雲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了!
眾人皆醉我獨醒高處不勝寒獨愴然而涕下真理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當然,革命先驅總是不能被周圍的凡人所理解的。小白這個凡人自從知道真相以後,非但不能理解我,反而決定與我劃清界限。他已經很男子漢地五天不來找我了,我去找他也總被僕役們擋在院門外,推説他大少爺正在讀書習武沒有空見客。
好吧,我承認,沒有小白的子還是蠻寂寞的,就像離開老鼠的貓,就像沒有劫匪的銀行,就像不關犯人的監獄,生活一下子失去了樂趣。(作者: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山不來就我,只好我去就山。
於是,在小白單方面實施冷戰以後的第六天,我很沒有骨氣地易容成他身邊的丫鬟小月混進了他的書房。進去以後就看見他大少爺正拿着一本前朝詩集在讀,我在門邊低頭站着,他也不抬頭,只是緊鎖着眉,二十分鐘過去後,還是這個姿勢,書一頁也沒有翻,只是時不時地抬頭望向院門外,顯得有些煩躁。
我走到他身邊時,他正打算站起來,見我過來,起先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坐了回去。過了兩秒鐘,突然有些欣喜疑惑地抬頭看了看我,害我以為被認出來了差點破功,結果只是一瞬間他又恢復了平淡的表情,指了指邊上沏在小爐上的茶壺,説:“我渴了,煩勞小月給我倒杯茶。”tmd,居然敢使喚我!心裏一面嘮叨一面恨恨地走過去拎起茶壺往茶杯裏倒了一杯茶,我噎不死你個小樣兒,一邊詛咒,我一邊端起茶杯準備遞給他,哪知這茶杯被滾茶一捂燙得很,我被燙得一個靈,手一鬆茶杯就摔碎在了地上。小白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抓起我的手又是吹又是
,眼裏滿溢着心疼和自責。
“疼不疼,是不是被燙着了?有沒有被碎片傷到哪裏?怎麼總是這麼躁躁的呢?可叫我怎麼能放心你。”説完,一手抓着我的手,另一隻手想攬過我的肩。
我一生氣,偏過身去。好你個小白,居然對個小丫頭這麼關心,不但敢抓手,還想攬肩,平裏還不知幹了些什麼事情,難怪不理我了,原來是見
忘妹,還害我白白擔心了這麼多天。想到這裏,我不
覺得滿腹委屈,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
“怎麼哭了,容兒,是不是很疼?容兒莫要哭,我這就遣人去取方師爺的燙傷藥!容兒且忍一下,都是哥哥不好!”小白一下急了,一面抓着我的手一面就喊人去拿藥。
等等,他叫我什麼來着?容兒?他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我停下咽,疑惑地看着他:“小白知道我是容兒?”看我不哭了,小白如釋重負地攬過我的肩“你初進來時,我還只當是小月,待你走到身邊,我便認了出來。”我
惑地眨巴着眼,到底是哪裏出了破綻呢?下人們都沒認出來,怎麼偏就小白識破了?
“容兒平素裏喜歡使薄荷泡水喝,這子一長,身上就帶了股淡淡的薄荷香。容兒自個兒怕是不覺,但又豈能瞞得過哥哥。”小白接過小廝取來的燙傷藥輕輕地替我擦試。
聞香識女人,這麼淡的薄荷味小白都能分辨出來,快趕上靈犬萊西了。只是這傢伙既然認出是我還使喚我端茶倒水,太不厚道了,我凶神惡煞地瞪了小白一眼,伸手抓了一把白膏藥就往小白的臉上抹去,原以為小白會躲開,哪知道他竟不避,由着我抓得他滿臉道道白沫。
我不奇怪地對上他的眼睛,只見他正痴痴地望着我,平
裏星輝一樣明亮的眼睛此刻卻宛如深深的潭水盪漾着某種莫名的
情,我心裏一動,低下頭去直覺地想要避開。他卻伸出手來,修長的手指輕柔卻堅定地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面對他,我一抬頭看見他被我抓得一道白一道紅
得很是狼狽,不
開心地大笑起來,小白被我一笑不知是窘得還是氣惱得,臉噌地一下紅了起來,嘆了口氣把我攬在懷裏“你呀~~你呀~~這幾
不見,原是想罰你淘氣,哪知最後罰的竟是我自己…”
“哥哥以後不要不睬容兒,容兒保證以後再不調戲小丫頭們了。”不知為什麼,我有些害怕小白後面的話,硬是了進去將其截斷。
小白看着我,似有千言萬語,但又不知如何啓口,彷彿在內心經歷了一番掙扎,最終只是化成一縷輕煙般的慨嘆~~月亮圓了缺,缺了圓。中秋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地近,府裏上上下下都在緊鑼密鼓地張羅着我的婚事,宮裏的太監宮女最近也是頻繁出入雲府,忙碌着大婚的籌備事宜。爹爹連帶也忙了起來,除了平時的政事,還要應付一些登門道賀和送禮的官員們。大夫人朗月和姑姑則是負責
到我園子裏教導我一些宮廷禮儀和大婚注意事項,不過我多半時間處於神遊太虛狀態,一邊聽一邊忘。
小白自從那次“變臉門”事件後,每天都陪着我,而且時間越來越長,不過常常在不自覺間就會顰着眉憂鬱地看着我,我説笑話逗他,也未能使他開懷,雖是輕笑卻難掩那眉宇間的神傷,笑意再也不能到達眼底。
其實我也有些傷,畢竟和小白是朝夕相對了十年的兄妹,現在就要離開了,不免有些黯然。我是個沒心沒肺的現代人,進不進宮嫁給誰對我來説都是些無所謂的小事情,只是自從我穿了過來在這雲家生活的十個年頭裏,全家都對我呵護有加,我也對雲家人產生了絲絲縷縷的眷戀親情,如果我抗旨逃婚,只怕對雲家無疑於滅門之災,我不能因為自己一時興起而毀了雲家幾百條人命。(作者:沒現你居然還是個有良心的人。女豬:偶爾也會有的。)雖説深宮內院風雲難測,但以雲家的勢力和皇上的指婚,估計他們一時半活兒不能把我怎麼地,反正時間還長着,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
臨走前,我想留些紀念品給家裏的人,於是以繼夜地繡了個十字繡的snoopy靠枕送給爹爹放在書房,我跟爹爹説這snoopy是避
靈獸,放在凳子上靠着既可以緩解背部痠痛又可以保佑爹爹。爹爹這樣一個冷麪的人收到禮物以後眼睛裏竟有水霧閃爍。
其他府裏的人我都分別送了些小禮物,只是小白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送什麼才好。後來決定找個能工巧匠做個八音盒送給小白,但是説起來容易做起來就沒這麼容易了,一時不知上哪裏才能找這樣一個巧匠,後來只好去向方萬用打聽。
方萬用看了我用炭筆畫的劣質草圖聽我説了大致原理以後有些驚奇地看了看我“六小姐果是玲瓏非凡之人,竟能想出如此機巧之物,方某佩服!”當然,臉皮厚如我這種人臉不紅心不跳地笑納了方師爺的讚美,客氣了一句“哪裏,哪裏。”方萬用跟我要了樂譜和草圖興匆匆地就走了,第二就把八音盒裏面的機
做好了,我上好條一試,就聽見一段
水般的《致愛麗絲》片斷緩緩淌出,當時我想破腦袋決定不了用哪音樂,最後定在《天鵝湖》裏的“天鵝之死”和《致愛麗絲》裏面選一,雖然我比較喜歡“天鵝之死”但是想想不太吉利就用了《致愛麗絲》。
我吩咐下人用水晶雕好外殼並且在上面刻了一隻天鵝折騰了三天才算正式完工。那,我把八音盒送給小白的時候,他竟半天不言語,捧着八音盒,看向我的眼神又像那天一樣諱謨複雜似深不見底的潭水,直到我被他看得莫名臉紅地低下頭去才作罷。
鑑於又開出了方萬用的另一項用途,我試着把小提琴的音原理和草圖給他解釋了一遍,纏着讓他給我做,哪知道他試驗了半個月以後居然真的做出了一把,拿着久違的小提琴我不有些百
集,回想起了現代的家人。小時候,不論颳風下雨每個週末爸爸都會蹬着自行車準時把我送到六公里外的師範學院一個音樂老師家學琴,以前只是一味地在心裏怨恨爸爸扼殺了我的玩樂時間,卻從不曾體會到這小小的提琴裏承載了父親殷切的寄託和深厚的父愛;每次我斷斷續續地學拉新曲的時候,媽媽就會在一邊靜靜地聽着,臉上盡是勉勵和驕傲的神情,弟弟則是在邊上叫囂着要我賠償
神損失費。我被戒指噎死以後,可以想見他們肯定很傷心,不知道林程要怎麼跟我的家人
代。唉…我竟然也學會了小白的嘆氣~~